牡丹獎是電影未上映之前就要送評的，導演葉峰今年才三十六歲，也是在圈子里摸爬滾打很多年了，如今第一部電影就入圍了最佳導演處女作獎，聽著是比較雞肋，但是只要提名就有片商爭搶，何況王陽還入圍了最佳新人。
能有兩個提名就有了一定的保障。
王陽來到主桌，輪著敬酒，葉峰已經喝得滿臉通紅了，這確實是令人興奮的消息，這次片子如果撲了那他再想起來就很難了，能在這個年紀坐上導演的位置，還可能取得不錯的成績，對他來說，比電影更魔幻。
“王，王陽。”葉峰攬著王陽，“從你來試鏡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行，這部片子能獲獎有你的功勞在里面，來，干杯。”
“葉導，感謝您對我的賞識，有需要我隨時到。”
王陽一口悶了下去，不過酒場上的話，真假自己心里琢磨就對了。
敬完了導演，還有制片人，投資人，都要挨著敬，少了那個，指不定人家什么時候就給你使個絆子。
到了苗玲的時候，王陽有些暈乎了，兩個苗玲在他眼前晃悠，這些個人喝起酒來都是牲口，酒壇子里泡出來的。
“行了，別喝了，回去歇會兒。”苗玲打了個岔，不然真讓這幫老爺們喝起來，那就沒頭了，上來敬酒的都排著隊呢，孫斌和朱元等會兒也得上來，說不定以后還有合作的機會。
“行，姐，我先回去坐著，回頭聊。”王陽一圈打下來，胃里有些反，他坐在那的時候，來敬酒的工作人員也不少，有的認識，大部分都只是眼熟。
李晚秋看著王陽離席了，趕緊上前扶著，拍了拍后背，倒了杯溫水，讓王陽順順。
“擦擦嘴，回去不準親我，聽見沒有。”
“嗝”王陽打出了個小嗝才舒服許多，聽見這話，撅著嘴就親了上去。
死皮賴臉地親了李晚秋一口才老實，周圍的酸菜梆子看的眼都直了，以前怎么沒發現王陽這么禽獸呢。
王陽自從上次曬黑以后，整個人看著就老了點，配著李晚秋顯嫩的臉蛋，確實像個有錢人。
到了九點，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王陽就帶著李晚秋先走了，剩下的都是巨能喝的種。
“晚秋，今晚上回學校嗎？”雖然是個疑問句，但是王陽的心思一目了然，剛接觸禁果的男女，總是有些食髓知味。
李晚秋咬了咬嘴唇，為難地看著王陽，“我明天要考試。”
“明早上我給你送過去。”王陽嘿嘿笑了笑，今的王八湯喝得確實夠味，現在自己都火急火燎的，“大不了晚上我減少點次數，讓你早點睡。”
李晚秋白了王陽一眼，沒說話。
........
提名獎項以后的日子沒什么改變，該試鏡還要試鏡，該跑劇組還要跑劇組。
這樣的情況要等到片子上映以后才會有所改變了，一切以票房說話。
王陽難得有了一段休息的時間，小公司的藝人就是這樣，資源都需要去爭去搶，雖然王陽在公司也算是個一哥，咖位最重的一個，架不住公司沒資源。
苗玲最近也在忙片子的事，《看不見的戀人》如果有了好成績，公司自然而然就能升一格，最近公司里招了不少人，王陽也不清楚誰是誰了。
“王陽，一會兒小雪會給你打電話，有個劇組試鏡你去試一下，導演是孫宏，拍《京城男女》那個，好不容易搭上的線。”
“好。”王陽沒問小雪是誰，前段時間還有個大姐剛跟他聯系過，說是他的新經紀人，苗玲忙不開了，藝人都歸她帶，后來不也沒消息了。
到了樓下，一個商務車停在那，這是公司公用車，現在就這么一輛。
“您好，陽哥，我是小雪，苗姐安排我當你的助理。”一個看著二十歲左右的女孩上來打了個招呼。
“你好，不用這么客氣。”整的王陽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就是個小演員，還安排上助理了。
小雪有些拘謹地在車上坐著，車內的氣氛異常尷尬。
其實王陽也很拘謹，他還真沒享受過助理待遇，自己也不是需要伺候的主，打小的教育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那個，小雪，你是哪人啊？”王陽率先打破了尷尬。
“我是江北的。”
“那挺好，離家不遠，回去的時候方便。”
“嗯。”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很快就到了地方，到了才發現帶著助理的不少，現在成了業內標配嗎？王陽本來還想著自己帶著個助理上來會不會顯得裝呢，這下心算放下來了。
沒點名氣，排場不小，這是最討人厭的，王陽也不是喜歡高調的人。
“三十七號！進來準備。”
名導的試鏡永遠不缺人，就這沒點能量連試鏡的門路都摸不著。
臨上去的時候，小雪在后邊小聲地說道，“陽哥，加油！”
王陽沖她笑了笑，現在他才覺得，有個小跟班在后面加油打氣的感覺確實不錯。
前一個試鏡的男演員出來了，臉上表情看不出端倪來，出來的時候跟王陽點了一下頭。
看人家長得，白白凈凈的，劍眉星目，確實帥。
王陽這才后知后覺到，候在這試鏡的男演員一個比一個有形象，各種款式美男子應有盡有，自己這種路人臉少的出奇。
進去了，坐著三個人，中間那個就應該是孫宏了。
王陽的簡歷就在他的手里拿著，看了一眼。
“一個懦弱的男人回到家里，發現自己的妻子在和別的男人偷情，你試著來一段。”
一天要面試那么多的演員，來一段即興的大概就能看出來功底了。
“好，我準備兩分鐘。”
“可以。”
王陽還是第一次嘗試沒有體驗劇本即興表演，閉著眼睛醞釀了一下情緒。
“我準備好了。”
“請。”
王陽有些疲憊地脫掉了外套，扔在地上。
眉頭皺了皺，好像聽見了什么聲音，他走到門前，聽著里面的聲音，并沒有顯得驚訝來，只是眉頭皺的更緊了，雙手微微握緊，又松了開來。
在門前徘徊了幾步，里面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大了，他輕手輕腳地拿起了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門，抱著自己的腦袋蹲在地上。
“好，可以了，謝謝你的表演。”幾個人坐在那寫了點什么東西。
其實王陽還想再演一段面對老婆的情人強顏歡笑的樣子，既然喊停了就算了。
“你沒有上過專業院校是嗎？”
“是的。”準確的說就沒上過大學，不過這個沒必要講的那么詳細了。
“好，有需要我們會通知你的。”這是下逐客令了，畢竟后面還排著那么多人呢。
“好的，謝謝。”王陽這就出去了，跟前幾個出去的人一樣，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來，因為他自己都一臉懵逼，確實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不過這種專業化的答復，大概率是沒希望了。
小雪還在那等著，看著王陽沒說話，她也沒敢吭聲，王陽是第一次參加這么正規的面試，她是第一次給藝人當助理，兩個新兵蛋子，沒摸清套路之前，都不知道說些什么。
王陽到家的時候，小雪才說道，“陽哥，有什么需要了給我打電話。”
王陽正想著剛剛的表演有那點情緒不太對，或者哪個小動作有點多余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噢，好。”
“陽哥，我給您發短息了，那個就是我的手機號。”
王陽比劃了個OK。
“陸師傅，送我去最近的地鐵站就行。”
“好嘞。”
小雪住在四環外，也是個公寓，不過是個隔斷間。
唯一的優點就是租金便宜。
到公寓的時候，樓道里已經滿是煙熏氣了，屋子太小，好多人住的房間連窗戶都沒有，只能開著門在外邊做飯。
什么人都有，有在附近看病的家屬，有的是沒了房子的本地人，大多是她這樣的，在京城的拼搏的京漂。
大學學的是編導，出來了才發現，沒點門路根本找不到工作，上一份工作，兩個月的工資現在都沒發。
浴室那邊排著隊，洗澡的心思都淡了許多，這個點沒排到，基本上就洗不上澡了，除非愿意十一點后洗冷水澡。
她不喜歡現在的工作，但是苗玲給的待遇還不錯，她就想著先待一段時間，如果發現王陽真不是個好伺候的主了，再走，自己才不受那個氣呢。
不過今天一天下來，她覺得這份工作還不錯，王陽人看起來還是比較和善的，還能通過這個機會認識一些人，今天在外面等著王陽時候，她就親眼看著一個帥氣的藝人指揮著助理干這干那的，把那男孩累得夠嗆，還沒一句好話。
小雪的屋子只有十平米，但是有一個小陽臺，就因為這個陽臺她每個月要多交二百的租金，看著外面布著顆顆星星的夜幕，她不禁入迷了。
她不想離開京城，她想在這里扎根，她喜歡二環里的靜謐的咖啡店和高大的劇院，她在這里能感受到活力，不像是縣城里暮氣沉沉的模樣，雖然這里的房租很貴，房價很高，工作二十年將將能付個首付。
她想拼一把，總有人會成功的，為什么不是我呢？
“加油，小雪！”
“晚安，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