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固有結界中,archer和遠坂凜看著衛宮士郎和saber離開這個“避劍回廊”,回到掀起紅色風暴的冬木,開始最后的決戰。
幾乎是沒有希望的。Archer知道。
但現在這種沒有形體的他,也沒有辦法,他幾乎無法提供任何幫助。他能做的,也許只有和遠坂凜呆在這個為了躲避而制造出的結界之中,在結界破壞時,保住這一人的平安罷了。
遠坂在結界中氣得直跺腳,大吼大叫著,但結界中沒有任何可以發泄的對象,archer有些慶幸他沒有實體化。
這個結界,真的在衛宮士郎離開的情況下沒有崩壞。
archer悄悄地移動著自己的視角,從遠坂凜身旁離開,漫無目的地打量起這個結界起來。
真是,一條狹窄扭曲的,無法看清前路的,適合膽小鬼藏身的甬道。Archer看著周圍昏黃的景色,想到。
腳下無數斷劍的殘骸,周圍是沙塵筑起的無形的障壁。
Archer一直前進,隨著這個甬道向前延伸。
一直延伸,一直扭曲,一直旋轉,一直一直。
似乎沒有盡頭。
*
這。
Archer停下。
這是早已走過的道路吧。
他看著腳下斷劍殘骸堆砌的紋路,看著周圍的沙塵蜿蜒的形狀,回想。
走過的。是走過的。
現在走過的。
以前走過的。
早就走過的。
走過很多次了。
*
回廊……回環的意思么。
這個結界,還有其他的意義么?
不知為何,他想起衛宮士郎的咒語。
難道說……
“So I Always pray,Unlimited Blade Works.”
Archer不自覺地默念道。
這句話落下,聲音沒有回響,直接消散。
然后,前方的結界,前方的道路景色倒轉,狹窄的空間扭曲更改,驟然敞開。
“啊,原來是這樣。”
他看著前方敞開的豁口,豁口中旋轉著黑白纏繞的光,頓時明白了。這個經歷了不斷重啟圣杯戰爭的衛宮士郎的真正的完整的心像究竟是什么。他現在終于明白過來。
他走到光芒纏繞的豁口之前,無法進入。但他知道誰能夠進去。
他心中感到莫名的欣慰,是那種自己所厭惡的欣慰。
衛宮士郎。
這就是你的回廊。
*
*
*
*
那時的archer沒能告訴衛宮士郎,因為早已沒有時間了。衛宮士郎這一次也沒能逃脫他的fate,在乖離劍的風暴下化作灰塵。但是這份記憶,名為“衛宮“的英靈傳承了下去。
本來這些記憶是不允許被圣杯戰爭中所召喚的英靈想起的,但是,所謂的規則,不過是紙上談兵之物,如果有某一次,這個男人突破了記憶的桎梏——
——直到某一次。
衛宮士郎看著saber沖向遠方紅色的風暴,化作一枚渺小的金色灰塵,心中平寂與悲傷同時涌出,但他知道這時還不能停步,即使安哥拉曼紐敗北,他還要迎戰那個最古老的王。即使他明知希望渺茫,但還是必須抑制住自己的感情,進行最后的戰斗。
這時他聽見那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在他的體內。
“衛宮士郎,回到你的結界吧。”
“?”
“這是一條沒有拯救的道路,但如果你真的有那個覺悟,那就回到結界吧。”
“……你究竟在說什么。”
“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時候的記憶呢?不過,衛宮士郎,你的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如果你還想再來一次的話,你的后方剛好有個門,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真是,我究竟在說什么啊……”
archer的聲音停住了。
而衛宮士郎,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也沒有說話。
“反正,我的話帶到了,至于你的選擇,那就不關我事了。你并沒有徹底明白自己的結界吧,那個所謂的避劍回廊。”archer說。
archer的含糊其辭,在此時,卻像是一道天光筆直地穿過衛宮士郎的心。此時,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真的么。
衛宮士郎內心的某種詭異的【直感】出現了,作為弓兵最不容易出現的【直感】,此時降臨在了他的身上,訴說著那的確是存在之物。
究竟,該不該相信那家伙呢?
這種事……
就在這樣思考的時候,衛宮士郎已經重新打開了自己的結界。
是。有很多后悔的事。有很多悔恨的事。有很多沒來得及完成的事。
他體內的劍制咔咔作響,其中參差不齊的金屬碰撞訴說著名為衛宮的英靈的前世與今生。他看見了許多,好多好多名為衛宮的英靈的未來。那不是他的將來,但也可以是他的將來。那些悔恨,那些錯過的忘記的一個又一個背影,那些沒有得以履行的正義,隨著衛宮這個英靈的前進不斷堆疊又不斷拋棄,最終邁上無限的劍組成的沒有拯救的山丘。
那不是他的。未來。
他的悔恨,似乎比那些過往的英靈都要多一些。
強烈地渴望著顛覆,渴望著回轉,渴望著重來,就像某個劍士生前最后一刻支撐在劍丘之上望著腳下的劍與血時心中所生出的愿望那樣,名為衛宮士郎的人懷著悔恨,在自我的結界中鑄造起無限的劍的山丘。
而如果不做出決定,就沒有未來可言了。
那就……
衛宮士郎回頭,身后的黑色的暗影,紅色的風暴,金色的蝴蝶,靠近,遠離。
“那就相信你一次。”他說。
于是他重新走入自己的結界,走近那無法被看清的狹窄的回廊。他重新踏上斷劍鑄就的地面,劍骸在他的腳下沙沙作響。
“衛宮君?你這家伙怎么回來了?”遠坂看著衛宮士郎再次進入結界,之前的憤怒都被驚訝掩蓋了。
“啊……為了再試一次。”
“哈?”
衛宮走到回廊的中央,前后的廊道都在扭曲。
“誰知道呢?也許是為了繼續折磨自己吧。”他喃喃。
而兩個archer都在無形中點頭,在心中默默答道:誠然。
他走到這里,沒有再等archer指導,自動就明白這個結界的意義。
“So I Always pray,Unlimited Blade Works.”
話音落下,前方結界敞開。
前方的空間黑白扭曲著,那是通往過去的流光。
這就是我的心像么,呵。衛宮士郎輕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這……這是啥?”
“一個大概只有我能走進的回廊的出口。一個走過一次就會關閉的出口。”衛宮士郎回頭,看著遠坂,抓了抓頭。
“其實吧,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一直渴望著重來,渴望著能夠又一次做得更好。能夠拯救這一切,僅此而已。”
“……你在說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完全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給你說衛宮君你要是再不讓我出去我……”
*
“但是不論如何,遠坂,我還是想做一個……正義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