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楊戩跟梅山三兄弟在中堂接見了那個前來報告的山神。

“是。”山神道。給楊戩打這種小報告這件事是白帝少昊吩咐的，白帝巴不得此事快些結束，免得全世界目光都集中在華山，因此寄希望于那個孩子，但愿楊戩看在孩子面子上放了楊蓮。

三寵給幾個老爺跟客人上了茶點，然后立在兩邊圍觀加伺候。

“小戩，此事怎么辦？”姚公麟心想事情還真是麻煩了，不是說孩子怎么處理，小戩不會傷害那個孩子是肯定的，問題是楊蓮怎么處理……孩子那么小，關著他母親，未免有些殘忍……姚公麟不禁動了惻隱之心，“要不……放小蓮出來吧？”

楊戩一手端著茶，面無表情地看著姚公麟，“孩子可憐是嗎……”

姚公麟嘆道，“不錯。”

“天庭犯仙凡戀之罪的凡人和他們生下的孩子從不曾被追責，那個孩子有他自己的自由。”楊戩放下了茶盞，淡漠道，“隨便他們是要交給父親養還是直接養在囚室吧。”

“養在……囚室？”在場之人除了張伯時那個素來沒良心的還在淡定抽煙，其余都大吃一驚。

“小戩。”李煥章都忍不住出口了，“那還是個孩子。”

“因為有了一個孩子？”楊戩輕挑了眉，微怒道，“這個孩子比起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個置換楊蓮自由的物品。”

“老三的意思是不論如何小戩你說的有些過分。”姚公麟無奈道。

“……抱歉。”楊戩站了起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看著遠方，“我似乎也該親自去看看楊蓮了。”

華山蓮花峰下有一石室，便是楊戩那日動手關押楊蓮留下的。

石室陰暗潮濕，邊邊角角爬滿了青苔，楊蓮坐在石室中央，蓬頭垢面，形容枯槁，再無昔日女神光輝。

楊戩看著這一切眸子一暗，后又很快恢復過來，踏入石室，楊蓮抬頭望著獨自前來的楊戩，冷冷一笑，“你來做什么？看笑話嗎？”

“聽說你懷孕了。”楊戩道，他能感到與楊蓮之間存在了一條深不見底的鴻溝，往日兄妹親密都仿佛是過眼云煙。

“是誰？誰告訴你的？”楊蓮大吃一驚，瘋狂地捂著肚子往后縮，楊戩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放心吧，天庭沒有處罰孩子的規定，他是無辜的。”

楊蓮身體放松了一下，很快又緊繃，她尖叫道，“我也是無辜的！”

“喊冤跟玉帝喊去，我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幫你請過來。”

楊蓮一下子閉嘴了，她眸子里蘊滿了淚水，但堅持著不掉下去，過了會兒，她又開口道，“楊戩，我是你親妹妹，肚子里這個是你親外甥，我們的身體里流有與你一樣的血！你就當真如此無情嗎？”

“無情？”楊戩微微揚起了頭，他從來不介意用下巴看人，“我好像早就警告過你，如果你偏要做飛蛾撲火的事，那別怪我與你恩斷義絕！”

“我為了我的愛情飛蛾撲火有什么錯？”楊蓮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不得不說身為美人哪怕是毫無打扮，垂淚也讓人心生憐惜，但可惜的是，楊蓮面前的這個是從來不會憐香惜玉的楊戩。

“那你撲你的火，別想把本座拉進去，本座上有老下有小，可一點也不想跟你折騰。”楊戩懶散道。

楊蓮的手捂上了自己的肚子，她瞪著楊戩，眼睛已經紅了，惡狠狠地笑著，“楊戩你想讓歷史重演嗎？你別忘了，當年我們的母親也是被玉帝壓了山下……”

楊蓮觀察這楊戩的面色，發現后者面不改色，慢慢走向了她，她慌張的捂著肚子往后退，直到退無可退貼在了墻上。楊戩鵝黃長袍的后擺劃過潮濕的地面，身上的環佩叮當作響，楊蓮頓時感到了無限的壓力，面上血色盡失，她后悔用一時沖動，用那件事挑釁楊戩了，楊戩要是想要傷害這個孩子怎么辦？為了這個孩子，她也該忍一忍的啊！

楊戩緩緩蹲了下去，一雙美眸帶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復雜情緒望著楊蓮，讓楊蓮遍體生寒，他伸出手，按在了楊蓮捂肚子的那只手上，“我是天界禁止仙凡戀之后出生的第一個仙凡之子，也是唯一一個救出了自己母親的仙凡之子……”他微微笑道，“你是在期待這個孩子成為我嗎？”

楊蓮渾身一抖，恐懼地望著楊戩，在她的眼中，面前不是一個美麗漂亮的神仙，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你閉嘴，你不要再說了！”

魔鬼沒有滿足她的愿望，他的聲音陰冷，就像是潮濕洞穴深處吐著紅信的蛇——“你在期待你的這個孩子，成為關押了你的那個人？”

楊戩聽見了楊蓮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看著她倒了下去，竟是情緒波動太大，暈了過去。

楊戩冷靜抬手輸了些真氣法力給楊蓮，然后他今天又一次聽見了尖叫，“楊戩！你在做什么？”

是何仙姑，楊戩回頭，冷淡道，“不過是來看看自己懷孕的囚犯，用得著那么大驚小怪么？”

何仙姑手里帶著一個籃子，顯然是來照顧楊蓮的，楊戩的石室設置的結界只困住楊蓮，其他有一定法力的神仙妖精皆可隨意進入，不少神仙也可破了這個石室里的結界，但誰也不會那么做，因為楊戩，與其說結界困住了楊蓮，不如說是“楊戩”這兩個字。

何仙姑對楊戩道，“你別想傷害那個孩子。”

“沒想過傷害。”楊戩今天已經被這個問題煩透了，“你要是再跟本座提那個孩子，本座不介意動手殺了他了事。”

何仙姑一愣，隨后皺眉道，“楊戩你真的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三圣母過的有多不好？都這樣了，你居然還不放她出去。”

楊戩不想再跟何仙姑廢話，他直接要走，但何仙姑伸手攔住了他，不待何仙姑開口，楊戩已經不屑的拋下了一句話——“本座就想關了她，你能怎么著？”

拍開何仙姑的手，楊戩揚長而去，鵝黃長擺翻飛而過，不留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