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縣神州的東部，亙古以來屹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

這無盡歲月神州各地皆由秘境，洞天出世，足以證明祂們這個世界此前有過頗為長遠且瑰麗神秘的文化。

只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徹底泯滅在了歷史中。

而這塊神碑卻是此前兩紀存在的最佳證明，雖然上面只有三行字。

壹?少覺

貳?正覺

叁?上覺

其中上面兩行字布滿了裂痕，且給人一種歷史感，第二行字甚至散發著一律略有略無的死氣。

曾有兩位仙尊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分別直視這兩行字超過一刻，前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至死，后者直接消失，不知去向。

而只有第三行字，仿佛是剛刻上去的一般，且充滿了道韻，若是多看一會，甚至能感悟大道至理。

這石碑被稱作萬世文書，或是諸世華碑，是赤縣神州最大的勢力，【滄山洱海】的第七支，【滄海東望閣】的總部，閣主秀鄢帝君莫離是赤縣明面上僅有的九位大羅道祖之一。

可怕的是，她的五位弟子，瑤池女帝筱念念，補天尊斷紅袖，云裳天女顏澈，蓬萊散人笑三塵，東君蘇子瞻，皆是第五步的大羅。

也就是說，至少明面上，一半以上的第五步出自【滄海東望閣】，讓人不得不懷疑，這與那塊萬世文書的關系。

要知道【滄山洱海】作為一個散修組織，結構較為松散，誰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發展成現在這般龐大且驚人的規模。

早在【滄海東望閣】發跡之前，【滄山洱海】便已是赤縣神州第一勢力，以一介散修組織之身，力壓諸教各門，已有萬年不得翻身。

這簡直是一出奇跡，聞所未聞。

究其根本，這【滄山洱海】的創建者，滄山君江南，海山君截元丹以及青帝花未敗是赤縣神州最初的幾位金仙之一。

這可是金仙，所謂金者，不朽不壞，永恒不滅，已是跳出三界，不入五行，自此逍遙自在，不為壽元所擾。

更何況這三位還是散修，當真天縱奇才，亦是第一批邁入大羅成就道祖尊位的存在。

即便宗門世家再如何家大業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毫無作用，雖然眼下赤縣神州大羅以上存在貌似因為某些約定早已隱世不出。

但誰也無法否認，【滄山洱海】那幾位老祖，恐怕早已步入更高的境界，業已進入不可知之處。

【滄山洱海】共有七支，對應道業極數，這七支并無高下之分，即便眼下【滄海東望閣】聲威震世，但七支聚首，也僅有一票。

這七支分別為明月坊，燃圣臺，鎮乾宮，溯源居，觀星樓，戰歌亭以及經世殿。

這戰歌亭便是東望閣的前身，秀鄢帝君莫離接手這一支之后便將這一支的總部遷至萬世文書所在之地，遠眺東海，故此建了東望閣，這一支也因此改名。

當然作為這一支的領袖，她這么做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東望閣在【滄山洱海】中本排名不是很靠前，甚至屢次跌至第七，奈何連翻遇上三位雄主，這秀鄢帝君莫離是一位，其師父弋南尊君無悔，正是萬年來有記載步入第六步且邁上近古先賢求道之路的屈指可數都幾位大尊之一。

而前代司脈則是莫離的丈夫，止戈君揚刀，已于千年前閉了死關，幾乎可以確認東望閣必定又有一位第六步的大覺存在出世了。

諸世華碑之后是一個若有若無的秘境，或是洞天，每日午時之后，碑上長出一朵花，這秘境便會顯現。

花開半日，這花一謝，秘境便消失。

只是【滄山洱海】的這一支研究了數萬年，也未得存進，無法踏入這秘境一步。

但無法否認，光這秘境中透露出來的半分道韻，【滄海東望閣】從吊車尾的存在成了眼下的霸主級數。

甚至自弋南尊君無悔，止戈君揚刀，到莫離為止，都有步入第六步的可能，若非【滄海東望閣】太過強勢，各方勢力早就對萬世文書起了心思，只是不敢罷了。

這僅僅是這秘境滲出來的半分道韻，便有這般嚇人的功效。

這個秘境恐怕不是區區第五步的大羅可以染指的，即便莫離即將邁入第六步也沒有這個資格。

就算這樣，莫離與其弟子也花了大半精力在這個秘境的破解中，期待有朝一日可以從中得到更多。

當然，他們的研究毫無意義，他們甚至無法觸及這個秘境的“入口”。

只是莫離與一般的大羅不同，她的眼睛曾用一具無名神尸的眼睛祭煉過。

彼時有已然大覺的弋南尊以及大羅絕巔的止戈君相助，依舊用了近千年才勉強成功。

但事實上她們只是成功了一半，莫離很清楚他們只是勉強找到了她與這眼睛的契合點罷了，自那以后數萬年歲月，莫離都只將這進程推進了辦成。

但即便如此，其神妙亦是讓莫離驚嘆，不有猜測這神尸究竟是何來歷，且這神尸的神力貌似都凝聚在了一雙眼睛上。

整具神尸雖堅不可摧，但能看出其精華凝聚在眼部，只是沒想到這眼睛一離體那神尸便在眨眼睛化作了塵埃。

莫離的眼睛可以勉強看出，這秘境中在發生什么未知的變化，迷霧中似乎有一位存在盤坐起來。

這絕非那神尸之眼位格不夠，而是莫離對其的掌控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這秘境中那身影事實上一直存在，自發現這秘境起，莫離便憑借自己這雙神異的眼睛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身影。

疑似死去多時。

但即便如此，在莫離想要仔細觀察這身影時，卻感到眼睛一陣刺痛，那身影竟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了。

這并非那身影消去了形蹤，而是這雙眼睛為求自保不愿直視，或者說不敢承認自己看到了那身影。

雖然其后莫離又能看到了那身影，卻是若隱若現，只能說是像是一個人形的剪影，與此前比較清楚的那第一眼差別甚大。

只是她再如何回憶，卻也想不起來當時自己看到的那一眼究竟是怎么樣的了。

可見這秘境中躺著的這位，其來歷比自己這雙眼睛的主人更為古老而恐怖。

自己這雙眼睛的厲害莫離再清楚不過，她曾用這雙眼睛直接瞪死了一位大羅道祖，奠定了【滄海東望閣】，或者說【滄山洱海】的霸權。

世人皆以為這是秀鄢帝君莫離的一記威力奇高的上古大術，若是某些禁忌的傳承能有這般威力也不是無法理解。

他們卻不曾想到，這只是這雙眼睛微不足道的力量罷了。

眼下，連這雙眼睛都要本能地害怕的存在，竟是坐了起來，像是開始復蘇，甚至準備回歸。

不難想象，若是這等存在真的降臨赤縣神州，無論這位是善意還是惡意，那都將會是一場災難。

那等級數的存在，恐怕即便是僅僅立于一處，都能扭曲整個世界的道，將其同化為與其道一般的存在吧。

畢竟弱小，便是這世上最大的罪責。

“師尊似乎臉色不是很好。”事實上，莫離臉色與平時并無區別，畢竟這等存在，怎樣都不可能讓自己的真實感情過多地展露于世人。

即便是所謂的生氣或是沖動等等，要么有其隱藏更深的目的，要么是掩蓋其真實性格，為防止被當做其弱點的。

當然，不排除逆向思考的可能。

只是筱念念畢竟是跟了莫離最久的大世界，本身所修的功法是與莫離一脈相承的《靈秀百花賞》。

這是劍道中一個較為特殊的分支，以劍舞而動天下，在讓人窒息的美中悄無聲息地奪去其性命。

莫離的五位弟子中也只有筱念念和顏澈是真正得承了莫離這真正的傳承。

而筱念念跟隨莫離無數歲月，莫離雖表面上沒有露出什么表情，但她在看到秘境中那坐起的身影時，本身靈機卻微不可見地顫動了半下。

這根本瞞不過近在咫尺的筱念念，畢竟她也是大羅道祖，即便莫離已是絕巔，但畢竟還未邁出最后一步。

“不對，您是在害怕，究竟是什么竟讓您產生了害怕這種情緒。”筱念念很快就感覺到方才那一顫的不對來，要知道，昔年即便是他們最艱難的時候也沒見莫離產生過一絲害怕的情緒。

準確的說，她就沒見過莫離怕過什么，莫離的道便是一往無前，劍斬大道。

眼下竟產生了害怕的情緒，無論其原因為何，日后道心出現裂痕是絕對的，當然這對莫離來說不是問題。

只是，能讓莫離產生這種情緒的，那絕對是一個恐怖到無法想象的存在。

“行了，沒事。”莫離產生這種情緒事實上只持續了一瞬就被鎮壓，卻依舊被筱念念發現，“且做你的事去吧。”

若真是她想的那樣，那他們無論如何行事準備都無濟于事，不若一切照常，若是為了一場虛無縹緲的災難而自己亂了陣腳，結果那災難最后沒來，自己卻將自己給坑死了，那不是虧大了？

莫離這種光棍的想法顯然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