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水煙心中忍不住反駁,卻苦于毫無武功,便是只能說給自己聽了。
“姑娘若是確定要挑戰的話,便準備開始吧,時限是一炷香。”
不知何時,那桌案上便多出了一鼎香爐,精瘦掌柜手上拿著一炷香與一個火折子,笑瞇瞇的看著唐水煙,耐心的等著她的回復。
在心中權衡了許久的利弊,最終唐水煙還是一咬牙點頭道:“那便麻煩掌柜了。”
或許是茶樓主人的習慣,那精瘦掌柜點燃的香并非是一般的檀香,而是飄蕩著淡淡的白梅香,在這炎熱的夏季之中仿若是帶來了一陣清涼。
唐水煙眸光微動,雙眼若有深意的看了看那裊裊的香煙,渾然不覺四周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紅唇一彎,如同一輪新月。
紅酥手從容的拿起了桌案上早已準備好的狼毫筆,皓腕輕轉,濃稠的墨汁飽滿的蘸在了筆上,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便垂首揮筆在宣紙上落下了筆。
那雙眼,專注的看著筆尖,燦若星辰。舒展的黛眉之間是淡淡的自信。那一瞬,哪怕是遮住了大半的容貌,那一身的光華仍舊毫不遮掩的釋放,如同一顆明珠,灼傷了人的眼。
有人不禁感嘆,這樣氣質的女子,才配得上天之驕子的八王爺司儒墨。
站在人群中的月璃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尾,他的師妹自然是最美好的,那八王爺能否配得上,還是個問題呢。
手中折扇輕搖,月璃根本不擔心唐水煙是否能夠答得出來。他的目光越過重重的人群,飄向了二樓廂房之處,在掠過那兩個穿著錦服,腰間佩著大刀的侍衛守著的門口處時,微微一頓,隨即意味深長的笑了。
看來他今日來到此處,除了能夠得到那個人的一個承諾,或許還能額外的看一場好戲。
一箭雙雕,樂哉樂哉!
不過是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唐水煙便擱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將桌案上的紙張拿起,遞給了守在一旁的精瘦掌柜,道:“小女子不才,還請掌柜的評判。”
精瘦掌柜伸手接過了那張紙,就如同這一個月來,他所接過的無數紙張一般。那雙精明的眼睛掃過紙面上娟秀的字體,那樣的漫不經心。可是下一瞬間,他忽然瞪圓了那雙并不大的眼,死死的盯著手中的紙張,唇角似是微微抖了抖,看得出似是極力壓制的平靜的聲音,對著唐水煙說道:“這位姑娘請稍后,這……還需我家主人過目。”
精瘦掌柜的話一出,全場嘩然。這一個月來,不乏文人才子前來挑戰題局,可卻沒有一個人的答案,被遞交到茶樓主人的手中過。
精瘦掌柜將手中的紙張仔細卷好,拱手向著唐水煙以及四周的人群行了一禮,便是轉過身子,匆匆的向著茶樓最頂層走去。
三樓,那只有一個房間,那精致的房門從未被打開過。
直到掌柜的身影在那徐徐打開又迅速關上的房門中消失時,眾人才仿若從方才的震驚之中回過了神。
那些人看向唐水煙的目光一瞬間就變了,不是之前的輕慢,而是帶著一些好奇,一些探究,一些期待。他們的目光緊緊的看著靜然站立在那里的唐水煙,臉上帶著不可置信,嘖嘖稱奇。
須臾,那精瘦掌柜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此時的他眼中帶著滿滿的尊敬,一步一步似是走的極為慎重。他緩緩站至唐水煙的面前,真心實意的彎下了腰,行了一個大禮,語帶欽佩的說道:“姑娘,我家主人有請。”
“哦?掌柜的還未說,小女子這答案,是對是錯?”唐水煙并未正面應允,或者說她對于這茶樓的主人,從始至終都未曾有過好奇。
說到底,都是被師兄逼上梁山罷了。
在心中撇了撇嘴,眼角的余光不經意的就看到了人群中搖著折扇,笑的得瑟的月璃,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月璃笑得一臉無辜,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自家師妹那如刀一般怨恨的眼神。他抬起另一只沒有拿扇的手,頗為無奈的攤了攤,笑得一臉欠抽。
精瘦掌柜一頓,笑了笑,道:“姑娘所答之詩句,與我家主人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簡單的一句話,不高不低,不大不小,卻是讓原本還有些低語嘈雜的茶樓內,一瞬間變得安靜的詭異,仿佛一陣風吹過,都能留下巨大的聲響。
然后,在下一瞬,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之聲。那些人充滿驚喜的看著唐水煙,甚至有人出聲要求精瘦掌柜將答案公布于眾,以解心頭之惑。
這巨大的歡呼之聲,惹得二樓廂房內的三人也有了些許的好奇,命人打開了房門,遙遙的看著一樓那位于眾人中心,淡然獨立的女子。
三人均是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司儒風最是按捺不住,伸手招來了一旁的侍從,問道:“快去打聽打聽,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竟是弄出了這么大的聲響。”
侍從領命退下,匆匆下了樓,沒入了人群之中。
司儒墨輕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一雙黑如深潭的眼中微光閃爍,也不知是想著什么。倒是太子司儒絕,在看到樓下某個人的身影時,突然渾身一震,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幾許薄汗便微微地滲出了肌膚。
他怎么會在這兒?!
而此時,那下去打聽消息的侍從也回來了。他畢恭畢敬的將方才所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了屋內的三個主子。司儒風越聽越驚奇,最后竟是忍不住興奮的站起了身,走到門邊,像是想要細細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