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勘察銀庫并沒有得到更多的線索。
銀庫鐵屋頂,花崗巖鋪就的地面,墻壁也是清一色由花崗巖砌就。靠近屋頂的幾個小小的氣窗上,粗大的鐵柵欄排得密密的,恐怕連飛鳥也難以逾越。整個銀庫只可用固若金湯四字來形容。
庫內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巨大的木頭架子,架上原本裝滿了銀子的箱子此刻全都大張著嘴,里面空空如也。這些箱子,個個巨大無比,少說也有幾百口吧。
吳妍看得暗暗咋舌,要把這些銀子搬走,只一個晚上的時間,得需要多少人啊。還不驚動旁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據宮子凌介紹,銀庫專門有兩個庫監在監管,正庫監陳文山,就是死掉的那個,副庫監姚江,各自掌管一把鑰匙。也就是說,只有他二人同時在場,才能打開大門。每次關上銀庫大門,還得貼上由他二人親自畫押蓋印的封條。不當值的時候,鑰匙分別交由不同的值班侍衛保管。所以,除非他們兩人串通起來作案,否則很難通過大門把銀兩盜走。
案犯很謹慎,庫內什么痕跡也沒有,沒有腳印,沒有血痕,沒有衣服碎片,傳說中破案的蛛絲馬跡一樣也沒讓她找到。
宮子凌還說,他找專人查看過,庫內沒有任何通往外界的機關暗道。專人哪。
吳妍沮喪地說:“那我們現在去看看涉案人員,可以嗎?”
宮子凌點頭應允:“我們去找劉方。”自從案發之后,涉案人員都被隔離關押。
從銀庫出來,宮子凌并不走大道,而是帶著吳妍穿過一條小徑,沒走幾步便到了一座府邸的側門前。吳妍抬頭一看,這不正是府衙么,心道,原來知府衙門離銀庫這么近啊。又想,銀庫歸知府管轄,離得近也是理所當然。
門內也是一條小徑,旁邊有一個小房間,大概是值夜的人住的。沿著小徑,繞過一個湖和一座涼亭,來到一間廳堂。府衙的仆役請宮子凌坐下,奉上清茶,吳妍只得站在宮子凌身后。
不一會兒,知府劉方便急沖沖地趕來了,上前向宮子凌施禮畢。宮子凌見到他,想起了吳妍對他的評價,不禁微微一笑。
劉方被他笑得頭皮發麻,怎么王爺一見到他就笑,還笑得這么古怪?沒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便聽宮子凌笑道:“劉大人,你的驚堂木該換個結實點的。”
吳妍“咭”地笑出聲來,忙苦苦忍住。
劉方連連答應:“是,是,下官即刻便去辦理。”
宮子凌道:“我這個隨從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劉大人別見怪。”
“下官不敢。”
吳妍見劉方的額頭上沁出密密的冷汗,頗覺怪異。她一直覺得宮子凌很隨和很可親的,可這劉方怎么見他就象老鼠見了貓一樣?
宮子凌卻象沒發現劉方的異狀似的,又道:“劉大人,你把那天下午查看銀庫的經過再說一遍。”
劉方清了清嗓子說:“那天我陪同王干事去到銀庫,陳文山和姚江都在門口等著我們。等我們一到,他們就各自取出鑰匙打開兩把鎖,揭下門上貼的封條。
“我們在庫內巡視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異狀,箱子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上了鎖,封條也貼得好好的。然后陳文山請示王干事是否要開箱驗銀,王干事隨手指了個箱子,庫吏上前打開箱子,里面的銀兩查驗無誤。”
“一共開了幾個箱子?”
“一共三箱。”
“箱子都是誰選的?”
“照歷來的慣例,一個是王干事,一個是下官,還有一個是陳文山選的。王爺,三個箱子都是在不同的架子上隨意挑選的,請王爺明查。”
“嗯,后來呢?”
“查驗完畢,三個箱子都重新上了鎖,貼上新的封條。然后我們便退出了銀庫,我陪王干事回到府衙辦理其他事務。”
劉方敘述完畢,宮子凌吩咐道:“你找一間靜室,然后把相關人員單獨帶進來,我要分別詢問。”
上一次是陸干辦在調查此事,宮子凌并未到場。這次宮子凌要親自過問,事情非同小可,劉方忙將宮子凌和吳妍帶到書房,斥退下人,自己也退了出去。
等到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吳妍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宮子凌:“劉方好歹也是個知府,怎么膽子那么小,怕你怕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