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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去之后,踏雪已經把洗澡水備好,那薄荷香氣加上百花,啟軒顯然很是喜歡,我坐在裊裊升起的熱氣中,只覺得宮中事物就像這熱氣一般,讓人看不真切。

向嵐依然是盡心盡力的為我梳洗準備,眾人受了兩日的氣,今日都格外有干勁,向嵐取出一件薄蟬紗的衣裳,水藍色的,上面繡著一朵朵或盛開,或含苞待放的芙蓉花,這薄蟬紗真不虧是薄蟬紗,薄如蟬翼,輕巧舒適,我對鏡忘去,這薄蟬紗最大的優點就是隱隱若現,勾勒出穿衣者的玲瓏曲線,透出些如雪肌膚,美的不是人間,只是,這衣服太過暴露,我從未穿過,一時間有些遲疑。

向嵐吩咐眾人下去做事,見我有些恍然若失,輕輕道:“小主,奴婢知道,小主并不想穿這樣的衣服,只是這宮中不缺如玉美人,小主若不多花心思,只怕日后會吃虧的。”

花心思,是啊,皇上不僅是我的夫,更是男人,擁有天下如花美眷的男人,是男人就不免喜新厭舊,德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只是我洛清揚,竟也不能免俗,要穿上這樣的衣服來與別的女子爭了,不爭,又如何立足呢?罷了。

我收起傷感,歉疚的對向嵐說道:“姑姑總是事事為清揚考慮,清揚卻總不能領會姑姑的用意。”

“小主嚴重了,奴婢為小主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向嵐姑姑說完,又征求我的意見,“小主,今日就梳如意髻吧,愿小主稱心如意。”

我點點頭,向嵐的手一向靈巧,不多時,如意髻就梳好了,我打開首飾盒,從里面挑了一支藍寶石飛蝶珠飾,示意向嵐戴上,向嵐未我嵌在頭發中央,梳好頭發,向嵐這才喊眾人進來,踏雪用炭黑色給我描了柳葉眉,襯得皮膚更加白皙,眼波流轉,又那桃花色的胭脂給我抹上,唇上涂上淺粉色唇紅,顯得整張臉光彩照人,生動精致。

整理妥當,用了些枸杞乳鴿湯,德公公便早早來了,此時天邊紅霞映照,我出去迎接,德公公換了笑臉,恭敬的給我行禮:“奴才奉命來接小主侍寢,老奴就知道以小主之姿,日后必定前途無限。”

“公公真是太抬舉清揚了。”我說完,向嵐會意上前,把早已準備好的瑪瑙串瞧瞧得塞給了德公公,德公公見時候不早,請我上轎,我便在眾人期待的眼光中,上了轎子。

依舊是前兩日的那個宮殿,明明已經來過,卻依舊是陌生的感覺,那抹明黃色的身影依舊是坐在沙幔內,讓人看不真切。

聽到我的腳步聲,啟軒掀開沙幔走下來,細細的打量我,臉上是溫和的笑意:“朕的清揚,今日真如出水芙蓉一般。”

我低下頭,饒是和他已有一夜之親,我卻依然還不習慣這樣的親昵,啟軒上前來攬住我的肩,低低說道:“清揚,你可是怪朕了,朕只是念及昔日,不忍惹她傷心。”

啟軒并不說明這個她是誰,似乎也不打算說,無妨,因為這個人我已經知道是誰,此時我又怎么能耍性子呢,于是我大度的笑道:“皇上,臣妾怎么會生皇上的氣,清揚知道皇上做事,一定都有自己的理由。”

“清揚,以后都叫我軒,好嗎?”他擁我入懷,似有些感動,“這兩日朕雖然在別人那里,心里想的卻都是清揚,朕想念清揚的一顰一笑,朕真是思念壞了。”

“軒。”我柔聲叫他,事實上我根本不愿意這樣稱呼他,他這些溫情的話,聽在我的耳朵里,卻是變相的提醒,提醒我要擁有他的寵愛,才有最好的資本,我才能救如煙。

“清揚,這兩日,你是否也一樣的想朕呢?”他忽的扳住我的肩膀,讓我看向她,我面上浮起一絲紅暈,無限嬌羞的點點頭。

啟軒顯然很滿意我的回答,他吻上我的肩,那件薄蟬紗被輕輕褪去,我溫順的迎合著,繼而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我再度受寵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宮中,皇上賞了不少東西,其實我早已經晉位,本來各宮娘娘的賀禮在受封當日就該送來,她們見皇上轉而寵幸德妃,也就不了了之,,當然除了德妃當日是送了東西來的,如今見我勢頭又盛起來,各宮的賞賜也就絡繹不絕的送來了,我只是略略看過,就讓踏雨踏霜收到小庫房里去了。

大皇子病情不甚樂觀,這幾日皇后都免了早安之禮,我的院子里雖然遍開桃花,但久看也不免視覺疲勞,我讓踏雪和向嵐陪同,去御花園逛逛。

御花園里百花爭妍,有一些甚至是我說不上來的品種,踏雪也是看的興致勃勃,俗話說的好: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話用在我和熙妃身上再恰當不過了,其實我和熙妃并沒有多少過節,只她總是對我懷有敵意,這大概與滿心也有關系吧。

熙妃今日并沒有帶滿心在身邊,但排場依舊不容忽視,其實春日里陽光并不強烈,她卻讓侍女撐著羅傘為她遮蔽陽光,熙妃的保養功夫顯然是做的極好的。

我上前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踏雪和向嵐也一一行禮,熙妃今日不知哪里來的興致,居然讓我陪同游覽御花園,我只得硬著頭皮,跟在其左側。

突然間熙妃聽了下來,笑著問我:“妹妹你看,這是什么?”

我上前看去,原來是一株并蒂紫羅蘭,這紫羅蘭在宮中并不稀奇,并蒂的卻是很罕見的,我回答道:“回熙妃娘娘,這是并蒂紫羅蘭。”

“這花開的真不錯。”她似是自言自語,手指撫過紫羅蘭嬌嫩的花瓣,那紫羅蘭在她戴著鑲藍鉆護甲的手下輕輕顫抖著,她的手指涂著艷麗的丹寇,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看來,熙妃是在對我暗示什么了。

“在宮中,從來都是沒有一支獨秀的,就算她想一支獨秀,也有并蒂花開的時候。”熙妃笑著問我,“妹妹,姐姐說的有道理嗎?”

“并蒂花開,畢竟是少數。”我回以莞爾一笑,對向嵐說道,“向嵐,把隨身帶的小剪子拿來。”

向嵐和我本來是拿小剪子剪一些花瓣回去做香袋,不想此刻派上了用場,我在熙妃詫異的目光里剪下并蒂紫羅蘭中的一朵:“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在家學過花卉,這并蒂花必須減去其中一朵,才能得以存活,所以,還是只能一枝獨秀。”

“妹妹真是心思過人。”熙妃眼里閃過一道寒光,湊近我的耳朵,輕聲說道,“那姐姐就創造一個并蒂花給妹妹看看,妹妹等著吧。”

說罷揚長而去,留我和向嵐呆在原地,我看看手里的那朵紫羅蘭,依舊美麗,絲毫沒有因為被剪下而就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看來,熙妃要對我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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