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你現在笑得這么奸詐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有嗎？”夏夕條件反射的問，隨即覺得不對勁，轉頭恰對上鐸擎帝似笑非笑的面容。“啊？！”

“噓，小聲點。”鐸擎帝伸起一根手指壓住夏夕的嘴。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夏夕罵著，聲音卻不自覺放低了很多。

“知道。”鐸擎帝含笑道，“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剛才？你指的是什么時候？”

“看戲的時候。”

“不錯。我知道那是場哭戲。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只要看到人家在舞臺上哭得稀里嘩啦我就忍不住想大笑。人家哭得越厲害我就笑得越開心。”夏夕小聲但平靜的敘述著。

鐸擎帝怔了怔，有點被夏夕呆住了，他沒指望她認真回答的。

“怎么？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她笑了，帶著狡黠的味道。

鐸擎帝也笑了。

“快看，千年一嘆！”

一個宮女先叫了起來，大家的頭都抬起來看向天空。

伴隨著類似于被放大了一些的子彈出膛的聲音，一顆煙花快速的升上天空，在即使是夏夕也覺得不可思議的高度上綻放，像玫瑰一樣盛開，勾畫出一片片鮮紅的花瓣，最外圍那圈直徑大約有十米，但是，這不是完全綻放的狀態。在這朵玫瑰完全盛開前從花蕾處又綻放出一朵，比先前那朵稍小點，在空間上也離人們近了點，是淡紅色的，而在兩朵花之間又飛出如孔雀尾般的焰芒，且不斷變化著形狀和顏色。這樣……就像你可以想象的，一朵花接著一朵花綻放出來，每一朵的顏色都不同，有層次感又有空間感，而期間又有異彩。

夏夕睜著眼睛一朵朵數下來，數到第五朵時夏夕眼花了。

“那就是所謂的千年一嘆么？”夏夕幾乎是長嘆著說出這么一句話，帶著說不出的疲憊。

鐸擎帝垂眸看了夏夕一眼，低聲回道：“嗯，千年一嘆。”

雖然是奇跡，對夏夕來說更多卻是無聊，不經意轉頭，卻對上旦妃奇怪的視線。夏夕這才發現，鐸擎帝拉了她一塊過來，就站在他身邊。夏夕對她笑了笑，旦妃卻視若無睹的移開視線。

自嘲的笑了笑，夏夕抬腳悄悄下了觀景臺。

玖王爺，這是夏夕資料里最不齊全的人。不能怪影嗅，完全不能。夏夕從來就沒那么多耐心去看那些資料，特別是在有三分之二的字你不認識的情況下。所以每每她總是挑出幾頁來讓影嗅或暗影念給她聽卻還要裝模作樣的拿著資料。可憐暗影，堂堂一大絕世高手居然還要兼做書童。而非常不幸，玖王爺的資料恰恰被她刷掉了。

夏夕一下觀景臺就見到暗影了。從她進入御花園之后就沒露過臉，現在大概看她一個人了才出來。暗影就跟著夏夕漫無目的的散著步。

“影，你知道那個玖王爺么？他是不是長得比栝凌美？”

暗影似乎沒想到夏夕會用如此親密的稱呼，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嗯。據說當今世上也就玖王爺的美貌可以和皇上相較了。”

“為什么我都沒見過他呢？”

暗影看了夏夕一眼，卻是沉默著沒回答。

“哦，是了，我整天呆夕宮里沒見過他也很正常。那么為什么此時才聽有人提起呢？”

“因為之前沒有提起的必要。”

“聽著好像是這樣。那么王爺和皇上的關系怎么樣呢？”

“先皇只有玖王爺和皇上兩個皇子，他們非一母所生但從小一塊長大，由同一個奶媽撫養。皇上十五歲時玖王爺受封離開宮廷，隔年皇上被冊封為太子。”

“這樣么。很客觀的敘述。影，你看，千年一嘆還沒完呢。”夏夕忽然停下腳步仰頭看向絢麗的天空。

暗影也跟著停下來，卻是低眸看著自己的主子。說實在的，對這個女子，即便是他，也完全不知道她從哪里來，似乎是憑空從如宮里冒出來的，怪卻怪在連如妃好像都不知道她是從如宮走出來。借著煙花的亮度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夏夕白皙得不正常的臉上的落寂和迷惘。

“千年一嘆么？千年一嘆！”夏夕喃喃的低聲重復著，拖長了的尾音仿佛是那天空里飄搖而下的煙火的尾焰，帶著若隱若無的燦爛。

她只是覺得，這個詞，天空里綻放的煙花，好像觸動了心底的某個角落。

在觀景臺上，高高在上的鐸擎帝不經意的低頭，看到了下面遠遠西邊上站著的兩個人，一個凝望天空，一個凝望著身邊的人。很遙遠又很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