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不是我曾經(jīng)認(rèn)識的徐子陽。可是現(xiàn)在，他是我男朋友，秦放，我不希望再聽到被人對他說三道四。”

我氣呼呼，拍著車門說：“停車，我要下去。”

“這里是高速。”

“我說我要下車。”我態(tài)度異常的堅決，他不得意把我放下車來。

我這樣的決絕，卻不能否認(rèn)心底沒有一點的陰影。徐子陽是太好太好，我接受了他二十幾年的寵溺，卻從沒有一絲的懷疑。而如今，我依舊相信，徐子陽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會傷害我，多年的相知，難道心底連這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了么？

徐子陽到了埃塞爾比亞之后就給我掛電話。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卻摻滿了愧疚：“不好意思啊晗晗，這邊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麻煩，我可能要比預(yù)計遲幾天回去。”

我說：“好吧，你注意時間啊，我要按小時算違約費的。”

他來了勁：“沒問題，回來送你給禮物，保管你什么費都不想要了。”

我瞬間被他勾住了：“什么東西？”

他說：“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還沒說幾句，房間里的座機就響了，我從沙發(fā)上跳下來跑過去接：“你等一下啊，有電話進(jìn)來了。”

徐子陽還在那頭調(diào)戲我：“哇靠，這么快就背著我紅杏出墻了？”

我懶得和他計較，電話那頭是中規(guī)中矩的女聲，她說：“這里是某某醫(yī)院……”

我一時石化了，掛了電話之后徐子陽在那邊喂了兩聲我都沒聽到他的聲音。

等到回過頭來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映就是去抓外套和錢包：“徐子陽，醫(yī)院剛剛打來電話說我爸車禍進(jìn)醫(yī)院了。”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動作也手忙腳亂，出門的時候被門口的地毯絆了一下，咚的一聲連人帶手機摔到了地上，這么大的動靜把電話那頭的徐子陽嚇壞了。

可是我沒功夫和他多說，等到了醫(yī)院的時候才知道什么叫情況危急。

媽媽被王嫂攙扶著站在手術(shù)室外頭，畢竟老爺子的身份擺在哪里，醫(yī)院里該到的領(lǐng)導(dǎo)都到了。

有人正在安慰媽媽：“沈夫人，您放心，我們院長親自主刀，老首長一定平安的。”

哥哥前幾天飛往了上海，所以人沒到，秦放倒比我還先到。

我從王嫂手里扶過媽媽顫抖的胳膊，她紅著兩只眼睛望著我，身子顫了顫問：“晗晗，你說，你爸爸會有事么？”

在來醫(yī)院的路上，我?guī)状味家蕹鰜砹耍墒强匆妺寢屵@樣，我再也不允許自己脆落了，我笑：“媽，咱老頭子是誰啊？怎么會有事，昨天他不還囔囔著要揍我么？這么好的身子，就是想有事也不能啊。”

秦放也到另一邊扶著我媽：“是啊，晗晗說的對。”

我都沒心情計較他為什么又跑過啦裝孝子賢孫，醫(yī)生拿著病危通知書和手術(shù)同意書過來讓家屬簽字，我側(cè)著身子擋住媽說：“媽，您先去休息一下，要不然和王嫂去準(zhǔn)備點換洗的衣服，爸做完手術(shù)好換是不是。”

媽起初不同意，最后連秦放都開口了，我們兩個人合力終于把她勸了下去。

我對著拿手術(shù)同意書的醫(yī)生說：“拿過來吧，我來簽字。”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手術(shù)同意書，那種感覺，簡直是要把我的心從身體里剝奪下去，誰能接受那些大大小小的條款？誰能接受隔著一扇門的手術(shù)室隨時都能出現(xiàn)各種的狀況。

我二十余年的人生，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一樣，覺得身上的壓著這么重的東西，握著筆的手，重如千斤。

秦放看了我一眼“還是我來簽吧。”

“不。”我端端正正的寫下了沈晗之三個字。

醫(yī)生把手術(shù)同意書拿走之后，我卻也沒有哭，坐在手術(shù)室外頭的長椅上，卻覺得身后的瓷磚比我的體溫還要低。直涼到心里去。

秦放在一邊問工作人員車禍的具體狀況，肇事者在哪里，卻被告知沒有肇事者。

秦放眉頭一揚，連語調(diào)都變了：“沒有肇事者？”

剛剛趕來的葉寧聽到這句話，也問：“沒有肇事者？”

工作人員面露難色：“老首長的車撞上了一輛停到路邊的大卡車，車身陷入了卡車?yán)锩妫覀冓s去的時候動用的消防人員才把首長救出來。”

葉寧低下頭。秦放卻變了神色。我坐著，他在我前面站著，手就擺在我的眼前。此刻，握成了拳頭，胳膊上的青筋盡顯，明顯是憤怒所致，可是他為什么要憤怒。

秦放又問了幾句，臉色更是不好看了。

他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便說：“我去交警隊看看具體是什么狀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走了。

葉寧在他走后，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微露淚光，我卻因為父親的事情，并沒有立刻問她，怎么了。

甄怡，也就是沈醒之的老婆，我的大嫂，在二十分鐘之后也趕到了。

我和葉寧都還等在手術(shù)室外面，她雖來的充滿，風(fēng)塵仆仆，卻穿著整齊，衣領(lǐng)上別著一枚璀璨的藍(lán)寶石胸針，和她今天的打扮很是相配，我這位大嫂，不管是在什么時候都是處變不驚的“大嫂。”

甄怡問：“爸爸怎么樣呢？媽呢？通知醒之了沒有。”

問完之后看到葉寧在旁邊，在我面前，她面子還是要的，倒也沒找葉寧的麻煩：“葉小姐，這里沒有你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

我們?nèi)齻€人其實都是自幼熟悉的，我聽著大嫂對葉寧的語氣只有無限的煩厭。葉寧一言不發(fā)，當(dāng)真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