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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董卓往事(二合一大章)

  • 三國大明星
  • 三兩大米
  • 4586字
  • 2017-05-21 08:00:00

此詩實為合二為一之作,作者正是大名鼎鼎的蘇軾蘇轍兄弟倆。

開篇前兩句為蘇轍所寫,較為含蓄,不過諷刺意味也可以說是非常濃厚了。

“平昔縱橫,晚歲避兵”,董卓聽來想必絕不會舒服。

“當日英雄智相似,燕南趙北亦為京。”這句則是把董卓和那些天下未靖就貪圖安逸享樂的人放在一起,意在指出其最終難免敗亡之道。

而蘇軾這后兩句,那簡直就是把嘲諷擺在了明面上。

我衣中甲厚,無所畏懼!我郿塢錢糧眾多,已是不敗之地。

可惜,再厚的衣甲也擋不住方天畫戟,再多的錢糧也掩不了滔滔罪行。

至于“臍脂自照”,這時候恐怕沒人能想到,也沒人敢想到,它的原意竟是把董卓點了天燈,估計只以為是單純諷刺董卓肥胖脂肪多而已。

就算有人這么覺得,那又如何?

張鈺可不認為董卓今天把他帶到郿塢是來請他喝茶的,既然八九不離十是場鴻門宴,那還客氣個什么?

穿過城墻門,府邸宮殿幢幢,恢弘而壯觀。

張遼在將張鈺送到塢堡后便帶人回轉,張繡則打馬在前,將張鈺直接帶到了郿塢中最宏偉的一座建筑前。

“玉公子,這才是真正的太師府。”

張鈺看著它,鵝毛扇一揮,深吸一口氣,邁上了這重重臺階。

他去過皇宮,論精致與壯麗此處絲毫不差,只是格局小了些罷了。

張繡并沒有跟從,想來是級別不夠,只是在長階下守候一陣,看張鈺沒有什么抵抗的跡象,便自行離開。而張鈺倒也干脆,毫不顧忌就往正殿走去。

反正咱有保命底牌,倒不如給他摔一回破罐子。

大殿之內,鶯歌燕舞,酒樂升平。

鑲金玉臺上橫坐一人,正在吃著什么佳肴美食,在他身邊則是四個侍女相陪,兩人各在一旁持著華蓋,而另外兩人則一人喂食,一人用櫻桃小口為他度酒。

見張鈺進來,一個容貌不俗的女子從旁邊走出,蓮步款款上前,像是后世機場安檢般,將張鈺從發(fā)梢到腳趾都檢查了一遍。

淡淡清香配上細膩溫柔的指尖,讓他險些舒服地發(fā)出聲來……

“身為國家元首當以驕奢淫逸為恥啊。”張鈺用扇子一擋額頭不忍直視,再向臺下瞅去。只見左右兩側各立八位童子,分別是四正太四蘿莉,個個兒長得是粉雕玉琢,可愛的很,連張鈺這種來赴鴻門宴的人都不禁心生喜愛。

“小朋友,吃飯了嗎——”

“張鈺!”董卓在臺上喝道。

“誒,太師您好。”張鈺鞠了個躬。

“某為你一人親自設下的酒宴,可還滿意?”

“滿意,如果這不是鈺的最后一頓就更滿意了。”

“哈哈哈哈!”董卓長笑,隨后竟一腳前方桌案踢翻,瓜果酒菜滾落一地,一旁喂食的侍女也嚇得伏地顫抖。

“尼瑪,一言不合就發(fā)飆……”張鈺心中吐槽,臉上卻神情不變,晃著鵝毛扇悠閑道:“世界如此美妙,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

“爾乳臭未干,焉敢刺我?”

肥頭老賊,刺你怎地?

默默罵了一句,張鈺忙道:“太師冤枉啊,誰說我要刺您了?”

“嗯?”

“我想刺的是王允那老匹夫啊。”張鈺搖頭無奈道。

“刺王允?為何!”

“在下喜歡刁蟬,他要把刁蟬送給太師,我心不忍,可我又不敢對太師您下手,便想著先殺了他再帶走刁蟬了。”

董卓聽了這話先是想發(fā)怒,而后又想起呂布看到刁蟬時的模樣。自己這蟬兒的確貌絕天下,正常男兒怕是不動心也難,這心下便是有幾分相信。

“可你殺我西涼士卒,又作何解釋!”

“我哪里知道您那天要去司徒府赴宴,我還說是王允他聽到了風聲,專程找人來保護自己的。”

“那你見到張繡,為何不收手?”

“收手?我跟他有仇啊太師,趁此機會殺了他有何不可?”

幾番對峙,張鈺是毫無驚慌失措之色,進退有據(jù),侃侃而談,自認為發(fā)揮得相當完美。

良久,董卓將袖中的酒盞取出,穩(wěn)穩(wěn)放在了地上。

“這還準備摔杯為號啊……這大屏風后邊肯定藏了不少甲士。”張鈺暗自琢磨。

“汝之回答,只有一點疏漏。”董卓道。

“什么疏漏。”

“汝太過鎮(zhèn)定。”

“臥槽?”

“于此時太過鎮(zhèn)定,實在是不甚可信啊。”董卓臉上帶著嘲諷的笑。

本太師要殺你,還需要借口么。

“……系統(tǒng),你確定董卓的智力沒有八十?

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是‘機智少年冷靜對答獲得信任成功逃離并獲得獎勵’么?

你個西涼武夫不應該配合我演出演視而不見么?

劇本不對啊!”

“不過,某今天心情好!”董卓起身,而張鈺看著地上散落的水果默默無語。

“心情好,就想找人敘話。”

“好多事,到了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人能相談了。”

“毋極侯,今日便陪某聊聊,榮幸否?”

張鈺心中呵呵一笑,已然腦補好了畫面。

董胖子將他的光輝事跡和血腥罪惡講述一遍,然后掏出一把槍來對準自己:對不起,你知道的太多了。

“砰!”

我是不會和你暢談的!

……

“當年,老夫也像你這般,大好年華!”

“嗯,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張鈺隨意地回答著,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

“某行走西涼,也算是頗有俠名,尤其和羌人甚是投緣。可任俠仗義畢竟不是長久之道,沒多久某便囊中空空,只得歸家做一農夫了。”

董卓說罷將杯中清酒飲下,張鈺也跟著喝了一杯。

“沒過多久,羌人們來了。他們帶著鐵器長刀,帶著一腔熱血來投奔我董卓,要跟隨某做一番大事業(yè)!”

“這是老夫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動,也是唯一一次。

某將鋤頭扔在田里,帶著眾人回了家中。某向鄰居討來了酒水,可……沒有吃食。

某該何如?”

“宰牛。”張鈺道,這段兒他看過。

“對!”董卓老眼放光,看著張鈺笑道,“就是宰牛!”

“老夫當年家中只有那一頭耕牛,這是命。

可是那些兄弟,比命更重。

牛肉熟了,老夫心痛,可也暢快!

某端起酒碗,對他們說,‘諸位厚愛,董某心領!然而董卓無能,家境落魄,不足以帶諸位成事!這次草草設宴,喝了這碗酒,將這頭牛分完……眾兄弟還是回去吧。’

當時他們眼中的沮喪,老夫依舊歷歷在目,可是某沒有辦法。”

張鈺第一次聽了進去。

“鍋,空了;人,散了;地,荒了。

某以為某之一生也就這樣了。

一連數(shù)日,老夫食不下咽。某董卓何等英雄,就因為家境貧寒,竟不能出頭?!

正當此時,馬蹄聲,嘈雜聲,闖入了老夫耳中。

這是某一生中聽過最動人的曲子。”

“可是那些羌人?”

“哈哈哈哈,正是!

如軍隊般的牲畜,羊,牛,馬,不下千頭!

那些人說:‘董卓,這些牲畜,是吾等還你的情,除此之外,有一句話希望你記著。’

某忙回道:‘諸位盡管說!’”

董卓繼續(xù)飲酒醉,張鈺繼續(xù)扇扇子。

“他們說,‘汝僅有耕牛一頭,仍愿殺之,吾等識人無錯,從此愿追隨于汝麾下,為你董卓馬首是瞻!”

“老鐵穩(wěn)!”張鈺端起酒盅和董卓碰了一下。

“今日,某董卓折箭為誓,若將來能成大事,必不負諸位相助之情!”

……

“后來,某入京師,任職羽林郎。可某出身卑微,京城狗賊甚多,吾又不可殺之,待著甚煩。”

“終于,某等到西羌作亂。”

“領職軍司馬,某率領麾下勇士,直殺的西羌肝膽皆喪,人頭綁滿馬身。”

“捷報傳至,朝廷升某為郎中,賞賜九千匹絹。某要這破布何用?某沙場廝殺,為得是保國安民,豈是這些?”

“九千匹絹,某盡數(shù)分給了士卒。他們是真正拼命的人,某感謝他們。”

張鈺的鵝毛扇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這,就是曾經的董卓嗎。既然他為得是保國安民,為何又成了如今禍國殃民之大賊?”

靜靜聽吧。

“你年紀小,還不知歲月流逝之痛。”董卓已經有些醉意。

“領軍戰(zhàn)西羌,某時是而立之年。

然而啊,寸陰寸金,其若流失,為之奈何?

很快地,老夫,五十有余了。”

三十……到五十。男兒一生最該建功立業(yè)的年紀,尤其是董卓這種意在沙場的將軍。

可這黃金年華,卻在不知不覺中消失,跑的一干二凈。

張鈺竟然感受到了悲壯。

“那一年,某同黃巾作戰(zhàn)失利了,損失并不慘重,某仍可卷土重來!

可朝廷下旨,將某削官去職。”董卓語中,深藏悲涼。

“可笑,征戰(zhàn)半生,老夫才發(fā)現(xiàn)對于權力,某一無所知。

我為大漢,流血犧牲,血染疆場,卻得不到絲毫回報!

反觀那些奸臣賊子,結黨營私,禍害家國,躺在我忠卒尸身之上縱情享樂……

該殺,該殺!該殺!”

一連三個該殺,怒氣交織怨氣,還有著似是睥睨天下的霸氣,讓張鈺瞬間渾身汗毛豎起。

“為這樣的朝廷賣命,何其愚蠢?”

董卓笑了,張鈺也覺得心寒。

也許,任何人所謂“變壞”,都是有原因的吧。

當然,這絕不能成為變壞的借口。

“次年,老夫的西涼有人跳了出來。

馬壽成韓文約叛亂,擁兵數(shù)萬,危急關頭朝廷又想起了老夫,哈哈哈!”

“再有怨言,某還是去了。畢竟某麾下勇士多為涼州出身,既不能和朝廷對立,此次平叛非我董卓不可。”

“敵眾我寡,黑壓壓一片大軍從大地盡頭涌來。還未等某出戰(zhàn),前方信使便快馬回報,我漢軍主力已被打得大敗,要某回師。”

“好弱……”張鈺感嘆一聲,“這都是什么級別的操作?”

“回師?敵軍就在前方,此時撤退無異于尋死!”哪怕時間相隔甚遠,董卓依舊憤憤道。

“那太師如何退走?”

“某匹馬前往陣前道,某董卓也算是半個羌人,亦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傳我命令,三軍移師河邊,修堤筑壩,待用河中鮮美之魚肉給我大軍補補身體,再同爾等決一死戰(zhàn)!”

“羌人們大笑,而后放我等離去。”

“想必是想等太師不戰(zhàn)自潰。”

“不錯。”

“后來呢?”

“的確是,不戰(zhàn)自退。”

張鈺明白了董卓的意思,鵝毛扇又舞動起來。

“可某也沒想到,六路大軍,僅有我這一路全身而退。哈哈哈,那些狗賊們又眼紅了。”

……

“這一轉眼,又四載。”

“直到那一夜,……天邊一顆巨大的星辰,如流火般飛過,其石后之光尾足有十余丈,直直飛過韓、馬軍中——”

“兵營透亮,恍如白晝,戰(zhàn)馬嘶鳴,軍士驚慌!”

“此乃天助我也!”

看著董卓喜極并著兇狠的表情,張鈺能很清楚的想象到當時發(fā)生了什么。

只不過這顆奇怪的流星到底是什么,還要交給萬能的理科生了。

“解決了敵軍,取得了大勝,封賞該到了吧?”

“哈哈,果然,英明的陛下賜下金銀布匹,封某為少府,好大的官!”

“這是真將某當成癡人在玩弄了。老夫為國而戰(zhàn),卻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甚至便是做他的少府,也要繳足錢財,真欺我無種耶?!”

“既然朝中奸臣當?shù)溃秤趾伪芈犓麛[布?某的將士,是為了跟某搏前程的,朝廷不給,某就自取!”

張鈺知道,董卓終于變了。

張鈺看著他眼中的火光,那是一種對于權力的欲望。

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宰牛宴客的任俠少年,也不是能將金銀布匹全部分發(fā)的一軍之將。

他,老了。

他這一生,再經不起他揮霍。

所以他要權力,只有有了權力,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把這幾十年來收到的不公,掃他個干凈。

“所以,某移師河東,不受命。”

……

“何進贈書信于某,邀我勤王。玉郎你覺得,他這條計策出的如何?”

“奇臭無比。”

“哈哈哈,對,奇臭無比。他一個屠戶又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不過是些個閹貨,身為大將軍覆手可滅,卻還想大費周章,這可真是……讓某真是喜出望外。”

“不過,也就是有了這些酒囊飯袋,才給了某翻身崛起之機!”

之后的故事,董卓所講和張鈺所知相差不大。

護送少帝,以三千人馬疑兵為數(shù)萬,將京中諸臣玩弄于股掌。

這諸葛亮的慣用手法,早在幾十年前就出自他董仲穎的手筆。

“老夫已經快到花甲之年了,”董卓看著張鈺,眼中竟有些羨慕。

“張鈺,你說老夫操勞一生,為了什么?又得到些什么?”

“兢兢業(yè)業(yè),為國戎馬,可朝廷呢,所謂的忠臣良將呢?連皇帝都讓人趕了出來!”

“老夫身份不夠,那些世家大族看不起某,看不起某的西涼士卒。可保家衛(wèi)國,誰來?他們嗎?

你說,這群狗賊該不該殺?”

“總是有人說某禍亂國家,殊不知,這國家早就爛在他們手中!”

“老夫知,這天下終究是世族的,像某這種‘賤民’,他們如何看得起?”

“可某不服,不服我董卓頂天立地叱咤一生,卻還要臣服于這群昏庸奸人。”

“老夫已老,膝下無子,可以說沒什么牽掛了。既然如此,不如某就陪諸位玩一玩。”

“某廢帝,立帝,不從者殺。”

“某意欲遷都,不從者殺。”

“某終于嘗到了恣意和權力的滋味,也殺盡了那些該死的人。”

董卓拔劍四顧,卻并沒有舞動。

“老夫這就看看,是爾等頭顱硬,還是董某的刀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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