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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浩然之氣

  • 我不是鐘馗
  • 蒙面蝦
  • 3180字
  • 2017-05-20 23:56:17

兩人的拳頭硬碰硬地撞在一起,趙信揚拳頭仿佛撞上了一座鐵山。

一股磅礴的力量透過拳頭向自己涌來,并且通過胳膊迅速向身體軀干蔓延,這股力量如攪拌機在他體內(nèi)肆虐,令他一瞬間便受了內(nèi)傷。

不僅如此,這巨大的力量直接將趙信揚擊飛,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來,滿臉駭然之色。

“大師兄!”趙信揚的走狗們失聲了好一會,才驚呼了起來。

雖然驚詫于呂誠志似乎吃了一顆大力丸,趙信揚并不服氣,他大吼一聲,將擋在身前的道士們推的七倒八歪,向呂道長又攻了過去。

呂道長面對趙信揚連綿不絕的攻擊,不慌不忙,沉之以靜,對方的拳頭在自己的眼里,似乎柔軟無力,又似慢鏡頭一般。

趙信揚越打越是驚心,連續(xù)變換幾道掌法和拳法,仍然沒能傷得了對方分毫,再看對手,呂道長氣定神閑,甚至面含一絲微笑,在他看來那分明是譏笑和嘲弄。

漸漸的,趙信揚攻擊的速度越來越慢,力量也越來越弱,連他的助威團都沒了聲響,眾人心里都不約而同地在想一個問題:大師兄該如何收場呢?

“罷了!”呂道長輕嘆一聲。他畢竟是高德出家人,瞅了對方一個破綻,將對方推出了一丈開外,并沒有痛打落水狗的打算。

“無量福,趙道友還是請回吧,恕不遠(yuǎn)送!”

“哼!”趙信揚知道呂道長手下留情了,順著臺階往下走,臨走時不忘丟下狠話,“紫陽觀會記住今天這一天!”

呂道長只當(dāng)他這是小人作風(fēng),雖然這事預(yù)料還沒完,趙信揚的后臺一定會報復(fù),但他也懶得搭話。

那陪同而來的宗教局邱政邱處長,在旁看了半天,有些尷尬。他擔(dān)心被呂道長認(rèn)為是跟趙信揚一伙的。

邱處長以前認(rèn)識呂道長,而且還相當(dāng)熟,因為在西秦省內(nèi)許多重大宗教活動,邱處長經(jīng)常見到呂道長,知道呂道長在道門內(nèi)相當(dāng)受教眾尊敬。

邱處長上前跟呂道長寒暄了一下,說了一番沒營養(yǎng)的話,給以后留點轉(zhuǎn)圜余地,找了個借口也下山去了。

見沒有了旁人,呂道長走到鐘魁面前,施了一個叩首大禮:

“見過鐘前輩!”

鐘魁嚇了一大跳,連忙避開:

“道長,你看我這樣沒有正形的,算什么前輩?”

“聞道有先后,達(dá)者為師!”呂道長堅持道,“前輩傳法之恩,對貧道如同再造……”

鐘魁擺擺手道:“道長不用這么嚴(yán)肅,你我都是修行之人,何必重視這些虛禮。況且道長修行日深,早晚會突破瓶頸,我?guī)湍阋话?,也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再說你跟我外公是朋友,我如何敢在你面前自稱前輩,三清之下,皆是道友,你叫我鐘道友便罷?!?

呂道長也并不是執(zhí)拗之人,他懷疑鐘魁是不想讓外人太注意自己,便答應(yīng)道:“恭敬不如從命?!?

“道長剛剛突破,進行凝氣大境界,還需留心鞏固,不如先入閣內(nèi)修行,然后我們再來聊聊?”

“那怠慢鐘道友了,貧道還有太多疑問要請教道友?!眳蔚篱L點頭稱是,恭敬地請鐘魁入了講經(jīng)閣。

白曉天全程旁觀了一通,他親眼見到呂道長先輸后勝,并且受傷之后,突然大發(fā)神威,又聽到呂、鐘二人之間的對話,便知道方才鐘魁暗中施了援手,聽呂道長的意思,鐘魁助他修行大進,怕是恩重如山,如同父母再造。

傳說中,神仙鐘離權(quán)下凡人間,點化并收呂洞賓為弟子,給民間留下鐘離權(quán)十試呂洞賓的傳奇故事,而記載他們二人對話的《鐘呂傳道集》,也是道家修行的經(jīng)典巨著。巧合的是,傳說當(dāng)年呂祖也曾在太乙山結(jié)廬修道。

而今天,又是鐘、呂二人之間的傳道,只不過,此“鐘”非彼“鐘”而已。

鬼使神差地,白曉天有些呆頭呆腦地跟在身后進了呂道長的臥室。

鐘、呂二人皆知他本性淳樸,也沒有阻攔他。

呂道長的臥室不大,一桌、一床、一蒲墊而已,極為整潔,除此之外,便是一個極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道家各種典籍。

呂道長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厚厚的古籍,翻開幾頁后,里面竟被挖空,夾著一本小冊子,他將這小冊子取了出來,恭敬地遞給鐘魁道:

“鐘道友,這是我呂氏傳下來的內(nèi)丹修行之法,宋時便已經(jīng)殘缺了,千年以來,我呂氏先賢們想方設(shè)法補足其中謬誤之處,這三十年來,貧道自己也增補或刪改了一些,但貧道仍以為這其中錯謬絕對還有不少,請鐘道友不吝賜教!”

白曉天大吃了一驚,自古修習(xí)秘法,每家每派無不是當(dāng)作不傳之秘,其中法門訣竅,更是法不傳六耳,往往是師徒單傳,怎肯輕易地讓外人得知?

呂道長卻滿臉希冀之色,恨不得將小冊子硬塞到鐘魁手里,待鐘魁稍作猶豫后接了過去,他又變的十分激動,因為他知道鐘魁的強大,強大到能夠引導(dǎo)他終于踏入凝氣之門。

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如果鐘魁能夠?qū)⒆鎮(zhèn)髅胤ㄐ拚菍⑹菍问虾蔚鹊墓Φ?,即便是現(xiàn)在死去,呂道長也心甘情愿。

比如那《鐘呂傳道集》,道家內(nèi)丹術(shù)之經(jīng)典著作,幾乎每個道士都有閱讀,其中涉及真仙、大道、天地、日月、四時、五行、水火、龍虎、丹藥、鉛汞、抽添、河車、還丹、練形、朝元、內(nèi)觀、磨難、征驗等等內(nèi)容,這只是明面上的內(nèi)容,人人皆可閱讀之。但真要修煉得道,還得有秘訣,這便是呂道長今天拿出來的小冊子。

“道法萬千,至今大多已經(jīng)失傳,我呂氏這本秘法,也是久經(jīng)風(fēng)雨。鐘道友如果能夠賜教,貧道及中條呂氏愿付出一切代價!”

“道長不必如此,我也是新人,至今修行還不到一年而已。不過,我們可以相互探討一下。”鐘魁道。

呂道長聞言,驚訝萬分,他修行了大半輩子,自認(rèn)為天資不錯,而且足夠努力,至今也不過是剛剛踏入門檻,而鐘魁卻只是修行不到一年。雖然還未看過鐘魁真正出手,但他知道鐘魁的實力強大無比。

白曉天是跟鐘魁交過手的,聽鐘魁自稱只是修行不到一年的時間,他首先便想到鐘魁身后應(yīng)該有個大宗師級的師父。

“敢問鐘道友師出何門?”白曉天問道。

“天師門!”鐘魁笑道。

呂道長和白曉天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均是一頭霧水,因為他們都沒聽說過。江湖中自稱天師的不少,可沒聽說過天師門。

鐘魁沒有解釋,仔細(xì)閱讀呂氏的修煉秘法。

這薄薄的小冊子上,明顯有不同人的筆跡,看來正如呂道長所說的那樣,經(jīng)過許多人的刪改增減。

看來呂道長能修煉到這一步,不僅是因為他是天才,恐怕更是因為他運氣太好的緣故,否則一定會煉成三長兩短來。

鐘魁可不管什么門戶有別,更沒有什么覬覦之心,完全是獵奇之心,他將呂氏之法與自己學(xué)的或從師兄那聽來的,相互印證,很快便有了幾點所得。

這是一種內(nèi)丹修煉之法,總的原則仍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那一套,只是具體食氣、行氣和煉氣方面與別的功法不同而已,且有不少獨道之處。

雖然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自家的龍象伏魔功,但亦有不少可取之處。

鐘魁看一段,便閉目沉思一段時間,極是專心。

呂道長見鐘魁已經(jīng)沉浸在文字當(dāng)中,不敢打擾,當(dāng)下盤膝坐在蒲墊上,閉目修行,鞏固今天所得。

白曉天站在門口,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也給自己找了個蒲墊坐下,默誦《道法會元》中有關(guān)神霄道法的經(jīng)文。

《道法會元》乃是一部明人編纂的一套煌煌巨著,中間包括神霄派的道法近百卷,洋洋灑灑數(shù)十萬文,白曉天竟然可以從頭到晚背誦一遍,可見其平時用功之深。

非至誠至真之人,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白曉天覺得自己今天狀態(tài)極佳,他默背經(jīng)文,時間過的很快,有小道士輕手輕腳地進來,為他們?nèi)它c著了幾根蠟燭,白曉天這才發(fā)現(xiàn)倦鳥歸林,天已經(jīng)黑了。

再看呂道長,只見他五心朝天,腰直肩舒,面色紅潤,法相莊嚴(yán),一股淡紫色光暈從頭頂上緩緩升起,似云似霧又似氣,久久不肯離去。

白曉天看的有些呆了。

鐘魁還在沉思,他保持現(xiàn)在的姿勢已經(jīng)好幾個小時了,一動不動,白曉天甚至覺得鐘魁是不是睜著眼睛睡著了,他想起自己小時候隨師父學(xué)道,常常因為太困而讀著讀著便睡著,招來師父一陣痛罵。

師父已經(jīng)死了好幾年,再也沒有人來罵自己。

白曉天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fā)酸,來太乙山已經(jīng)好些日子了,遇到鐘魁和呂誠志道長,他才知道自己不過學(xué)了個皮毛,自己的師父雖然頂著神霄派掌教的名位,實在是……一代不如一代,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神霄派,何至于淪落如斯!

正想著自家心事,他忽然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鐘魁身上涌出,并未見鐘魁有何動作,這力量強大而不容抗拒,卻又讓他真實地感受到其中蘊含著一股綿柔之力,仿佛用一張柔軟的大網(wǎng),將他包裹著一點一點地推到一邊,卻不傷他一絲一毫。

呂道長也睜開眼睛,詫異地看著鐘魁。只聽鐘魁爽朗地大笑道:

“我明白了,我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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