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床柜上拿起他的一張彩照……高大的身材,英俊的臉,微笑的表情,雙手插在褲袋里,背景是波濤洶涌的藍色大海,海風掀起了他的濃發,眼眸溫潤如水。
這是她給他拍的,那天,他們玩得很開心,手拉手對著大海一起呼喊:“我們的愛海枯石爛都不變!”
二十年,他們堅守了這份承諾,只是二十年的相戀相守過于短暫,短暫地仿偌就是昨天一日,稍縱即逝,讓她久久難以釋懷。
因為愛這個男人,她拋棄了優越的家庭條件,只身來到這個城市,無怨無悔地與他生活,結婚后第四年給他生下寶貝的女兒。
誰知道肝硬化會奪去他的生命,臨終他拉著她的手,緊緊地,用盡了最后的一絲氣力,眼神悲哀,期望,戀戀不舍地望著她,留下了遺愿:“琴,我不能……不能陪你到老了,希望……希望有人代我……代我陪你到老,我會保佑你們……”
他是希望她不要堅守這份愛的,海未枯,石未爛,只是人已去……
人活在世上,最最可悲的就是所愛的人已不在了!如果愛一個人不能得到,但只要還活著,你的心也會安然,你還會感覺情感有所寄托,想像著與他同在一個藍天下呼吸著空氣仍很幸福。
可是,悲痛的就是他走了,從此再也不能相見,你才真正地感覺到這個世界就好像剩下你一個人,很孤寂,很荒涼,很悲傷!
蘇琴有長長的一段時間,難以接受丈夫的離去,她把他的愛包裹住,把自己圈在里面,活在那早已不存在的“愛巢”里,不管是冷是暖,不管孤單與寂寞,她只為他而愛,只為女兒而活。
如今,蘇琴堅守這份愛這么多年,她從沒像現在那樣感覺疲倦!女兒的話,程浩楠的話擾亂了她寧靜的心緒,還有那一晚肖健輝溫柔的眼神太酷似蘇澤軒,久久沐浴在他的眸色下,她清淺平靜的心湖竟然有了一絲漣漪,肖健輝似乎已讓她筑起的堅硬心墻開始慢慢變軟。
可是,他是那個能代替蘇澤軒的那個男人嗎?
她不想去確定!不管自己是否有過一點的錯覺,目前她也不想去打破習慣已久的生活,雖然孤身一人,夜深人靜之時身邊只有涼涼的空氣,縈繞她的仍是孤單與寂寥。
接下去的日子一如既往地過著,蘇琴的體檢結果出來了!身體很健康,婉瑩得知后大大松了一口氣。
父母的健康便是做兒女的幸福。
暑假過去,蘇婉瑩進入了大三,學習不那么緊張了,每天幾乎很空閑,當年選擇本市的學院,主要是考慮了母親,每星期能回家看她。而與程浩楠戀愛后,她的生活變得更加充實,除了看母親,她還要去看程浩楠。
“婉瑩,你三天沒過來看我了。”這一天,程浩楠打電話給她,“跟你說,今晚我過來。”
“這幾天我考試那。”婉瑩坐在寢室的書桌旁,一只手在健盤上敲打。
“那今晚有空沒有啊?”
“明天行不行?明天我就考結束了。”
“那一言為定!”
程浩楠高興地放下電話,看看手拿文件夾,對他笑得一臉詭異的趙剛,奇怪地問:“怎么了?我字都簽完了,你還不出去?”
“哎,程總,既然你女朋友今晚不能陪你,你就陪我怎么樣?”趙剛靠在桌子邊,身子微微向前傾了傾,輕佻地挑了一下眉梢。
程浩楠盯著他微胖的高大身子,一雙俊眸訝然地又看向他的臉!皮膚是白,鼻子也挺,嘴唇厚薄適中,只是那雙眼睛小了點。
倆人在一起工作兩年,他沒發現他的性取向有偏差啊,難道!難道與自己日久生情?
這一認知立馬讓程浩楠俊眸大瞠,表情倏地嚴肅起來。
“喂喂!趙剛,你什么時候有了這個同志喜好?”雙腳蹬地一使勁,他所坐的大板椅便往后一移,深怕趙剛會飛身撲過來吞噬掉他似地。
“呃!”趙剛猛拍自己的額頭,然后很不滿地用文件夾指著他,痛訴,“我說哥們,你也太不關心小弟我了吧?啊?我什么樣的性取向你不知道?”
程浩楠頓覺失禮,可心頭仍止不住涌起捉狹的興味,他站了起來,邃眸微瞇:“什么性趣向?”
趙剛好像忍無可忍了,手上的文件夾朝他甩了過去,程浩楠大笑著接住。
“我看我從上海來到你身邊,絕對是個錯誤。”趙剛比程浩楠小了三個月,平時會在他面前稱兄道弟,倆人工作之余也會開開玩笑,他點著自己的左胸說,“我是你老弟誒,你竟然只知道關心自己的!自己的生理需求,從不關心關心我也是個正常男人?”
“哎哎,我說趙剛,你還是沒說到正點上。”程浩楠舉手,點了點他,“說清楚,你是讓我陪,還是找個女人來陪?”
“你陪!”趙剛回答得很快。
程浩楠佯裝驚惶,倒退一步,笑容微僵:“你看你看,你這不是要帶壞我嗎?”眸光又上下掃視了他一眼,撇嘴,“不瞞你說,我對男人真的沒興趣,特別是你這種類型的。”
趙剛終于認清自己表述不清了,一屁股挨上他的大板桌,雙眉一挑,不屑道:“對不起,我也對你沒興趣!”
“那你還讓我陪?”程浩楠戲謔一笑,慵懶俊美。
“哎,我說程總,你的智商不會低于60吧?”趙剛對他丟去一記鄙視的目光。
“NO!”程浩楠伸出一指搖了搖,“本人好像測試過,IQ是165。”他很認真地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