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比斯被帶到了一間四面都是白墻的臥室,隨行的士兵告訴他,等例行的調查完成后他們才可以自由行動。房間里有一道無形的亂流在妨礙著雷比斯使用魔力,士兵簡單向雷比斯交代了幾句后便離開了。
雷比斯走到靠墻的小床上躺下,床墊的舒適度剛剛好,他緩慢合上眼,幾乎就快要睡著的時候,房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
雷比斯從床上坐起身,看到海曼在門口探頭張望,雷比斯正想開口問他怎么回事,這時另一個人緊隨在海曼身后走了進來。
雷比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在第一輪排位賽的時用幻術戲弄過他的少女。
“我叫潘朵拉。”不等雷比斯開口,少女已經走到了他跟前。
雷比斯扭頭看向一旁的海曼,后者撇著嘴搖了搖頭。
潘朵拉將雷比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走回到門口。
“帶你們去看一樣東西。”她輕靠在門框上,臉上笑容若隱若現,對雷比斯和海曼說。
“看什么?”雷比斯問。
“白鯨號的秘密。”潘朵拉直視著雷比斯的眼睛,“想去嗎?”
“為什么不敢。”雷比斯莫名感到生氣,他覺得對方像是在輕視自己,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她剛才可是把守衛們都弄暈了才進來的。”海曼在一旁提醒。
聽了海曼的話,雷比斯又看向潘朵拉,正巧與后者的眼神相遇,也不等雷比斯開口,她輕描淡寫轉過頭,走出了房間。
雷比斯朝著海曼使了個眼色,然后便緊跟了上去。
潘朵閑庭信步般在交錯的走廊間穿行,鞋底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嗒噠”聲。她似乎對這里很熟悉,每次將要撞見工作人員時,都能隔著一個拐角與對方恰好錯開,在繞了好幾個彎后,潘朵拉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升降裝置前,她按下墻上凸起的一個綠色按鈕,升降機的大門打開,她走進去,然后朝著雷比斯眨了眨眼。
乘上升降機,他們開始平穩的向上升。海曼發覺身旁的雷比斯正低著頭,看起來心神不寧,海曼本想開口問他怎么了,但他發覺站另一側的潘朵拉正盯著雷比斯,于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機器上升了一段距離后停了下來,大門打開,出現了一條純白的走廊。潘朵拉帶著他們穿過走廊,來到一閃巨大的拱門前。
“打開它。”潘朵拉轉身對雷比斯說,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撒嬌,“這門很重,我推不動。”
雷比斯和海曼合力推開大門,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上方一面巨大的玻璃穹頂,透過玻璃可以看見漫天的星光。穹頂正中央懸掛著一顆由成千上萬發光細線交織圍成的光球,光球底部延伸出兩條纖細的導管,垂直向下連接著房間中央兩個白色的卵狀物體。
海曼看到不斷有光點從白卵中升起,沿著細管向上,在光球中環繞流動一圈后,流入上方的穹頂中。那些忽明忽暗的光點與穹頂外閃爍的星光保持著一致的頻率,就像是白鯨號這個龐然大物持續鼓動的脈搏。
雷比斯和海曼正看得出了神,這時突然從天而降兩道光圈,將他們兩人攔腰圍住然后開始向內收縮。海曼靈巧的向上一躍逃了出去,雷比斯體外則燃起一層火焰的屏障。
與拜帕的一戰讓雷比斯吸取了教訓,在他跟著潘朵拉走出房間時,就提前埋下了遇到危險自動觸發的防御術式,火焰把光圈擋在了外面,并且很快就將其燃燒殆盡。
這時從大廳兩側魚貫而入兩隊士兵,將雷比斯和海曼圍在了中央。
雷比斯轉頭去找身后的潘朵拉,卻發現后者早已不見了蹤影。
那些士兵齊刷刷的抬手,在胸前畫下束縛術的法陣,數十道光圈接二連三的朝著雷比斯和海曼飛去,兩人背靠著背逐個將其擊碎。
一道巨大的陰影出現在他們倆頭頂上方,雷比斯和海曼感受到一陣巨大的風壓從天而降。
“他們是我帶來的。”千鈞一發之際,潘朵拉從一道憑空出現的光縫中踏出,恰好站在雷比斯和海曼之間,她抬起頭,望著正上方飄然落下的白鯨號指揮官蕾拉。
“這里是主控室,不許外人進入。”蕾拉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們住手。
“我知道。”潘朵拉回答,“你剛才也看到他們的實力了,我想他們能幫得上忙,所以才帶他們過來。”
蕾拉不再說話,她側過身子,朝著雷比斯和海曼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們應該離開。
潘朵拉一把拽過雷比斯和海曼的手,讓他們留在原地別動。
“別急。”潘朵拉小聲在雷比斯耳邊說。
雷比斯注視身旁這個女人的的側臉,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
蕾拉正要開口,這時一個人從右方的大門走了進來,士兵們同時挺直身板,蕾拉也轉過身面向來者。海曼好奇的看過去,那人身披一件黑色的長袍,內里穿著和莫一樣的督查官制服,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的一對藍色的眼睛,就像是水晶一般散發著令人目眩的光澤。
他是五名督查官其中的一位,叫做索莫諾斯,也是目前唯一一名還留在白鯨號上的督查官。
他朝著潘朵拉揮了揮手,后者立馬聽話的走到了他身后。
“情況怎么樣了?”索莫諾斯問蕾拉。
蕾拉走到房間正中央的白卵前,將一只手輕放在其表面,一道光圈順著她手掌的輪廓向外發散開,流進白卵頂部的導管,然后迅速上升,穿過發光細線圍成的球體,灌注進穹頂天花板上,穹頂上那些星光隨即匯聚到一起,然后散開,形成了一幅由光點繪成的白鯨號截面圖。
透過截面圖可以清晰的看到船體的分層情況,位于中部的五層甲板各自對應著一處試煉場地,在光圖的展示中,這些區域內正閃爍著數顆紅色的圓點,圓點代表的正是每一層甲板內的入侵者,其中的四層的敵人都正朝著出口的位置快速移動,唯有一層的紅點一直停留在原地。
“敵人很清楚白鯨號的構造。”蕾拉對索莫諾斯說,“就連‘雙子’休眠時出現的那一小時監控盲區他們也都清楚了,否則我們不可能毫無察覺。”
透過兩個白卵的外壁,雷比斯和海曼看見卵內各蜷縮著一個赤裸的人,他們緊閉著眼,面容長得一模一樣,光滑無發的頭上連接著密密麻麻的導管。
這就是蕾拉口中的“雙子”,他們是白鯨號的“大腦”,控制著整艘船的運作。而所謂的監控盲區,是在凌晨四點至五點這一小時里,“雙子”將會進入短暫的休眠,這時白鯨號的監控工作是由人工執行的,也只有在這一小時的時間里,外人才有機會潛入船內而不被察覺。
“他們現在正朝著動力倉移動。”蕾拉接著說,“我已經派人過去了,不過就目前雙方的實力來看,在其余四位督查官都不在的情況下,我們很難擋得住他們。”
白鯨號此行的目的地是“科斯莫斯”,早在雷比斯他們進入試煉場的那一刻起,這艘巨輪便駛離南風城,朝著穆大陸的中心進發。從南風城乘船到“科斯莫斯”邊境需要3天時間,原定計劃是在第一個24小時內篩選出試煉合格的選手,隨后經過剩余兩天休整,等白鯨號順利抵達“科斯莫斯”后,這些被選拔出的人便上岸進行采集源石的任務。
“你們取到信物了么?”索莫諾斯問雷比斯和海曼。
雷比斯從“小口袋”里取出金蓮花,索莫諾斯接過,用指尖輕按藏在花底的一顆圓形按鈕,蓮花的花瓣開始自行旋轉變換,巧妙的拼接成了一個空心的半球體。
“這就是用來盛放源石的容器。”索莫諾斯將它遞還給雷比斯,“我以督查官的身份確認你們本次試煉合格,并委托你們進入‘科斯莫斯’完成采集源石的工作。你們有一分鐘時間考慮接受或是拒絕。”
在白鯨號行程可能會受阻的情況下,為了不影響源石采集的工作。索莫諾斯和蕾拉早已決定,將從這些幸存的選手中選出部分實力不俗的人,乘小船搶先趕往“科斯莫斯”進行采集。
源石對蓋拉克斯內的幾個大國來說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資源,但受“科斯莫斯”原住民所定下的規矩限制,每次可進入科斯莫斯境內采集源石的人數有限,曾有國家嘗試出動軍隊想要強行突破,但最終只換來一場徹頭徹尾的慘敗。
雖說科斯莫斯里藏著數不盡的密保,但同時也潛藏著許多未知的危險。不過對雷比斯來說,帶回源石在盎格魯立下功績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因此他并沒有想要退出的意思;至于海曼,同樣也有必須要去科斯莫斯的理由,所以也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我也要去。”潘朵拉對索莫諾斯說,一旁的蕾拉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那就先讓他們去休息吧。”索莫諾斯對蕾拉說,后者點點頭,然后揮了揮手,兩名士兵隨即走到雷比斯和海曼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