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兩個人的事
- 終末的德魯伊
- 肥肥李
- 4707字
- 2018-02-02 21:00:00
雷比斯完成了頭曼人交給他的任務,帶回了足量的白沙。回到喜見城后,他才與隨行的使團一道覲見了頭曼的皇親貴族,而羅摩自然也遵守約定,允許讓雷比斯帶著技術顧問回去盎格魯。
技術顧問就是藍胡子,樂于研究武器的他,自然是非常樂意將自己的得意之作傳播到盎格魯的。抵達南風城的時候,國王派來夾道歡迎的儀仗隊已然分列于街道兩側,索莫諾斯騎在一匹白馬上,昂首望著徐徐進城的使團隊伍。
索莫諾斯與藍胡子見過面后,后者告知索諾莫斯自己還有其它要事,所以得盡快把這邊的工作完成,于是索莫諾斯便當即派人帶藍胡子去城里負責技術研發的中心休息。
等藍胡子走后,索莫諾斯跳下馬背,從身后的一名隨從手上取過一疊衣物,走到雷比斯跟前。
“這是給你的。”索莫諾斯將疊好的衣物攤開,一件白底黑金紋理的華麗長袍展現在雷比斯眼前,“國王已經為你在大皇宮的附院騰出了一間閣子,以后你就要住那里去了。”
入住大皇宮附院是一項至高的榮譽,正式榮升督查官的雷比斯,今后將作為國王近衛的身份,與另一名督查官埃癸斯一道守護王室的安全。
轉為近衛的職務也是索莫諾斯的安排,他告訴雷比斯這樣將有更多接觸皇室高層的機會,對想要往上爬的雷比斯來說會很有幫助。
“潘朵拉呢?”雷比斯忍不住問。
“她今天有事。”索莫諾斯面色微變,冷冷的回答,然后便讓雷比斯跟他一起前往臨時下榻的酒店。
安頓好后,索莫諾斯讓雷比斯好好休息,做好準備等待國王召見,臨走前他還不忘叮囑雷比斯記得試一試衣服。后者洗漱后換上新衣,剛走出浴室,就看到潘朵拉就坐在書桌前,笑盈盈的看著他。
“我回來了。”雷比斯對潘朵拉說,他雙耳通紅,表情看起來有些害羞。
“恭喜你了。”潘朵拉站起身走到離雷比斯很近的位置,然后輕巧的轉過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走吧,我安排好了晚宴為你接風。”
“等一下。”雷比斯喊住了潘朵拉,猶豫了兩秒,隨即脫口而出,“和我在一起吧。”
說完雷比斯自己心里也是一驚,從王國試煉時的第一面起,他對潘朵拉就有一種奇異的曖昧之情,而后的相處過程中,這種感情日益加深,順理成章的萌發成了愛情。
也許是因為在歷經了頭曼國的生死后,又再度與潘朵拉見面讓他心生感慨,于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勇氣,讓他向對方袒露了自己的心意。
“在一起?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么?”潘朵拉故意裝傻逗他,見雷比斯有些尷尬,她又開口,“如果你是想要我當你的女朋友……”
“是。”雷比斯毫不猶豫的說
聽了雷比斯的話,潘朵拉盯著雷比斯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她轉身輕輕關上門,走回到了后者身前,捧住了他的臉……
雷比斯在酒店住了幾天,一直沒等到盎格魯王召見的消息,他聽聞國王已經許久沒在公眾場合露過面了。有一種傳言是國王染上了隱疾,不過這個消息很快就被另一個更大的流言所取代:國王唯一的子嗣——格尼薇爾公主被人暗中施了毒藥。
而后又過了幾日,雷比斯終于等到了國王的召見,在入宮前一晚他告訴潘朵拉,等面見完國王后,他會向索莫諾斯公開他兩的事。
翌日一大早,雷比斯便跟著使者一起進了大皇宮,他被帶到了偏殿,見到了索莫諾斯、埃癸斯和伊西斯三位督查官,白鯨號的指揮官蕾拉,十三名議政大臣,以及在之前的刺殺事件中,圍捕過海曼的那個戴著帽子名叫阿波羅的年輕人。
國王當著眾臣對雷比斯的功績進行了表彰,同時宣布正式授予后者督查官的職位。
“下來可以安排人為他做制服。”盎格魯王向索莫諾斯吩咐到,后者點了點頭,說自己已經提前將做好的制服交給雷比斯了。
盎格魯王又看了索莫諾斯一眼,然后繼續說到。
“最近外面的傳言公主的事。”盎格魯王頓了頓,然后繼續說,“事實上公主并非遭人毒害,而是湖中魔女降下的詛咒。”
殿內眾人一陣嘩然。
雷比斯曾在古籍上看到過“湖中魔女”的事,只有寥寥幾句意味不明的粗略記載——她是從幾百年前就在穆大陸上游蕩的一道陰影,幾大個大國都曾遭受過她的騷擾,被迫向她施以供奉。
“是因沒有按照約定給到她足量的源石么?”一名議政大臣問。
“湖中魔女”在幾十年前來到了盎格魯國境內,定居在了西面邊境上的一片橡樹林里。她要求盎格魯王國必須定期向她供奉源石,而這一回因為從科斯莫斯帶回的源石僅有兩顆,因此盎格魯王便沒有再向她上繳供品,于是便招致了后者降下詛咒,施加在了皇室唯一的血脈上。
從腳趾開始,格尼薇爾公主的皮膚開始像樹皮一樣變得干枯老化,國王請來了第一法師梅林幫忙,但后者也只能暫時延緩詛咒的效力,讓后讓讓亞瑟去東方,向十巫尋求可能治愈這種詛咒的秘方。
詛咒與一般的魔法不同,即便殺死施術者,詛咒的效力也不會因此消失。大部分詛咒師通常會在自己身上預埋下一道最強力的術式,觸發的時機則是在施術者死亡那一刻,埋在他身上的詛咒便隨之爆發,輕則造成百十號人的傷亡,嚴重的有可能為一個國家帶來滅頂之災。
大廳里的人都沒有說話,大家都認為除非是“湖中魔女”自愿解除咒術,或是能從東方取回靈藥,除此之外是沒有其它辦法的。
“如果能找到這道詛咒背后的發動條件,并將它破壞,也是可以解除詛咒的。”雷比斯輕聲說。
詛咒術的威力巨大,但對應的施術條件也相對嚴苛。常規的詛咒術需要施術者與受術者近距離接觸,或是需要對方的頭發或血肉,而更高級詛咒的施法條件則更多。
“但詛咒的發動條件只有施術者才知道。”伊西斯說。
雷比斯本來對這道詛咒已有了一些看法:這種遠距離降下的詛咒,通常會有一道固定的法陣或是法器作為“藥引”持續作用,以保證咒術的威力,他們也許可以嘗試去破壞“藥引”。
但他沒有將這個信息說出來,因為考慮到之前梅林已經看過公主,后者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但卻仍然選擇了讓亞瑟去東方求藥,說明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會議結束后,雷比斯和索莫諾斯一道往大皇宮外走,從走出偏殿直到大皇宮的大門,雷比斯一路都在醞釀著要向索莫諾斯公開他和潘朵拉的事,正當他鼓起勇氣想要說話的時候,索莫諾斯卻率先開口了。
“你見過公主么?”索莫諾斯問。
雷比斯搖頭,不明白索莫諾斯為什么這樣問。
“格尼薇爾公主可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美人,而且因為是獨子,一直深得國王的寵愛;公主年紀不小了,國王也有為公主選一位駙馬的想法。”索莫諾斯話里有話,“現在你既然身為近衛,自然應該考慮如何替國王分憂才對。”
“嗯。”雷比斯隱約猜到了索莫諾斯的意思,他覺得全身發軟。
“我會發動力量尋找任何有可能救公主的方法,具體執行的事,希望能由你來做。”索莫諾斯壓低聲音說,“借這個機會提高自己在國王心中的地位,拉近與公主的關系,為將來被推選為駙馬候選人打下基礎。”
抓住機會進入皇室,這是索莫諾斯為雷比斯定制的下一步規劃。
看著雷比斯欲言又止的表情,索莫諾斯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說。
“沒事。”雷比斯咽了咽口水,“我回去想想吧。”
回房后雷比斯就一直坐在書桌前,晚飯也沒有吃。傍晚時,潘朵拉又如約而至,滿懷期待的詢問雷比斯白天面見國王的情況。
雷比斯將事情都告訴了潘朵拉。
“你叔叔有意借這次的事安排我和公主拉近關系。”雷比斯無奈的說。
“我就知道。”潘朵拉看起來并不驚訝,“明天我們一起去找他吧。”
“找他干嘛?”
“向他攤牌。”潘朵拉扯過一截窗簾,用食指攪弄著,“他要是真的為難你,我們就走。”
“走去哪?”
“想去哪就去哪啊。”潘朵拉望著窗外的云霞,“去大山林或者去索樂也不錯啊,就當是旅游。”
雷比斯點了點頭,他站起身,在屋子里繞了一圈,又走回到書桌前,理了理有些褶皺的制服下擺。
“我其實是索樂人。”雷比斯對潘朵拉說,“在我故鄉,那里魔力枯竭的情況很嚴重,我生活的那座鎮子在我離開的時候便已經瀕臨荒廢了。所以我才會參加王國試煉,想要往上爬,為的就是又一天帶著蓋拉克斯的技術和資源回去。”
“嗯。”潘朵拉看起來對雷比斯的真實身份并不驚訝,“你想說什么?”
“所以我必須留在這里,所以我……”雷比斯的聲音越來越低。
“所以你不想走,對吧?”潘朵拉問。
雷比斯轉過身,不想也不敢回答。
“我懂了。”潘朵拉咬了咬嘴唇,看起來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內心卻是第一次感到這般手足無措,她想上前給雷比斯一巴掌,但卻邁不開步子,僵持了幾秒,潘朵拉突然轉過身想要離開。
雷比斯一把拉住了潘朵拉。
“給我一點時間想想。”雷比斯懇求,他感覺很矛盾。登上盎格魯的權利高位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但此刻他也同樣想和潘朵拉在一起,而這股沖動甚至已經蓋過了他的野心。
“明晚午夜。”潘多拉背對著雷比斯說,“在旁邊的噴泉廣場給我答案吧。”
說完她輕輕掙脫了雷比斯的手。
“對了。”雷比斯又叫住了潘朵拉,“剛跟你說的那些千萬別告訴別人,不能讓人知道我索樂人的身份。”
潘朵拉點了點頭,然后便走了。
雷比斯頹然的坐到座位上,全然沒發覺在他制服衣領內側黯然閃爍的一粒光斑,隨著房間里再無人聲,光斑便逐漸隱沒消失在陰影中。
雷比斯陷入了矛盾中,他覺察到自己一直以來認準的目標因為潘朵拉的出現而打亂了,他心想這就是所謂的“愛情”,甚至讓自己產生了想要將理想拋在腦后、與潘朵拉一起逃走的想法。雷比斯想要控制這種情感,但反倒讓它變得更加強烈。
思索再三,雷比斯做好了決定:他要與潘朵拉在一起,但也不會放棄原本的志向,也許在他向索莫諾斯攤牌之后,今后的道路會變得坎坷,但他此刻充滿了信心能克服這些困難。
于是到了午夜,雷比斯便提前到了噴泉廣場,他看見在水簾后已經站著一個人影了,雷比斯繞過去,卻發現那人是索莫諾斯。
雷比斯腳步停了一下,心里閃過好幾種可能性,隨后轉念一想,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向索莫諾斯坦白。
他吸了口氣,大步走上前,正想開口,但索莫諾斯卻率先說話了。
“你準備怎么幫助你的家鄉呢?”索莫諾斯一字一頓的說,生怕雷比斯沒聽清楚。
雷比斯如遭雷擊般定在原地,他強壓下了內心的震驚和恐慌,走到離索莫諾斯更近的地方,心里什么都沒想,也不敢想。
“是潘朵拉告訴我的。”索莫諾斯說出了雷比斯最不愿意聽到的那句話。
月光下,雷比斯的臉色變得如同石膏像一樣慘白。索莫諾斯居高臨下的看著雷比斯,他其實說了謊,潘朵拉根本沒有向他提起這件事,索莫諾斯是通過他送給雷比斯的那件制服衣領里的竊聽器偷聽到的。
身份暴露的恐慌壓過了對潘朵拉的失望和怨恨,雷比斯感覺腦子里被塞進一團亂麻,他試圖找到一條可以解決眼下問題的方法,于是他將右手悄悄挪到身后,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若隱若現。
索莫諾斯看穿了雷比斯想要殺人滅口的想法,而這正是他一開始就想達到的目的。眼前的少年已被逼上了死角,此刻只要稍微打開一小塊缺口,后者便會毫不猶豫的把這道缺口當成退路,而這條路通往何方,則完全由索莫諾斯安排了。
“你先別慌,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噴泉灑在水面上,沙沙作響。索莫諾斯換上平和的語氣對雷比斯說。
聽了這話,雷比斯雖然不信,但仍感覺心里的千斤大石被卸下了一半,這時他才發現由于過度緊張,他右手的肌肉都抽筋了。
“你的秘密我不會再告訴其他人,只要對盎格魯沒有造成危害,我也不會干涉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索莫諾斯繼續說,“不過作為條件,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我之前的建議了。”
經歷了一次劫后余生,雷比斯感覺全身都沒了力氣。
“讓我回去考慮下吧。”雷比斯有氣無力的回答。這時他又想起了潘朵拉,雷比斯本想問索莫諾斯后者的是,但又發覺沒什么好問的,于是也就作罷了。
“不要再見她了。”索莫諾斯像是看穿了雷比斯的心事一般,“這是對你好。”
雷比斯理解索莫諾斯話中的意思,冷靜下來后他仔細的思考潘朵拉的行為,從最開始相遇時自己就被她戲弄,也許玩弄人心就是那個女人的本性,她根本不是真心喜歡自己。
雷比斯和索莫諾斯先后離開了噴泉廣場,而這時在尼克斯家族的宅邸內,潘朵拉才從熟睡中醒過來。
她被索莫諾斯施加了幻術,并未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了時間,她來到噴泉廣場,站在泉水邊一直等到了天亮,也沒再等到雷比斯出現。
而后潘朵拉第一次放下自尊到雷比斯下榻的酒店找他,卻被告知后者已經連夜搬到大皇宮附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