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平靜……”實驗室的外面看不見任何供養體。“沒有追來還是追過頭了？”肄業將破損的衣服脫下收進背包，剛才受的傷已經完全不見了痕跡，清晰的棕紅色“利希滕貝格圖”像樹杈一樣沿著血管從脖子向下延伸。

接下來的路比較平靜，除了一些被寄生的野生動物外沒有再遇上被寄生的人類，看見B市時天空已經泛起日光。“什么人在那！”市區前哨值班人員的喝聲從旁邊傳來。

肄業舉起雙手掃動自己的頭發。“別激動，我不是供養體。你看，我頭上可沒草。”手電光在肄業身上照了幾照后值班的人終于放下手中的武器。“這個時間別在這邊亂晃，夜間出行不知道要提交申請？”

“EMMMM…………我是隨著學院的除草隊伍出來的，狩獵的時候突然下起了暴雨。耳邊一聲巨響……醒來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嗯？利希滕貝格？噢，招雷劈的孩子，在學校沒少裝AC吧。”看見肄業身上的圖案，他大概是明白了。

“別這樣……只是閃電恰好劈中我躲雨的樹。”一邊說著，肄業陪著笑臉拿出一小把四葉草根部遞給他。

值班人員面無表情的將草根放入口袋。“唉，最近偷偷出去弄草根的人越來越多了。提交外出申請的費用再不降低，恐怕遲早會出問題……”他走進執勤的小屋拿出一件他自己的長袖T恤丟給肄業。“……穿上吧，雖然是便宜貨但起碼能遮住圖案。”頓了頓他又說道：“別看我這樣，小時候不聽話下雨天亂跑也被雷劈過。那之后村里小孩各個來取笑我，圖案沒消失的那幾天我連學校都不敢去……當然，這只是作為有心理陰影的人的善意提醒。如果你覺得這紋身挺酷的話那隨意。”

“哦哦，謝謝了。正愁沒衣服穿走在大街上有點難為情……”

望著肄業離開的方向，他坐在屋里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情。“不對呀……最近沒有暴雨……”

……

“唔……回A市的護送車貴的嚇人，得想辦法讓學院來接……”離開運輸站，肄業來到當地銀行將獲得的大部分草根換成一張面值為‘100克’的‘根幣’。“真麻煩，供養體的信息分子干擾了全世界長距離的基站信號等。害的各地銀行沒法聯網。當地銀行卡也基本只能在當地城市使用。如果通訊衛星能私用就好了……不過聽說虹卡存折準備投入使用……”將根幣塞進口袋，肄業感覺到有視線來自馬路對面正在聊天的幾人。

在他起步之后，對面的幾人也開始移動腳步。走了一段距離路上的行人不再是那么多，肄業一側嘴角微微上揚，轉身走進胡同。

“噠噠噠……”三人的腳步聲隨著他們的身影出現在胡同口。

“喂喂……這可是死胡同啊，你們總不會是路過吧？”肄業站在胡同最里端拉扯衣領。“真是的，圖案都快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愿你們可別在把它激出來。”

“雖然我們不知道什么圖案，但是……”一邊說著三人同時拿出一把手槍對準他。“如果你不把剛剛那100根幣供奉給我們，那會發生什么事情誰都不知道。”

“不是吧，一百根幣就值得掏qiang？”肄業舉起雙手。

“是啊，你的命肯定遠遠不只這一百根幣。所以，乖乖給我們，我們也不至于為了一百根幣要了你的命嘛。多不值呀。”一邊說著，三人一邊向里面靠近。“可別抱僥幸心理，我們沒有使用過偽卡虹卡。無論我們干什么也不會違反‘虹卡約束公約’。”

“那你們對公約可真不了解呢。公約其實是在約束虹卡……誓約解放！”肄業的聲音傳進口袋里剛剛獲得的那一張虹卡后，熊熊烈火瞬間在他前面筑成一面火墻。

“該死！別開槍，別弄出大動靜。”目標不再視線之內，為了一百根幣胡亂開槍實在不值。

唰！空中的火直接連到胡同出口不給他們出去的機會。領頭那人見狀立馬讓他們把槍收起。“雖然我不了解，但起碼我知道現在你的生命沒有受到威脅了，如果你再動手就是違反……”

嘭！說話間，站在他旁邊一個人直接被揍飛幾米，一夜退散了火焰手里多出一根木棍。“好小子，軟硬都不吃。虹卡，誓約解放！”

“嘖嘖，感情你先前是在嚇唬我。”剛剛得到的虹卡肄業還沒來得及研究怎樣運用比較合適，僅僅只是讓一縷火焰盤旋在自己身邊。

“原本一百克的事情現在被你弄成我當大哥的尊嚴問題了。”一根漆黑的鐵棍在他手中顯形。

“那可真對不起了，沒想到你這么護短。”

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使兩人只是擺出架勢，實則注意力都集中在胡同口。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猛沖進來摔倒在地上。“大哥！救我！”

那位領頭的人轉過身楞了，只見這人鼻血直流，身軀上有個不深的口子，竟隔著衣服被嵌入了幾顆釘槍釘。硬生生看了幾秒鐘才認出來這個人是誰。

“你就是他大哥？”清晰的聲音從一個個子差不多一米五的金色雙馬尾女孩口中傳出來，她站在胡同口一手捏住正在吃的棒棒糖棍子一手反著將公文包搭在肩上。值得一提的是在她頭上貝雷帽上面印著四個字：廣告安裝。

肄業見狀收起架勢，心里又有點小想法不禁偷偷一笑，他將雙手抱在胸前。“喂，你的護短不會是欺軟怕硬吧。你這個小弟可比我打的那個慘多了……你看要不這樣？如果你幫這位滿臉是血的出了氣，那我打心里尊敬你。不止那一百克送你，我還會給你們賠禮道歉在讓你小弟打……”

“別在那煽風點火！”金發女孩皺了皺眉頭，不想事情變的更復雜。

“不用激我，這是我必定會做的事情！你就等著被我小弟討回那一拳就行了！”領頭的大哥揮舞鐵棍向胡同口沖去。

“虹卡，限定展開！”一把一米多長的金屬扳手出現在她手中擋住壓來的鐵棍。

哦豁，打起來了，溜了溜了。肄業偷笑會兒，放下雙手轉身準備翻墻走人，但一個人影卻從他旁邊一閃而過直上圍墻。好快！

或許是因為金發女孩使用的限定展開威力只有誓約解放的30%，在對抗中她被壓制的節節敗退。眼看小偷就要逃走不免有些心急：“嘖……混蛋……喂！那邊的，幫我去追那個小偷，抓到了我支付報酬一萬克根幣給你！”

肄業聽見了回過頭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哦？偷了比一萬克根幣還值錢的東西？有意思……

小偷速度快，大概是使用了增加身體協調速度的偽卡。效果時間過去之后他也扶著旁邊的樹大口喘氣。“呼呼……應該……沒有……追來吧……呼呼。”

“如果你指的是那個金毛的話，當然沒有。”肄業的身影從樹后面走出。盜賊還想跑，立馬就被肄業按在樹上。“我說你偷了什么東西？貌似價值不菲。”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肄業更用力的將他的手反在背上往上提。“嗯？這啥？”隨著他反抗的扭動身體，肄業觀察到他后背似乎夾著什么。

“文件袋？……你真的不打算說說這里面的東西？”抽出小偷藏的東西，長方形的土黃色文件袋呈現在肄業手上。“要我親手打開的話，抓著你的手就得松開，但又不能讓你跑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竊賊見實在瞞不過去，在肄業的威脅下猶豫幾秒后終于開口：“這……這是小鳥游翼的調查報告……各洲政府可能發現了什么，很多大人物都在暗自調查……”

“哦？小鳥游教授？大人物啊……那么，你是受誰之拖從誰那里偷的這份報告？成功之后你有多少獎勵？或者說這份文件價值多少？”

“受……除草團亞洲副團長的委托獲取小鳥游翼的行蹤……這是他在行內公開承諾里唯一獎勵四張虹卡的委托，誰完成了就能獲得獎勵……四張虹卡可是大手筆啊……最近我聽說正在調查小鳥游翼的四草學院歐洲分院長來到了亞洲……于是就想從他那里找點捷徑……碰巧從他的報告員那里偷到了報告……”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后面都快要聽不見了。

“原來如此，這么說你也不知道文件里到底寫著什么……那么，可以請你上路了！”“什么！”

“哦？我可沒說你說出來我就不殺你。”“你……”

肄業抬起手來眼底閃過一絲狠色，但手只是停在空中。見他害怕的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懷里，肄業又毫無征兆的笑了，先前臉上的陰霾立即消失不見。沒有發力的手轉而去拍他的背：“開個玩笑。放心，我可是很講道理的人。你走吧，想必你偷盜東西的技巧還不錯，所以你得留個聯系方式。日后我們也好做生意嘛……”

……

小偷落荒而逃的身影剛從肄業的視野中消失，金發少女就進入了他的視野。

？？？這么快？那領頭的這么菜？？？不過她是怎么找到這里的？肄業開始平復自己心情，手中的文件還沒來的急看，也沒時間藏起來了。

“抓到了嗎？”少女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文件上。

肄業吞了吞口水，對金發少女的實力有所顧忌。“哦……你剛剛叫他‘小偷’我猜大概是偷了你什么東西，他突然將這個丟到一旁，我怕他還有同伙接應，只好先撿起這里，之后再想追他已經沒影了……話說這里面裝的是什么？犯罪照片？錢？舉報資料？”肄業將文件袋舉起來對準太陽試圖讓陽光穿映射出文件袋里面的東西。

“這是……對一位在背后支持我們的政客十分不利的資料，唉可惜了……原本文件袋里面還有能短距離追蹤的東西，不然就可以抓住那個小偷成為對付政敵的把柄。”少女快步走來伸手示意他遞過去。

“哦哦，舉報材料。那可不能公開出去了。”肄業點點頭，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將文件送入她手中。也沒有去提那一萬根幣的報酬轉身就走。

“你不要報酬？”

“哦，還有報酬來著……算了吧，一萬克太少了。我最近發現的實驗室里可是有可能藏著別人委托我尋找的人的行蹤。那獎勵可是有整整四張虹卡，我怎么舍得把時間浪費在這一萬克上面……”肄業一邊滿不在乎的擺擺手，一邊觀察她的神情。

“四張虹卡……？”少女愣了一下，頓時明白了什么。“要不要……嘗試跟我合作？”

“誒？合作……對我有什么好處？一萬克我都沒要，錢可沒有用……”肄業停下腳步，轉頭問她。

“有四張虹卡獎勵的委托……也只有尋找小鳥游翼的蹤跡吧。我這里有小鳥游翼的調查報告……如果合作的話我們可以平分獎勵……”少女回答的同事也再看肄業的神情。

直接肄業羅有所思的點點頭：“哦？原來是調查報告，那當然沒問題。我們去找地方好好聊一下？”他將右手很紳士的攤向旁邊的飯店。“請。”

她抬起來的腳停滯在半空中：……我……被他誘導了？……混……等等……或許能借這次合作揪出對方的幕后政客來……

“怎么了？”

“沒什么，糖吃完了。”少女將吃完的棒棒糖棍隨手丟棄，然后落下腳步走在肄業前面。“這地方太隨便了。跟我去個安全點的地方聊。”

九世酒店的小包廂里，

“真豪華……初次合作，我叫廣人佳鳥無肄業，你也可以叫同學給我取的外號：一夜。是四葉學院亞洲分院的學生。”肄業坐在金發少女的對面。

她將頭上戴的貝雷帽摘下放桌子上：“我叫漆各期，九世廣告裝修公司前董事長的女兒。”

“失敬。”

“久仰。”

“……”

“……”

肄業先開口：“話說，這調查報告是你的嘛？”

漆各期點頭：“是，本來是要給四草學院亞洲分院長送過去，不過既然小偷都盯上我了，說明對方已經知道調查報告在我手中，所以繼續下去很危險。我會在看完之后重新在委托同僚幫忙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