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馮嵐贈藥
- 醉千寵
- 莘羽卿
- 2315字
- 2019-11-14 22:46:47
待裴貞婉匆匆走回蓬萊殿時,琥珀琉璃與萬岫云都是站在殿門之外焦急地等著。
方才妃嬪們散開,章美人定是先一步回到,蓬萊殿的下人們,想來也知曉大體發(fā)生了何事。
遠遠看見裴貞婉出現(xiàn)在殿門外,萬岫云最先疾步出來,上前牽了裴貞婉的手,打量著道:“裴姐姐,我聽章美人說皇后發(fā)你掌嘴,怎么打得這么重?”
裴貞婉用力握了握萬岫云的手,示意別急,抬步走進殿門。
琉璃帶了一絲心疼走近,手中絹子打開,內(nèi)里是兩個剝了殼,白潤光滑的雞蛋,柔聲道:“臉腫的這樣高,這雞蛋我用絹子裹著,還是熱的,你先在臉上滾著,先消腫。”
裴貞婉伸手接過,兩個雞蛋在手中隱隱傳來溫熱,輕輕貼在臉頰上,軟滑的熱感輕巧地在面上拂過。手腕推動著雞蛋,裴貞婉笑了笑:“謝謝琉璃姐姐。”
一旁的琥珀此刻卻是無心表達關心之意的,急急捉住裴貞婉的手,問道:“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娘娘呢?”
琉璃此刻才退回到琥珀身旁,同樣關切疑問的神情。
“皇后邀娘娘一同送唐才人去靜思苑,娘娘便命我先回來了。”
琥珀不由瞪大眼睛,眉毛上挑,連聲音也高了起來:“你自己回來,讓娘娘一個人跟著去?娘娘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你是怎么當差的!”
她是衛(wèi)貴妃從懋國侯府帶來的陪嫁侍女,自然更掛心主子的情形,這原是無可厚非,偏琥珀說急了眼,不自知地上前推了裴貞婉一下。
“琥珀,你也太過分了!”萬岫云擋在裴貞婉身前,“裴姐姐還傷著,你問話也就罷了,動手難道不傷情份么?更何況裴姐姐剛才已經(jīng)說了,是娘娘打發(fā)她先回來的,你同她生什么氣?”
琥珀不由氣結(jié):“今日的事,擺明了就是給娘娘設的局,貞婉不是一向自詡聰明么,這一遭非但沒幫上娘娘,還置娘娘不理,我推她又怎么了?不過幾個巴掌,難不成我推她一下,還能受傷不成?”
此刻還在主殿之外,一眾下人們自然能看見幾人站在主殿臺階上,氣氛略有緊張。
琉璃拉了拉琥珀的衣袖:“咱們?nèi)ダ锩嬖僦v吧。”
琥珀卻是咬了咬牙,甩開了手:“娘娘一人在外,你竟然也能放心,你們怕事,那就隨你們吧,我去找娘娘去。”
來不及說話,琥珀就已經(jīng)小跑著向殿外奔去,縱然她性子急了些,方才說話也有些不顧情面,但她實打?qū)嵉臑樾l(wèi)貴妃著想,多少也算是一個忠主之人。
萬岫云卻是有些不忿,不由低聲道:“什么怕事,這句話說的好像我們?nèi)齻€都在躲懶推脫一樣。”
“罷了,她也是關心則亂。”裴貞婉輕聲勸著,于她來說,這些無畏的爭執(zhí),實在提不起半點興致。
回到房中,細細用雞蛋敷了小半個時辰,雞蛋已幾乎沒有了溫度,衛(wèi)貴妃與琥珀才出現(xiàn)在殿門外。
這一遭獨行,徐皇后與唐才人確實也沒什么大動作,但一路的含沙射影,隱晦曲折,確也是神思倦怠。更何況衛(wèi)貴妃一向高傲,如何忍得了這種委屈,自是滿腹牢騷怨氣。
打發(fā)琉璃去給裴貞婉送了一些消腫化瘀的藥,衛(wèi)貴妃連傳喚也省了去,獨自悶在殿中生著氣。
裴貞婉看著桌上擺的藥品,一小瓶散瘀活血丹,一小罐川穹紅花霜,一內(nèi)服一外用,卻也算是中規(guī)中矩。萬岫云小心用溫熱的帕子幫忙擦洗了一遍,又細細上了紅花霜。
紅花性辛,敷在面上,和著紅腫帶來的灼熱感,愈發(fā)顯得面部灼痛。
趁著萬岫云外出,裴貞婉匆匆自袖中取出師姐的藥罐,內(nèi)里裝著的是清涼膏,用蒼術(shù)、艾草、薄荷、白牡丹皮等熬制而成,觸之微涼,于此刻火辣辣的感覺恰好中和。這般交替地擦了些,方能略微緩解。
裴貞婉對著鏡中腫成圓臉的自己,不由啞然失笑,裴貞婉啊,你對自己倒真的下得去手。
面上帶傷,自然也無需走動,裴貞婉看著天色漸晚,倒念著今日可以早些安寢算了。
未想一個在殿門外當值的小宮女突然跑來,敲了敲門,探了一個腦袋進來:“裴姐姐,有一位侍衛(wèi)在找你。”
侍衛(wèi)?裴貞婉一絲疑惑,起身走近:“是哪一位的侍衛(wèi),有說何事么?”
小宮女搖了搖頭:“他沒說,但看起來也是有些穩(wěn)重的,姐姐可要去見見?”
這一問三不知,總不能這般躲起來吧,裴貞婉尋了一方絲帕,兩端掛在發(fā)髻上,遮住面容,也算能得體見人,便走了出去。
來人并不認識,穿著自是禁軍的服制,但也非將領,裴貞婉只得屈膝行了一禮。
誰知那侍衛(wèi)竟一直看著斜下方,并不抬頭直視,見裴貞婉行禮,便雙手向前一拱,又直了腰,手掌翻開,是一個精致的銀制鏤空圓罐,那人低著頭道:“馮將軍聽說今日之事,特送此藥,又說這是軍中常有的跌打損傷藥品,并不珍貴,裴宮女也不必還了。”
是馮嵐,不過幾面之緣,他到還真的有心。裴貞婉心下想著,自然宮中禁軍贈物給內(nèi)宮宮女,多少有些越禮之處,但這類不甚貴重的藥品,倒也留不下什么話柄。只是這一番,蓬萊殿知曉她與千牛衛(wèi)有莫名的交情,此事倒引人注目。
不過既然馮嵐遣了人來,她接不接這瓶藥,都已坐實了馮嵐之名,她又何苦拂了馮嵐的好意。
看那侍衛(wèi)仍是恭謹伸著手,裴貞婉上前接過,還禮道:“多謝馮將軍,也勞煩你走著一趟,他日我自會登門致謝。”
侍衛(wèi)并沒客套,退后一步行禮便去了。
裴貞婉握著手中的圓罐向回走,心底的思緒便已開始翻騰。
掌嘴之事在內(nèi)圍深處,禁軍的兵衛(wèi)并非長舌之輩,大抵是因為徐皇后素來是和婉慈親之狀,若非觸犯宮規(guī)的大過,甚少當中責罰宮人。今日徐皇后動怒,實屬少見,想來應該宮人宮女們當作談資,私下相傳,這才傳到馮嵐耳中。算一算時間,大抵也要一兩個時辰。
這便與剛才送藥的時間大抵對得上,這樣想著,應是馮嵐聽到消息,尋了藥,便差了人過來,倒是果斷。
打開這銀制鏤空圓罐,內(nèi)里還有一個乳白色珍珠地荷花釉罐,揭開一股淡淡清香,是同樣乳白色質(zhì)地的膏體。罐蓋的內(nèi)側(cè),有蠅頭小楷寫的幾個字,玉容雪花膏。
裴貞婉在玉錦閣的幾年,對各國上的品次的妝面用品大抵也是聽過的,這玉容雪花膏,用了珍珠、云母石、冰片、益母草等諸多少見之物研磨混合制成,算得上是公侯貴族的女眷亦難得之物。這一小罐,怕是陳宮中也沒有幾罐。
這哪里是軍中常有治跌打損傷之物,馮嵐一個武人,又是怎么能隨手給出這玉容雪花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