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來神。
落近，谷老已端來了一盆藥浴，示意小云羲將手浸入其中。
“此滋味難耐罷？”
“吾未詮釋盡個中厲害，乃怕你心頭有此負擔。”
“此世間；未盡苦，何來甘。”滄桑的嗓聲顫顫，谷老苦口婆心話來。
此時，一縷晨曦的曙光透入洞中，小云羲心頭略估已過有半個時辰了。
平舉著麻木的雙手，才緩緩的按下，一寸寸地沒入到藥浴內。
雙手上，初似無物。
漸漸地，一小縷一小縷的微刺痛感生起，繼而的痛入心屝，如撕似裂，冷蒸的汗珠布露額襟，恰勝瀑雨滾滾而落。
小云羲痛瘋了，好一番的齜牙咧嘴。
緩了半口氣。
才拉起手來，谷老轉身取出一墨綠的小藥瓶，倒了一些灰白的小藥末撒于其手的心背上，均勻地涂抹。
一味細細的麻癢之感，鉆插在皮肉上，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
“此二物，藥性之烈。”
“且維持半個時辰，若是藥效過重久了，你那雙皮嫩的手，估計是廢了。”
瞧著那滿目滄瀾的小手，谷老略為心酸的叨咕著。
接著，又取來幾條灰色的麻布小條，一圈一圈在那雙小手上包扎。
“忍著罷。”
“上過了傷藥，須歇個月把來時方愈。”
見其疼痛難耐谷老于心不忍，說畢端過藥盆，轉頭徑直的出了石洞。
雖疼痛減輕了一些，但十指痛歸心小云羲仍實屬難耐。
一陣陣痛感如刃，直往心口上鉆。
赫然。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種似曾相識的痛苦經歷。
于是，他雙腳結跏趺坐，閉目沉寂下來，心中訟起了【大造化青蓮華心經】。
一泓清可的毫光，布撒淡施。
透體，芬芳馥郁。
裊裊的氤氳飄浮，瑞氣翩翩。
不多時光，一味熟悉的清涼之感，籠罩于雙手上。
徐徐的疼痛，似艷陽遇見了霜雪。
一毫一縷地，銷匿起來。
待，翌日。
將近午時，小云羲才緩緩的睜開眼，從打坐中復蘇過來。
雙手上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
石洞內，一角落頭上。
哆！哆！哆……
谷老巧抓過了幾味草藥，在藥缽中一錘一錘的搗碎，全神貫注，拙了半響又抓過幾味藥續而放入缽內，繼系地細研磨搗。
此時，見了小云羲醒來。
才罷了手，從一堆藥卷藥方內摸索一陣，抽起一幟銀絲織繡的錦帛卷冊來。
進近前，攤開在小云羲面前的泥地上，卷冊上繡有字和人形的圖案，頗顯醒目的乃三個大字【玉指截】。
“此乃藥門妙法，【玉指截】也。”
“先師所授，乃采藥摘材的功夫，難登大雅。”
“卻也是，煉氣入門之法。”
“你且好生記下。”谷老言簡地，囑咐道。
伏低身子，小云羲才瞧清了上面的細小字跡。
開頭，記載的乃是外煉篇。
上述寫了‘煉氣散’的藥方與‘腐骨蝕心散’的毒方，二者配合之下，外可煉筋骨皮，內可煉精氣。
其余之下，乃是行氣篇。
均是一些小人擺弄動作的圖案，人物體表上還畫有經脈運行的路線，共有八八六十四幅。
小云羲參詳了一下。
才發現第一幅圖案上，腳扎馬步，雙手平舉的形態，正是谷老領氣入門時命自己擺弄的模樣。
依次的，小云羲一一記下。
半個時辰后。
忙碌中的谷老，才取來傷藥為他換洗傷創，一寸寸的解下小麻布條，露出全貌。
本來，那滿目瘡痍又血肉模糊地一雙小手，亦是如剔了殼的熟雞卵，光潔白嫩，纖纖素手，似削的蔥根。
“咦！”
谷老驚疑出一聲，待想起此子身懷佛門妙法，思緒便也一下揭過了。
“你有佛門妙法。到也省去了，大多的麻煩。”
又，點了點頭。
五指擒出，替他耗了一下脈，仔細的琢磨了一番，才顯安心。
便，才轉過身。投入到，他那忙忙碌碌的搗藥事情上去了。
剎時地。
跏跌坐了一宿的小云羲，活動了一下筋骨，扭動起腰肢。
四肢曲張升拉，身體的關節上響起了一連串噼里啪啦的響動，待愜意盡，才覺得要舒坦好一些。
然，他發覺舉起的雙臂輕盈了許多。
似乎，充滿著力氣。
他疑惑的順起身來，習慣地行近谷老搗藥的地方，雜亂地擺滿了藥材的石臺旁，橫趴著一條石藥槽，邊上立住一根帶槌杵的圓石搗藥錘。
約有十來斤重。
他隨手地擂了起來，上上下下的搗了十個來回。
若是往日早已大汗淋漓，今兒的小云羲卻覺得倍感輕松，雙手臂上似有一種使不完的力氣。
擂有一刻鐘，待腰腿上均酸澀了才罷休。
未想此煉氣的功夫，竟讓手上的力氣增加了許多，小云羲心頭上暗熱迫不及待了。
“先生，弟子頗感良好。”
“既可修行也。”
他熱切地對著于石臺上搗鼓藥的谷老，催促了一番。
睹了其一眼，見此子潑皮的樣子，不過心念‘腐骨蝕心散’的厲害，谷老也便有所猶豫了。
“明日罷。”
聽言，小云羲也唯有打住念頭了。
一時無所事下，行到石洞外頭耍戲起五擒戲來，拳掌滑落勁力生風，拂拂乍響，一套強身拳竟打出了個轟烈來。
次日，天色未起。
小云羲已及早的醒來了，才舒緩一下手腳。
另一頭，谷老便將‘煉氣散’與‘腐骨蝕心散’取出，讓他行雙手平舉腿扎馬步之姿，開始上藥了。
不多的時光。
雙手上，血肉撕裂夾雜十指痛歸心的痙攣，不斷絞割心頭，小云羲冷蒸蒸的汗珠即如雨瀑，咬牙顫屹。
待，緩過一口氣。
雙手掌心內，兩縷輕鴻若羽的氣感頓生，迅耳間穿過了手腕、肘關節，抵進昨日氣感止步的臂關節上才一滯，慢緩了過來。
似，遇上極大的阻礙。
介時難耐，堅忍的小云羲依舊摒棄雜念，咬牙守固著。
如此，又過了三刻。
待，兩氣交匯于譚中穴，小云羲平舉雙臂才一變，拘而直擎向天。
聚于胸中的精氣，剎時之間似尋到了突破口，向下直往而沉了。
一如突破的潛下。
時瞬匆匆，才到達了胃腸的氣感便莫名的消逝，半個時辰的藥效已耗盡了。
吐了一口濁氣，小云羲方收起馬步姿舉，眼前半盤的藥浴已擺了良久，谷老接洽過他那雙滄瀾斑駁的小手，瞧了瞧。
一一地為他，清洗、上藥再使小麻布條包扎。
待妥當，小云羲才結跏趺而坐心中訟起了【大造化青蓮華心經】，減少痛苦。
如是，一日而過。
繼日，早明里。
才拆解下麻布條，小云羲洗過潔凈的雙手，一日新的痛苦修煉就又開始了。
熟悉的氣感涌動，從胃腸內曳曳而下過了臍眼，到了丹田上小云羲動舉又一變，雙臂擎天的馬步擺成了‘大’字之狀。
攏聚于丹田的氣息，瞬而一分，裂成了兩道向著雙腿摒發而下。
漸漸的，時遷。
待氣感越過了膝關節，藥效的時耗又是到頭了，修煉起來雖是痛苦萬分的模樣，但小云羲卻興致上了頭乃意猶未盡。
下來，又是洗傷口、上藥包扎，繼而的訟經歇息。
日復一日。
……
兩月而過。
此日子里頭，小云羲擺弄住各種各式的姿態修煉精氣，側臥、倒立、或單足鶴立等如是模樣，依次而習。
終于，今日煉至八八六十四尾式最后一姿勢了。
只見，小云羲雙腳結跏趺坐，兩手各豎起一指，一手指天，一手觸地。
聚中于脊椎尾骨的氣感，究極地一點點的移轉丹田，宛若山洪氾濫以崩山之舉涌向大海。
轟！
耳洞，仿佛響起一陣震鳴。
小身板一抖，小云羲體里的瘀堵之感一暢，心頭上千應萬嘆般的舒順，四肢百骸傳來了綿綿如羽的輕盈感。
待，氣息穩固了。
“先生……”
“成之也。”驚喜而起，小云羲迫不及待地對谷老宣揚道。
“嗯！”
“如今小周天已成，待運轉氣息六數六度大繞三十六周后。”
“介時，大周天方成。”
“煉氣，方為入門。可謂之‘一階’也。”點頭感概了一下，谷老解說一番。
聞言，小云羲心思更為積極了。
“小周天成之后，下來‘煉氣散’可欲加重幾分也。”
“嗯……”
思緒發散，或搖頭或晃腦的谷老自言自語的琢磨中。
如此，三日過后。
三日里，小云羲使用增添了藥較的‘煉氣散’修煉，氣感運轉的經脈內脹鼓鼓地，帶著點微刺痛，卻又恰到好處。
此般，修煉時光可延至一個時辰也。
終日運轉氣息，使丹田中的精氣逐步充盈，體魄也日漸輕鴻，一股股氣勁涌入四肢百骸不停的奔發。
仿佛，有力拔山兮氣蓋世之感。
身心舒暢。
然而，小云羲卻疑起了一絲異味來，氣感每運轉至百匯與印堂時，皆舍出一道‘我’之感，融入到精氣中。
因而，特意詢問了谷老一番。
然，谷老卻詳：水到渠成，石自出也。
少頃，氣感運轉今日已達大周天，小云羲心頭卻疑惑紛紜，未見有什么突破的異象生發也。
仍究忍俊，不發。
直至，藥效耗盡小云羲氣歸丹田，才平心靜氣地向谷老求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