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部局的會議室里,氣氛略顯凝重。威爾遜緩緩地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個煙圈,滿臉狐疑地說道:“這怎么可能呢?你們是不是哪里搞錯了?據(jù)我了解,蘭利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雖說他是個酒鬼,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遭人殺害了。”
喬治神情嚴肅,有條不紊地分析道:“長期酗酒之人,肝臟和脾臟容易出現(xiàn)病變,進而引發(fā)血管破裂或者腫瘤破裂等情況。然而,蘭利并非如此,他僅僅有輕度的肝臟問題,根本不足以導致脾臟自發(fā)性破裂。”
這時,葛城隆一滿臉戲謔,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法醫(yī)既然這么厲害,怎么還確定不了死因呢?”
喬治本就莫名被葛城隆一針對,再加上他一直懷疑法醫(yī)院被襲擊一事與倭國人脫不了干系,頓時火冒三丈。他冷著一張臉,毫不客氣地懟道:“死因是脾臟破裂,難不成你的耳道被大便堵住了?你簡直就是個醫(yī)學奇跡!”
“你這話什么意思!”葛城隆一怒目而視,質(zhì)問道。
喬治輕蔑地哼了一聲,嘲諷道:“沒腦子還能活得好好的,這不是奇跡是什么?”
葛城隆一惱羞成怒,大聲吼道:“你說誰沒腦子!脾臟破裂我當然聽到了,可你們就只給出這么一個隨便哪個醫(yī)生都能得出的結論,那還要你們法醫(yī)院干什么?你們就不能說說,這人的脾臟到底是怎么破裂的嗎?這才是我要問的!長腦子的法醫(yī)先生!”
喬治不屑地嗤笑一聲,反駁道:“破案可不是法醫(yī)的職責!我們的任務只是告知你們死因。要是連造成死因的原因都得我來告訴你,那還不如直接讓我去抓兇手算了。”
幾人正爭吵得不可開交時,一名衛(wèi)兵匆匆趕來報告:“關旗來了。”查理聞言,頓時如釋重負,用滿懷期待的眼神望向威廉。威廉連忙說道:“快讓他進來。”
葛城隆一一聽,雙眼瞬間冒火,氣急敗壞地嚷道:“讓他來干什么!”
查理得意洋洋地說道:“論破案的本事,你們巡捕房可沒一個人能比得上他。”
葛城隆一怒不可遏:“我不同意他參與進來!要是讓他來,我就將其視為對倭國的挑釁!”
威爾遜緩緩吐出一口雪茄煙,不緊不慢地說道:“葛城探長,這里是工部局,關副督察的職位在你之上。如果他不能參加,那你也可以離開了。”
“你!”葛城隆一想到關旗這個支那人職位居然在自己之上,氣得滿臉通紅。
薩米特率先走進來,向威廉等人敬了個禮,接著查理也跟著行禮。薩米特匯報道:“長官,關副督察來了。”
威廉說道:“讓他進來。”
薩米特點點頭,側身讓開路。關旗隨后走了進來,查理趕忙迎上去,熱情地拉著關旗的胳膊說:“你來了,快過來。”這一幕讓葛城隆一氣得眼睛都紅了。
愛懷特依舊對關旗不屑一顧,甚至充滿厭惡;喬治因為之前的一些事,對華夏人也毫無好感。兩人心領神會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不悅地撇了撇嘴。
威廉面帶微笑,和顏悅色地對關旗說:“關副督察,我希望你能給我們帶來一些好消息。”
關旗回應道:“威廉先生指的是蘭利被害的案子吧。”
威廉點點頭:“當然是。”
關旗面露歉意:“很遺憾,從愛懷特督察那里我沒有拿到任何與案件相關的資料,在法醫(yī)院門口還遭到了襲擊。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機會接觸與案件有關的任何信息。”
威廉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看著愛懷特質(zhì)問道:“所以你根本沒把案件情況交代清楚?”
愛懷特厭惡地瞪著關旗:“我可不會把卷宗交給一個華人。而且我剛到工部局時,就把案件交給查理了。”
查理連忙解釋道:“就在三小時之前!除了這幾張紙,我什么都沒看到,我連關旗的面都沒見到!我能說什么?他又能了解到什么呢?”
威廉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后從桌上拿起由幾頁紙組成的卷宗,遞給關旗。在喬治不滿的目光中,他又把尸檢報告也交給了關旗。
關旗接過卷宗和尸檢報告,仔細地翻閱著,同時認真對比案發(fā)現(xiàn)場和尸檢的照片,陷入了沉思。他抬起頭,向喬治問道:“法醫(yī)先生,請問您是依據(jù)什么斷定死者沒有外傷的呢?”
喬治自信滿滿地回答道:“死者的皮膚和肌肉都沒有明顯的傷口,甚至連瘀血和淤青都不存在。我們得出這個結論,是完全合理的。”
關旗說:“尸檢方面,我完全信任法醫(yī)院的結論”
喬治微微翹起嘴角,但是看到愛懷特的臉后,瞬間又把嘴角耷拉回去了。
隨即關旗看向葛城隆一:“我想知道那位倭籍死者的一些情況”
不出意外,葛城隆一怒吼:“你休想!”
威廉說:“葛城探長,現(xiàn)在倭籍死者和蘭利的死并案調(diào)查,總巡捕房負責此事,希望你不要阻撓,否則我將懷疑,蘭利的死因和倭籍死者相關,甚至有理由懷疑,和倭國相關”大帽子不要錢似的往上扣吧!
關旗繼續(xù)說:“如果兩起案子并案調(diào)查,那么葛城探長,你可要格外注意了”
“注意什么!”葛城隆一就是賭氣來的,腦子直接放家里沒帶來。
關旗:“據(jù)我所知,如果說死者蘭利有可能是死于意外,那么那位死者倭籍僑民,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來是死于他殺,而且手段殘忍,兩起案件發(fā)生的時間太過巧合,威廉先生宣布并案調(diào)查非常合理”
威廉點頭。
威爾遜也點點頭。
關旗繼續(xù)說:“根據(jù)蘭利現(xiàn)場的分析,死者當天是有外出的情況,具體行蹤老札捕房完全沒有調(diào)查,只是根據(jù)現(xiàn)場分析出個意外身亡的結論,這非常不嚴謹,因為查理督察給我的消息是,倭籍死者是外出后,當天晚上就遭遇不測,兩個人外出時間重疊,又在相差不久的時間內(nèi)死亡,可以說,老札捕房對這案子,幾乎沒有調(diào)查”
威廉狠狠瞪了愛懷特一眼,禿子頭上的虱子,這么明擺著有問題的案子,你還糊弄事!丟不丟人!
愛懷特自知理虧,但是高傲的自尊心讓他不肯承認關旗的話,只是說:“我們的調(diào)查十分迅速,蘭利外出的時候,沒有帶著保鏢,查不到也十分正常,法醫(yī)也說了,他沒有外傷,那么因為突發(fā)疾病造成的脾臟破裂,也是有可能的!況且,我沒有和那些倭國巡捕探討過案件,我怎么知道那個小矮個子怎么死的,那關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