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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碧波深潭風驟起

發生了行刺事件后,皇帝實在再無心情行路,早早派人去前站打理,打算在那里落腳。

“馮舒吉啊馮舒吉,朕看你真是老得無用了,這次出巡朕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馮舒吉是御林軍統領,也是皇帝還是靖王時就侍奉在側的老臣。皇帝出巡,他早早派人前去清道打理,一路上多加防范,沒想到還是出了行刺的事件,更沒想到皇帝會是如此嚴厲地責備自己。

“臣該死,臣該死!”馮舒吉一把跪下,連連磕頭告罪。他上了年紀,每一次叩頭下去都像是風中的樹葉瑟瑟發抖。

“該死,你真的該死。既然你無法再擔此任,朕看御林軍統領的位置你還是讓賢吧?!?

“皇上!”馮舒吉驚恐地抬起頭,只見皇帝只是閉眼擺了擺手。

“臣……臣遵旨?!彼麩o奈領了旨。

恰逢皇后跨門進來,看著馮舒吉朝著自己請了個安側身退了出去。

“臣妾參見皇上!”

“你怎么來了?起來吧?!?

“皇上,你真的罷了馮舒吉的職位?這罰是不是過重了?畢竟他也是老臣了。”

皇帝一聽卻是微微一笑,他拉過皇后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朕又何嘗不知,只是這個位子朕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在惦記著。舒吉是朕的心腹,他會明白朕的用意的?!?

“原來皇上是想用御林軍統領的位子來做餌。”皇后恍然,但又隨即在心中暗嘆了聲,若在尋常百姓家,一個父親何來要與自己的兒子們周/旋?

“對了,這是鮑舜剛親自送來的一套酒杯,說是西域得來的稀罕玩意兒,特意拿來獻給皇上,臣妾在外頭就給接了?!闭f著,皇后讓人把這一套杯子擺了上來。

一套酒杯,琉璃質地,雕琢著珍奇異獸,五個鑲嵌著紅寶石的淺杯緊緊繞著中心的壺,而那壺也甚是奇怪沒有壺嘴,倒不知那酒水從哪里倒灑出來。叫人慢慢地注入水下去,整套杯子本是精致華麗此刻更是流光溢彩地叫人眼前一亮。而當水注到壺口時,突然從壺身上噴出五道水柱,不偏不倚得恰好都注入到那緊緊環繞著的五個淺杯中,盤面上絲毫未灑。

眾人看得稀奇,皇帝朗聲大笑:“哈哈哈,這鮑舜還真會搞來這些稀罕玩意兒,他呀,這是在變著法兒地邀朕喝酒呢!”

鮑舜,非皇親國戚也非朝廷官員,但世人皆知他極受皇寵。他幾次婉拒了皇帝,比起入朝為官他更愿下海經商,往返于西域中原間,帶回了大量珍貴藥材及珠寶。終于生意越做越大,成為這個國家的商業巨頭。他是皇帝的江湖好友,同時皇帝的國庫一半兒也要靠他來支持。

“鮑叔,來,我敬你一杯?!?

假山上的凌岳亭,趙胤磷舉杯敬眼前的鮑舜。

“不敢當,不敢當?!?

“是這聲鮑叔不敢當還是我敬你不敢當?我在外游歷的這些時日跟在你身邊還不都叫你鮑叔。如今父皇出巡,你呀,權當跟那時一樣。那時你照顧我良多,我敬你也是應該的,沒有什么不敢當的。”

“好,來,喝。”鮑舜一笑,也舉起面前的酒杯爽快地喝了下去。

“對了,皇上出巡本會遣人事先安排,像先前幾次提前告知我也好讓我早做準備。怎么這次如此倉促?害得我也是措手不及的。”鮑舜摸了把胡子,問道。

“鮑叔,你有所不知,父皇在路上遇人行刺這才臨時改了路線來了你這里?!?

“什么,行刺!那皇上……”

鮑舜話還沒說完,只聽皇帝爽朗的笑聲傳入了亭里。

“好你個鮑舜,邀朕喝酒,朕還沒到倒與朕的兒子先喝了起來?!?

“參見皇上?!薄皟撼歼狄姼富省!?

“都起來吧。”皇帝親手扶起了鮑舜,在他肩上重重一拍,相視一笑。雖說前幾次出巡,皇帝都入住鮑府,但皇帝久未出巡說起來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請——”鮑舜做了個手勢,讓皇帝先行入席。宮人也擺上了那套珍奇的酒杯。

“你呀,經商那么多年真是越來越精了。來叫朕喝酒的話也不好好說,非得搞這些歪腸子?!?

“可不是,還搭上我這么一套珍貴的杯子?!?

“哎~你可是說獻給朕了,這說過的話獻出去的東西可不能再收回去了。”

“哈哈哈哈……”

趙胤磷看著父皇與自己的好友難得那么舒心暢快地喝酒,便不再打擾,找了個托詞退了下去。

隨后連著幾日下了幾場暴雨,皇家車隊無法行走,便在鮑家歇了下來。

一日,趙亦琛秘密召集幾位幕僚在房中議事。此次的行刺頗為詭異,不過皇上撤了馮舒吉御林軍統領的職位,這對他們來說倒不失為一個機會。但是同時他們也明白這也是皇上拋出的一個餌,誰先舉薦自己的人就表明了誰的野心。其他幾位王爺也是明白,因而御林軍統領一職至此還是空缺。

“誰先說說吧,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走?”趙亦琛沉吟了半晌開口問道。

“我覺得王爺可以向皇上舉薦我們的人。在皇上印象中王爺一直是無心朝政,而他防著的也是其他幾位王爺。王爺可以趁這個機會將皇上的御林軍把握在手?!?

聽到此,步衫立馬站了起來:“我反對,這一招實在太危險,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不可以功虧一簣。皇上的心思沒我們想的那么簡單?!?

趙亦琛手中轉著茶杯,一言不發,房中又陷入了沉默。

忽而他開口道:“那個張仕怎么樣了?”

“一切都如王爺設想的那般,太子與隋王兩方都為了拉攏張仕變得劍拔弩張?!?

“很好,本王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你覺得要是舉薦張仕怎么樣?”

“讓刑部侍郎做御林軍統領恐怕不妥,皇上也不會應……”步衫聲音越說越低,立馬醒悟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舉薦這般“別人”的人?”

“不錯,正是此意?!?

“此計甚妙!”

“還是王爺的計謀高明!”

眾人認可趙亦琛的計策,均覺此計可行。步衫剛想開口,卻見窗口人影一閃,大喝一聲:“誰!”

當他開門看清來人,略微有些吃驚:“夫人?”

正是尹秋水沒錯,她捧著托盤,上頭放置了各色點心,見了步衫反倒微微一笑,端著盤婷婷走進了房內。

“你聽到了多少?”看著秋水自顧在桌上擺上各盤吃食,趙亦琛陰沉著臉問。

“怎么,連我都不相信了?我只是怕你們商議太久肚子會餓便給你們送些吃食來。要是你們不相信我,我走便是了?!闭f著秋水便朝著門口走去。還未至門口,卻駐了足轉身對著趙亦琛說:“但我還有一句話,這張仕不能留!”

“夫人此話何解?”

“你們別忘了張仕之女可是隋王寵妃,只要我們除了張仕將之嫁禍給太子,設想隋王豈會善罷甘休,這樣這兩人就會斗得愈發厲害。其實這也是王爺的意思,只是他是步大人的故人,王爺不忍心下令而已?!?

步衫看著滔滔不絕的秋水,又看了眼趙亦琛,只見他只是低頭轉著杯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亦琛,若真是如此你只管吩咐,不必顧忌些什么?!?

“你們也知太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若想扳倒太子,首先要做的就是毀掉太子在皇上皇后心目中的形象。只要太子一倒,那寶座王爺豈不是唾手可得?”秋水邊說邊掂起一塊糕點遞給趙亦琛。

趙亦琛一把抓過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以為你只會爭風吃醋,沒想到還是個女諸葛?”

秋水倒也不慌,笑著看回他,說:“原來王爺就是這么看低臣妾的,臣妾自然也會替王爺分憂。現下臣妾就有一計,幾日后便能奏效。不過怕是王爺得舍掉一些。”

“哈哈哈,好,就看你怎么替本王分憂?!壁w亦琛接過秋水手中的糕點,順手將她摟在了懷中。

秋水笑得嫵媚,卻在眼角透露出一絲犀利。

終于好不容易止住了雨勢,天空放起了晴,陽光明媚地灑在園中的每一處,便有下人來報池中的荷花開了。經受的暴雨的洗禮,它們不僅沒有被摧殘反倒盛開得愈發嬌艷,婷婷搖曳不妖不媚。傳聞鮑家花園的景色是一絕,趁著這個晴好的天氣,女眷們起了游園的興致。

“今日這日頭也大,好在下了幾日雨倒不似這般熱了?!?

“是啊,娘娘,這樣的日子游園是極好的。這邊請——”鮑夫人在一旁陪同著,帶她們踏上湖上九曲長廊。

“還真是一來一個樣啊,記得上次來時這邊還沒有這么大一個湖。也就你們鮑家敢有那么大手筆?!被屎笈c鮑夫人也是老相識了,此刻也是打趣地說道。

“真是讓娘娘笑話了。還不是我家老爺,看上了南國的這幾尾金魚想方設法地弄來卻是真真難伺候,開了這湖照著南國的樣子養這才活了幾條?!?

“瞧瞧,這荷葉底下還真有魚吶!”

“日下一方塘,

芙蓉面微仰。

墨臺擎仙子,

隨風始覺香?!?

不知誰人隨口吟出了這么一首詩,皇后與鮑夫人回首看去。

“這位是……”鮑夫人不由得贊了一聲,卻不識得此人。

“這是老五的側妃,刑部侍郎張仕之女,也是京都有名的才女?!?

“原來是隋王妃,果然好才情?!?

“鮑夫人謬贊了,方才真是獻丑了。”張巧伊巧笑嫣然微微福了下身。

誰知這一福身引來一旁隋王正妃的一陣冷哼。這倆人互不相容,嫌隙頗深,在府里時就斗得不可開交,此番又在這里爭鋒相對?;屎笠慌ゎ^權當未見。

“也對,妹妹這是第一次來,這得了機會還不得顯擺一下。不過要論作詩,我們這兒的也不差,才女的封號可不是那么好得的?,B兒,你給大家來一首吧?!?

這一聲,把魂游天外的衛珺兒給喚了回來,她驚訝地望著隋王妃,只見她朝著自己眨了眨眼。她的意思珺兒明白了,在她看來她們才是正妃,如今卻被這些側室爬到頭上,她心里氣不過想要在這里拉回面子,可自己又沒有這個本事只好相求珺兒??伤睦镏来丝态B兒的心思全在那漪云山莊,哪有心思游園更沒有心情作詩。

不過眼下,珺兒也不好推脫,只好斂了下心神,看了眼滿湖那嬌艷的出水芙蓉,略一思索,便道:

“紅碧盛日無限好,

惹落紅塵孤芳賞。

怎堪瑟瑟風迢遞,

婀娜不復舊時光?!?

隋王妃暗自得意,眼神瞟過張巧伊。張巧伊早已變了臉色,卻又不好發作,只好勉強一笑。

“珺兒這首好是好,只是略顯蕭索了些。眼前這滿湖的盛荷還未至那“舊時光”?!被屎笞屑毱妨似罚睦锩靼自娭兄鈪s沒有明著點破。

“珺兒才拙本就作不好詩,都是姐姐非要拉人家下水,那珺兒只好硬著頭皮上了。”珺兒笑著嗔怪道。

“看來還是我的不是了?!彼逋蹂彩切Φ?。

眾人嬉笑了一番繼續向前行去?,B兒落在后面,深吸了口氣收了臉上的笑。文嫣也是放慢了腳步來到珺兒身邊,輕聲道:“你有心事?”

珺兒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她握了握珺兒的手,嘆了口氣道:“保重自身最重要,其他的不必放在心上,一切都會過去的?!?

珺兒點了點頭,心中倒也松了口氣。方才她心不在焉的險些出錯,好在她們并沒有看出端倪。

尹秋水跟著眾人走在前頭,卻突然回首看了下珺兒,嘴角掛著莫名的笑意。

下了九曲長廊后,鮑夫人又領著游覽了石繪園,那里都是些假山石壁卻雕琢得栩栩如生,真如盤踞的獅虎,騰飛的仙鶴,還有一些盆栽花卉等等。

這一圈游下來,眾人都有些疲了,道了別之后紛紛回了各自的房中。

尹秋水走了幾步,四顧無人,便拉過自己的貼身侍女,附耳在其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那侍女應了聲,便腳步匆匆地跑開了。

“哎呀,你是怎么辦事的!這么一點點事都辦不好,你這顆腦袋還要不要了!”

“夫人饒命!饒命啊夫人!她是王妃娘娘,奴婢實在是……實在是不敢啊!”

“王妃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她衛珺兒,這正妃的位子早就是我的了。只要你照我說的做,我保你無事,并許你下半輩子榮華?!?

“夫人放過奴婢吧,求夫人……求夫人……”

趙胤磷處理完公務,遣了隨侍的人,想一個人在園中走走。鮑家花園如此別致的景色他也想細細領略一番。這里不似皇宮那般富麗拘謹,這里獨有著婉約細膩,別具一格。

正轉過一道彎,隱隱聽到假山后面傳來訓斥聲及丫鬟的哭泣聲。他微微皺眉,這些事自小在宮里長大的他早已見慣,雖不認同但也深知這是宮廷生存的法則,現今的他不也是無可奈何地深陷其中嗎?

他想當做什么都未曾聽到,正欲離去之時,“衛珺兒”三個字忽的鉆入了他的耳朵,敲打在他的心上,讓他一下子怒上心來。原來她們密謀著是要去害珺兒,那位女子已經與世無爭退讓至此,她們還不肯放過她嗎?他按捺不住,現身出現在尹秋水面前。

“夫人想要這個奴婢又去幫你害誰?”

秋水見著突然出現的趙胤磷驚了一下,連忙福下身去:“參見太子殿下。”

“沒想到翛王側妃也是這般的心如蛇蝎,別成日里想著害別人也要想想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

秋水卻是笑著徑自站了起來,毫無所謂地說道:“既然被你聽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這有什么,這些女人爭寵的手段想必你也已經見怪不怪了。我就是要害衛珺兒,誰讓她擋了我的路!”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本太子自有辦法讓你服罪!”

“喲,我倒是忘了,太子殿下是最關心我們這位翛王妃的了。既然你那么關心她,你就最好守著她,反正我家王爺是不會管她的。”秋水上前幾步,靠近趙胤磷繼續道:“要害她的不止我一個,方才賞荷隋王的兩個妃子也是咄咄相逼,她現在是孤苦伶仃一人,你最好看緊她,否則出了什么事,你別追究錯了人才好!”她瞟了趙胤磷一眼,見他明顯變了臉色,滿意地退身離開。

轉身的瞬間,尹秋水的臉上是閃過滿意的陰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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