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上,稱此類不與人類群居卻長相酷似人類的,又會用下肢行走生物為野人。這種生物生性嗜血殘暴,人類一旦激怒了野人,很有可能淪落為他們的盤中餐。
但是……
白纓顰眉瞅著某個像小狗一樣小心翼翼在她身邊打轉的野人。實在難以將眼前的這只與“嗜血殘暴”四個字掛上鉤。
洞穴內,除了白纓和野人,還有一只已經臥在地上睡著了的金毛獅子。起初見到這種活生生的野獸,白纓嚇得尖叫。后來經過一系列的“肢體溝通”,以及親眼看見野人與它的親密接觸。才知道,這只獅子似乎是野人在樹林里的一個伙伴。
或許,這只獅子誤以為她是野人的新朋友,所以并未把她當做自己的伙食。但是白纓她膽子天生就小,即使知道了她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卻也還是心悸所處的地方居住著如此巨大的生物。
白纓靠在石壁上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忽然,一陣烤肉的味道飄來,她倏地睜開了眼。環顧四周后,在她正前方發現了正在烤山雞的野人。
一陣陣饑餓感在肚子里來回翻滾,她吞了吞口水。瞅了瞅一邊的獅子還沒醒,才敢小心翼翼地邁出酸軟的褪,朝火簇的方向走去。
“唔,好香。”她蹲下身,享受地將鼻子湊到燒得金黃金黃的烤雞上。白纓不知道這只雞是從哪里來的,卻也并不在意這些。因為她目前只想偷偷撕去一塊雞腿,好好慰勞一下自己的胃。
“咕咕——”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臉一紅,抬起頭恰巧對上了野人略顯怪異的眼神。于是,她惱羞成怒,兇巴巴地吼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
她吼完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地,膽怯地往后一望,瞅見獅子還睡著,才放心地松了口氣。閉上眼,繼續用鼻子呼吸著空氣中濃郁的肉香味。
恩恩,等他烤好了,她一定要搶走那只雞腿!如果他不愿意給她,她搶走后就直接從洞穴里逃走,反正樹林這么大,她隨便繞幾個彎,天色又那么暗,就算是他野人也奈何不了她。
白纓精心策劃著自己的覓食大行動,卻未發現某個人的眼睛一直都在直勾勾地盯著她,最后,那人伸出一只手推推她,她皺眉選擇視之不理。
“唔唔……”
野人“開口說話”了,白纓不耐煩地掀開一只眼皮。“干嘛。”
“唔唔唔……”他像遞出貢品似地,神色小心地將手上插著樹枝的烤雞舉到她的面前。見她愣了一瞬,野人咧開性感的薄唇,露出八顆閃亮的白牙。“唔唔唔……”
白纓吃驚地瞅著他一臉真誠的樣子。瞪大雙眼:
他這是要把整只雞都分給她吃嗎?
事情的發展完全在白纓的意料之外,他能將自己居住的巢穴共享給她,白纓已經很詫異了。動物最重視的不就是他們的食物嗎?這個野人不知道是腦殘還是弱智,竟然就這么輕易地把烤雞送給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類”?
但是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白纓口水直噴地接過熱氣騰騰的烤雞,雖然沒放一點佐料,但對于已經餓了一天的人來說,這便是比鮑魚龍蝦還要美味的食物。
野人看白纓似乎很喜歡他做的東西,嘴巴幾乎要咧到耳根。根本就沒有考慮這是他今天捕獵的時候收獲的唯一的一只山雞。夜晚,樹林里經常出沒一些兇狠的動物,一般來說,野人和他的獅子是絕不會選擇在夜里尋找食物的。
其實,就算白纓正吃著東西,也不可能沒有發現野人那道異常灼熱的注視。她打了個嗝,隨后從嘴里又吐出一塊把肉剃得干干凈凈的雞骨頭。
雖然說被帥哥盯著看的感覺不錯,甚至是有些自豪的。但白纓就是搞不懂,這個僅見過一次面的野人為什么偏偏會對她那么好。莫非……她很有動物緣?
她擰起了眉,似乎正很認真地考慮著這個問題。但不消片刻白纓便把這個猜測給打消了。
至少,她鄰居的那只被人公認非常溫順的哈士奇,見了她不但不會搖尾巴,只會朝她大吼一番。所以……她抬起頭,望了一眼眼睛晶晶亮的某人,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
估計是個腦殘吧。
森林里的夜晚遠遠比城市里要冷很多。白纓躲在不被冷風吹襲的角落里,身子縮成一團,盯住山洞里那唯一的一把火簇,發呆。
身為宅女的她第一次和朋友們一起參加集體活動,卻不能預料會為自己帶來這么大的麻煩。或許在只身一人的時候遇見一個能為她提供食物和住所的野人,白纓是幸運的。但她也知道,像這樣天天躲在山洞里,并非長久之計。
不過幸好,她工作的城市并沒有很多熟識的人,至少白纓不會操心有人擔憂自己的安危。
也許是家境不好的原因,白纓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并沒有很多的朋友,也正因為這樣,這次公司策劃的野營活動,白纓才會參加得如此積極。
可是……
白纓的視線聚焦,盯著這布滿蜘蛛絲的洞穴,嘆息:她寧愿繼續宅在家里,被那些人當做自閉癥,孤行俠。也好過凍死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沒人來收尸……
“唔唔唔……”野人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蹲到她的身邊的,手里抱著一團枯草,伸到她的面前。
相處久了,白纓逐漸知道這個野人不會對她造成傷害,所以對他的態度也稍稍好了一些。她伸出手,像摸寵物似地摸摸他的頭。“乖,這個是給我當被子用的嗎?”
雖然白纓沒什么動物緣,但實際上她十分喜歡類似于小貓小狗之類毛茸茸的動物。身邊這只雖然沒毛,被她撫摸著卻會表現出像小狗一樣的反應:瞇著眼,抬起頭,用自己的鼻尖輕輕蹭著她的手心。
這種感覺是奇異的,雖然他是野人,卻也是白纓在這里唯一的依靠。她收回自己的手,在他亮晶晶的眸光下,取過他手中的稻草,分出一半,平平地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