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白纓大步走上前，心里面更是氣得不行。“你是自虐狂投胎啊！”
“自虐狂，什么。”
“讓你別問你還問！把你的嘴給我閉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杰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只是小聲嘟囔了句，便聽話地不再開口。
他的血流得很快很多，每次流到嘴邊的時候，這個白癡總會拿手隨便擦一擦鼻孔那里源源不斷的鮮血。然后又抬起頭，傻笑著盯住她。“蠢驢。”白纓絕對不會承認他的這副邋遢樣讓自己的心臟小小地抽搐了一下。咒罵一聲，她一把撈起他那早已被鼻血染得臟兮兮的手，就朝回去的路走。
“白纓……”某只不停傻笑的家伙吸了吸鼻子。
“……”
“白纓，不生氣。”
“……”
“白纓，開心。”
“……”
“白纓，笑……”
“……”
“白……”
“白你個頭！讓你閉嘴你聽不懂啊！”
使勁地捏了一把他的手腕，看見他蹙眉往后一縮。白纓才滿意地哼了哼。于是，聽話的野人不再說話了。只是用他那雙唯一沒被血漬污染的漂亮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就像來的時候一樣。
兩人疾步在樹林里走著，樹木一棵一棵地在她眼前掠過。望著這完全相同的一寸寸土地，白纓臉一黑。
她是路癡，又怎么會知道回去的路到底是哪條？
“喂。”她沒看他，淡淡地吐了聲。
“……”
“阿杰。”
“……”
“洞穴附近的那條小溪怎么走。”
“……”
“就是上次你帶我去的那條小溪。”
“……”
“喂！我在問你話呢！”老是得不到回應，白纓怒斥。
又狠狠地捏了一下阿杰的手腕，身旁的人抖了抖，嗓音好不委屈。“白纓，讓我閉嘴。”說著，他悶悶地低下頭，默不吭聲地望著自己踩在草坪上裹著草繩的大腳丫。
白纓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站在原地，雙拳捏得“咔噠”直響。是該表揚他實在乖得不行，還是該罵他腦袋里進水了呢？是的，她曾經承諾過一定要耐心地對待這只野人，但她發現，這家伙就是有那種能隨時隨地惹人發飆的資本！
深吸一口氣，剛想再度咆哮出聲。手臂卻忽然被什么東西戳了戳，白纓轉過頭，看見阿杰怯怯地指了指他們的左邊。“往那邊走，小溪。”
樹林里的空氣總是這般清鮮。小溪在陽光的照射下流淌著，周圍安靜得幾乎能聽得見水波流動的聲響。
白纓讓阿杰坐在岸邊，自己掬起一點水，輕輕灑在他的額頭上。泥土很臟，如果不加以清潔，傷口極容易化膿，
“嘶——”阿杰疼得呲牙裂嘴。白纓哼了哼：現在知道痛了？活該你個受虐狂。
想是這么想，但清理傷口的動作卻明顯地又輕柔了很多。好在腦門上的傷口并不深，幾次清理之后，便不會有血再滲出來了。
“白纓，我……”
“不許說話！好好把你的鼻子捏住！”
鼻血經過幾次清洗已經基本干凈了，洗了把臉，俊俏的五官又露了出來。只不過，樹林里沒有餐巾紙，樹葉又太臟，所以只得命令阿杰把鼻子使勁給捏著。
“白纓，開心嗎。”手里乖乖捏著紅彤彤的大鼻頭，阿杰昂著頭，卻仍不忘使勁盯住白纓的臉蛋。
白纓甩都不甩他一下，徑自進行著自己手上的動作。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她出言警告。“你最好不要又神經兮兮地去撞樹。再撞出傷口來，我可不幫你收拾。”
“可是，白纓說，看見我流血，會，開心。”
故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阿杰痛得尖叫。白纓瞪他，狠狠地瞪他。“現在看見你流血我又不開心了，你有意見啊！”
跟這種野人對話，根本就沒有講大道理的意義。雖然……聽見他說他撞樹是為了讓她笑，白纓心里滋生了那么一點點的得意感。
她依舊板著臉，卻沒人發現，那緊繃的唇角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勾起。
“白纓……”
“恩？”用手心擦了擦他浸了水的額頭，白纓挑眉。
“你，生氣。”
“沒有。”
“你說話不耐煩，在生氣。”
“……”他現在竟然連別人“耐煩不耐煩”都能看得出來了喔？“那我就是在生氣了，怎么著？”
白纓從來都是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而遇見這樣態度的她，阿杰只會擺出那種小媳婦一樣可憐兮兮的表情。
“為什么，生氣。”
“不知道。”
“因為，我流鼻血。”
“不可能。”
“因為，我剛剛沒好好，捏鼻子。”
“沒有。”
“那……”阿杰頓了頓，臉上那抹忽然出現的黯然讓白纓感到奇怪。“因為我，看那個框里的，東西。”
那個框里的東西……
白纓的臉又黑了下來。她知道這家伙所指代的是手機里的那個男人。抿起唇，不想跟他吵，更不想理他。
“白纓，因為這個生氣。”阿杰的聲音愈來愈小。
“……”
“白纓，還是想，和那個東西，互相喜歡。”寶藍色的漂亮眸子失去了原來的光澤。
“……”
“白纓，想結婚。”這話一出，阿杰的嘴角似乎都能撇到地上去。
“去你的！”
終于，白纓忍不住了，收回放在他額頭上的手，以免她一時沖動，照著他的頭就揍下去。“姑奶奶我才二十二歲，結毛婚。那只是一張照片而已，你嘰嘰喳喳的很討厭知不知道？”
阿杰又被吼得發愣，望著白纓不知為啥變得紅彤彤的臉，咧開嘴笑。“那我也要和白纓，‘一起照片’。”
“把你的腦袋放遠一點！是大頭照！又不是大鼻子照！”
“……”某只摸摸自己的鼻子，乖乖地倒退三步。
“拜托你笑容自然點好不好？傻笑得像個白癡一樣。”
“……”
“不是說過，我按快門的時候，不要動嗎！你看，這畫面全糊了！”
“……”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白纓她竟然同意與阿杰用手機拍張大頭照。知道這家伙笨，卻也沒想到會笨到這種地步。看見個閃光燈都要驚訝個半天，讓他往前靠一靠，他便把整個屏幕都占滿了。讓他后退一點，這家伙躲到她身后去又算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