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不了你幾分鐘的，我只問你兩個問題。”任紫甜看著莫黎瞬間變掉的臉，忽然有些不想再問這兩個已經折磨她很久的問題，因為問題的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可如果不問的話，她又會覺得不甘心。

“你問吧。”莫黎的語氣冷淡的像是現在的天氣，有零下好幾度的味道。韓薇薇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看是彩霞打過來的就接了。

“喂，干嘛？”

“你快點過來吧，韓飛又醉的不省人事了，我一個人把他弄不回家。”

“你們在哪兒？”

“就在‘傷口’...舅舅乖啊，先忍著別吐，衛生間快到了...哎！我不是讓你別吐了嗎，干嘛全往我衣服上吐啊，這可是餃子媽剛送我的ZARA最新版風衣啊，舅舅你真討厭！！韓薇薇你快給我死過來！他吐的我滿身都是了！”

“好，你別急，我馬上過去。”掛了電話，韓薇薇看了眼任紫甜，她也正在看著自己，用一種說不清是什么感覺的眼神。

“莫黎，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們談談吧。”韓薇薇伸手招了輛出租車，抱著嘎啦鉆了進去。

莫黎站在車窗邊瞪她，她把玻璃搖下來。“韓薇薇你不怕我被人占了便宜嗎？”

“不怕啊，你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

“什么話？”

“我要莫黎生是韓薇薇的人，死是韓薇薇的鬼。就算你被人占了便宜，我也不嫌棄你，拜了。師傅，去‘傷口’酒吧。”韓薇薇笑瞇瞇的對莫黎擺擺手。司機發動起車子。

她和他之間經歷了這么多事，已經沒有理由不信任彼此。

莫黎一直看著出租車開出很遠，他的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溫柔的不像話。

任紫甜看著莫黎，有些恍惚。她甚至懷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根本不是那個一天到晚冷著一張臉，酷到不行的冰山莫黎。他怎么可能會有這么溫柔體貼的一面。

“你女朋友該不是上次被我打怕了吧，怎么一見到我就跑了？”任云云嚼著口香糖輕蔑的笑。

“呵，原來上次打我女朋友的就是你啊。怎么樣，在派出所待了幾天舒服吧。”莫黎轉過頭玩味的盯著任云云。

“切，派出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還是乖乖把我放了。”

“呵，那你得好好謝謝我女朋友，如果不是她心地善良，估計你現在躺牢里掉眼淚呢。”

“我謝她？別好笑了！那個死女人那么貪心，打了她一頓就勒索我六萬，害得我差點被我爸罵死。現在想起來我都恨不得把她打死再扔海里喂王八去！”任云云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堆，然后憤憤不平的把嘴里那塊兒口香糖吐到地上。

莫黎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他瞪著任云云，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再敢動她一根汗毛，我絕對饒不了你。”

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戾氣，讓任云云心里有點莫名的驚慌，不過她還是嘴硬的大嚷起來，“你在警告我嗎？！呵！莫黎你以為你算哪根蔥啊？少跟我來這套！如果不是我姐看上你了，我非找人給你點顏色看看！看你拽的像個二五八萬這樣兒我就惡心！！！”

“你覺得我惡心可以滾啊，臉紅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臉紅了？你才給我滾！！”

“呵呵，那好，不陪了，我還得滾回家睡覺呢。那個，你以后不要帶你妹妹來見我，我看到她眼睛疼，長得比巫婆還丑，也敢出來大呼小叫的。”莫黎對任紫甜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開了。

“莫黎！你個王八蛋！！你才丑呢！！你比狗屎還難看！！！...”

“行了！你安靜會兒行不行！”任紫甜白了任云云一眼。

“姐——你沒聽見嗎，他居然說我丑！我哪兒丑了？這個王八蛋！！他才...”

“你給我閉嘴，不是讓你過來跟他吵架的。”

“姐——你都看見了，明明就是他先跟我吵的，你怎么能向著他呢？”

“好了，你在這等我，我去找他。”任紫甜追了過去。

“莫黎，你等等。”

莫黎停住腳，沒說話也沒回頭。任紫甜也停住腳，站在后面看著他高高瘦瘦的背影發呆。想問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的被吞回肚子里。

沉默了一會兒后，莫黎還是沒回頭也沒說話，他開始邁開步子向前走。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任紫甜沒有再追上去，只是站在那里大聲問了一句。

莫黎沒說話，繼續向前走。

“如果沒有韓薇薇你會不會愛我——？”又是歇斯底里的一個問題，莫黎停了一下腳，然后還是頭也沒回的走了。

任紫甜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開始絕望。遠處的天空中傳來一聲聲煙花爆炸的悶響，她緩緩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見煙花正滿天綻放，燦爛過后又迅速的墜落，短暫的就像她的愛情。忽然難過得無以自拔了，她蹲下去，把頭深深的埋進膝蓋。

任云云一直在后面看著她，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這個一向清高驕傲的姐姐會為了一個男人撇棄自己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她輕輕地走過去，蹲在她旁邊，拿出一張紙巾遞過去。“姐，把眼淚擦了吧，沒什么好哭的，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

......

“姐，要么你就使勁哭出來吧，哭完了就好了，別憋著了。”

......

“姐，你別老這么蹲著了，你腿不麻啊？我腿都麻了，咱們回家吧，這太冷了，我想...”

“走，我們回家。”任紫甜突然站起來調頭就走，任云云也立馬站起來跟了上去。

“姐你別不高興了...”

“我沒不高興。”

“那你干嘛繃著一張臉？像跟所有人都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說錯了，我只跟韓薇薇一個人有深仇大恨。”

“哈哈，姐你想明白了啊？那咱們什么時候行動？”

“按計劃一步一步來吧，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莫黎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一直想著任紫甜剛才的問題。雖然他知道是自己對不起任紫甜，可感情的事本就如此，不是你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

“喵——喵——...”突然有只黑貓躥了出來，它跑到莫黎腳邊叫了兩聲。

“小黑，是你嗎？”莫黎蹲下身抱住那只渾身黑漆漆發亮的貓。這只貓又輕聲“喵喵”的叫了兩句，像是在回答莫黎的話。

莫黎掏出手機用光照了照黑貓的前掌，看到它的前掌那有一道大疤，那道疤莫黎一直記得，那是莫國文犯神經的時候用皮帶抽的。

“小黑真的是你，一看這道疤我就認出來了。外面很冷吧？走吧，我帶你回家，他不會再打你了...”

唐小樂把樂菲送回去以后，自己開著車在路上慢無目地的兜起圈子。今天是大年三十，所以路上的車很少，平常堵到不行的路段現在也變得暢通無比了。

鬼使神差的，唐小樂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車開到了韓薇薇住的那個小區。他只知道自己忽然很想見她，不過，只是想想罷了，他不會允許自己去找她的。其實唐小樂也有自己的固執，只是，他的固執，全是為了別人。

唐小樂坐在車里點了一根煙，抽煙是在蘇琴突然離開后學會的。不得不承認，煙有時候的確是個好東西。微辣的味道，微微嗆鼻的氣味，還有身在煙霧繚繞中的那種感覺，都會讓人暫時的麻痹神經。不過他很少抽煙，也從不在別人面前抽煙。

韓薇薇趕到‘傷口’的時候，看見整個酒吧除了兩個服務生以外就只剩韓飛和彩霞了。韓飛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彩霞正愁眉苦臉的托著下巴在發呆。

“他怎么樣了？”韓薇薇輕輕拍了下正走神的彩霞。

“你來了啊，能怎么樣啊，吐也吐完了，鬧也鬧夠了，現在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唉...舅舅真可憐。”

“你怎么找到他的，你不是去餃子家吃飯了嗎？”

“這的服務生給我打的電話，說韓飛又喝醉了，我就過來了，幸虧上次來接他的時候把號碼留了下來，不然又得到處去找他。”

“走吧，扶他回家，出租車在外面等著呢。”

兩個人好不容易把韓飛塞進了車里，彩霞坐到前面去了，韓薇薇坐在后面讓韓飛靠在自己身上。

韓薇薇看著這個男人熟睡的模樣，心里像被針扎了似地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