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看著唐小樂發來的那條短信，想了很久，然后拿起手機給餃子打了個電話。

“睡了嗎？”

“還沒呢，睡不著。”

“我也是。”

“莫黎，我挺害怕的，我怕你突然就這么死了...”餃子在那邊聲音有點哽咽。

“沒事的，我大伯說能治好。”

“莫黎，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把你當成我親哥，如果你死了，我覺得我肯定得瘋。”

“閉上你那烏鴉嘴吧，別老是死來死去的，遲早非被你咒死。”

“我閉嘴還不行嗎。”

“對了，餃子，我跟你商量件事。”

“說吧，什么事啊？”

“小樂告訴薇薇我的事了。”

“噢，這樣啊...你不想讓她知道是怕她傷心，對嗎？”

“我想讓她對我死了心。”

“好吧，你說怎么做，我照辦就是了。”

............

掛了餃子的電話，莫黎又給任紫甜打了個電話。

“莫黎，這么晚了，有事嗎？”任紫甜在電話那邊受寵若驚的興奮著。

“呵呵，給我女朋友打電話非要有事嗎，我想你了。”

“是嗎？我也想你了。可我不敢給你打電話，人家上次打給你，你對人家態度那么差，害的人家都不敢打給你了。”

莫黎拿著電話，皺著眉頭，聽任紫甜在電話那頭嗲的要死的撒嬌。

“有嗎？我忘了。那作為補償，過兩天帶你玩去吧，順便領你見見我那幫哥們兒。”

“好啊，好啊。”

“嗯，那就這么說定了。挺晚了，睡覺吧。”

“嗯，晚安。親愛的，我愛你。”依舊是甜的發膩的聲音。

莫黎聽了，什么也沒說，掛掉電話。那三個字是他的底線，這輩子，他只想說給韓薇薇一個人聽。

客廳里，杜茉莉抱著嘎啦坐在沙發上，看著無聊的韓劇。

電視里的那些韓國女人，一個個整容整的跟多胞胎似的，全長著差不多的鼻子眼睛。一不留神就忘了誰是菜順，誰又是恩娜。而且，她們一個個臉上表情豐富的全跟上一秒撞了鬼，下一秒又揀了錢似的夸張多變。怪不得，在韓國一把年紀的老女人，臉上的皺紋都深的能夾死只大蚊子。那全是因為年輕的時候臉部肌肉運動過度造成的。

杜茉莉看得津津有味，她喜歡這些韓劇里的漂亮衣服和好看的發型。嘎啦也睜著雙大眼睛看著電視里那些表情豐富的女人們斗來斗去。

莫國文跟她們倆相比，就顯得局促的多。他坐在沙發上，一會兒看一眼電視，一會兒看一眼杜茉莉。杜茉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電視上，沒注意到莫國文的動作。

莫國文鼓起勇氣，終于不再猶豫。他輕咳了一聲，杜茉莉沒理他，還是頭也不回的盯著電視。

“茉莉，那個，咱們哪天去把復婚手續辦了吧。”

杜茉莉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回電視上。

“我沒想過要跟你復婚。”

“為什么？”

“我說過，我不愛你。我是為了莫黎才回來的。”

杜茉莉很干脆的說出這句話，那一刻，莫國文像被雷劈了似的，痛心入骨。

過了一會兒，他問杜茉莉，“你還是在怪我當年犯的錯嗎？”

“說實話，我挺恨你的。當初，如果你沒趁我喝醉了，對我做出那種事的話，就不會有莫黎，我也不用跟你結婚。那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杜茉莉很直接的說出這些話，她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話會深深傷害到這個愛她入骨的男人。

莫國文什么也沒說，頹然的坐在那。過了很長一會兒，他站起來，看著杜茉莉，“晚上你睡哪兒？”

杜茉莉還是看著電視，頭也沒回的說，“睡沙發。”

莫國文張了張嘴巴，又合上了。什么都沒說，他轉身走回房間。

路過莫黎房間的時候，看見莫黎正拿著一個杯子站在房間門口。

莫黎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端著杯子往客廳走。莫國文看著他高高大大的背影，忽然間覺得害怕...

剛才莫黎準備去客廳接杯水喝，他打開房門，正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原來是這樣的。

莫黎忽然就心情好起來，在這之前他還是很排斥杜茉莉的，可是現在，真的一點也不了。反而覺得杜茉莉很可愛，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她還有點偉大，愿意為了自己的兒子跟一個自己痛恨的人生活在一起，并且，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幸福。

莫黎拿著杯子在飲水機里接了杯水。杜茉莉看著他，“兒子，你怎么還不睡覺？以后要早點睡覺了。”

“我出來接杯水喝，你確定你要睡沙發嗎？”

“你都聽見了啊...嗯，我喜歡睡沙發。”

“那隨你便吧。明天我幫你把書房收拾出來，以后睡書房。”不容商量的口氣。

莫黎轉身回了房。過了一會兒，他又抱著一床被子出來，放在沙發上。

“蓋好被子，我睡去了。”他走的時候順便把燈關了。

黑暗中，杜茉莉看著他的背影，淚流滿面。忽然覺得為他放棄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杜茉莉躺在沙發上，怎么也睡不著。她在想，唐志強現在回家了沒有，唐小樂晚上吃了什么飯，有沒有人記得給達達喂吃的。

她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唐小樂打個電話。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放回枕頭下面。

好在莫國文的沙發還算大，算舒服。杜茉莉蓋好被子，嘎啦睡在杜茉莉旁邊。杜茉莉摸了摸她，小聲說，“嘎啦，明天媽媽帶你回家看達達。”嘎啦點點頭，其實她最想見的是唐小樂。

莫國文抱著一床大被子，站在黑暗里，一直看著杜茉莉。杜茉莉已經睡著了，嘎啦睜著兩只亮的出奇的眼睛，看著莫國文。莫國文的臉上沒有表情。他就那么定定的看著杜茉莉。忽然很羨慕她，她可以隨便選擇愛或不愛他，而他，卻只能選擇愛或更愛她。

“如果我知道該怎么舍棄你，那該有多好。”莫國文抱著被子轉過身，輕輕地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