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站在客廳里。

她知道是席赫連在家里了。她換上鞋，記得第一次從這里走出去的時候天氣還是冬天的樣子，眼前已經到了只穿一件針織衫就能過的4月了。

“回來了。”

他坐在沙發里，說這話時一直支著額頭的右手放了下來。

“嗯，我去超市買了啤酒。”

宋叔已經走過來從她手里拎過塑料袋，聲音慈祥：“我幫您放到冰箱里吧。”

她松手說好。

落地窗外的燈光是流火一樣的璀璨，整個客廳都沉寂在它獨自安靜的白光里。她有些疲倦。也許，她想這樣也不錯，至少現在不用在凌晨里去酒吧尋找一個陌生的男人了，不用思考如何接近他。

等一周過去之后，在法庭上法官會判她賠一筆錢，她存了錢，肯定不夠，她要跟言歌借錢。可能還要坐牢，她不清楚這些，她只知道她沒有殺人，沒什么大不了，很快都會過去的。

她轉身去拿了兩罐啤酒，宋叔站在一邊沒有阻攔她。

“小姐吃過飯了嗎，空腹喝酒的話對胃不好，我去弄點晚餐你想吃什么。”

她朝宋叔微笑：“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謝謝你，宋叔。”

又回頭對著沙發那邊說：“我先回房間了，連先生不要忙太晚。”

然后她離開了客廳。

她將肩上的包扔在床上在書桌前的圓沙發里坐下來，疊起腿仰頭看著白色的天花，身體更疲倦了，是一種空虛的感覺，有些折磨人。

她不確定這樣的空虛來自哪里，人總會這樣的，突如其來的憂郁或者迷惘。她會想要是有下輩子的話就做一株向日葵，站在一塊泥土里等待陽光。或者是櫥窗里的一盞燈，在低迷的午夜里出現在路邊。這都是一些俗氣普通的想法。

她不想逃避現實。

“哭什么。”

她轉過頭，目光麻木的冷淡又微微輕蔑：“我沒有哭，沒看出來連先生是進女孩子房間不敲門的男人。”

他今天頗有時間，走過來耐心的拿手帕擦掉她臉上斑駁的淚痕。目光是沉靜的，帶一點點冷漠的溫和。

他在沉默里跟她對視。

這個男人已經將她腐蝕，她所有的欲.望都是因他而起。最初是簡單的，現在是熾熱的。她從沙發里站起來，他目光注視著她，也許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呢。還是由她開始，一開始只是單純的親吻他的唇線。

有咖啡淡淡的香氣。

李東年那時在她耳邊說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他說是又怎么樣呢，我就是要做偽證，我還會給記者打電話。你在錄音是不是，這些小把戲我老早就玩過了，你斗不過我的，妹妹。

她在無助的空虛里感覺疲倦。

她撫摸他的臉，他的聲音是平靜沉穩的。

“你越來越大膽了。”

她把臉埋在他胸口前，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原諒我吧，連先生，我只是孤獨太久了。”

她不是她自己的。在歸于泥土之前，她的容貌，她的聲音，她的思想，只要她愛著他，就都會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