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黑狐貍杜芳
- 隋唐游擊隊
- 噠頭劍客
- 2926字
- 2012-04-23 13:33:01
一燈如豆。
北方的春天也是極為寒冷的,快過年了,所謂的數九寒天,滴水成冰,莫問穿著厚厚的皮袍,卻突然想到,駐扎在城外的師家鐵衛隊和大哥趙廣還有小雨他們,不知道冷成什么樣呢。憂心忡忡的見到王儒之時,卻發現王儒的眉頭緊鎖,對著油燈發呆。
“怎么了,王老哥,你可是很少上愁的。”莫問坐在王儒對面,在他眼前晃晃右手。
王儒驚醒過來,搖搖頭說道:“阿史那家這批馬來路不正,我仔細的觀察過,這些馬他們自己說是一批進來的,可是,卻來自不同的部落,有著不同的印記,突厥人喜歡在馬匹后腿內側打上自己族里專屬的印記,至少我就認識幾種。”
“可是,這并不奇怪啊!”莫問哈口氣,拿出一本冊子,打開給王儒看。
王儒擺擺手,并沒有去看那冊子,解釋道:“不,老弟你想錯了,首先,養來賣的馬匹基本上不會留下這種永久的痕跡,這些馬匹都有印記,說明,牧民們并沒有打算用來賣錢或者換東西,除非出了什么事,不得不賣;再者,我還看見了一個有趣的印記,是個月牙形狀加一只箭,突厥人都知道,那代表著阿史那家族。”
恩?莫問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他們販馬,自己也養馬不奇怪吧?”
王儒似乎有些失神,楞了一會兒,才道:“此阿史那非彼阿史那!在突厥,阿史那是個大姓,事實上頡利的全名就是阿史那莫賀咄設。我的意思,你明白?”
聽的莫問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就是說,那些馬匹有的是頡利部落的?”
王儒點點頭,續道:“曾經,草原上有個傳說,阿史那家的長子因為違反族規,而被驅逐出家族,并不需使用家族的任何東西,當然,也包括了族徽,但是,這位阿史那家的長子畢竟是有些本事的,輾轉來到大草原的東部,一手創立了現在販馬為生的阿史那家族。”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阿史那家族和頡利原本是同源的?”
王儒長嘆一聲,說道:“他們是不是同源,和我們沒多大關系,可是,要是讓頡利知道他們家族的種馬在我們手里,你說會是什么結果?”
莫問也不禁一陣頭疼,自己現在最怕遇見的恐怕就是這位草原雄主,要是這馬匹真的和王儒所說一樣,來源不正,事后又被人查出來,自己就算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而且,師家本就位于河北道,距離大草原不過半月的路程,頡利存心報復,恐怕會給師家帶來滅頂之災。
“那你的意思是,這批馬不能買了?”莫問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問道。
王儒搖搖頭,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難決定的事情,忽然轉移話題道:“你們那邊進行的如何了?”
莫問拿起那本冊子,給他看,一邊解釋道:“共發起攻擊六次,繳獲馬匹七百三十,可是,我大哥挨個查看以后說,這些只有二百六十匹可以充作騎兵的軍馬。另外,我們那邊二百七十人,這些天戰死七人,重傷十六人,輕傷不算在內。”
王儒點點頭,說道:“不錯,我們是為將來的戰爭作準備,牙口太大的不合適,耐力和負重不夠的也不合適,容易掉膘的也不行。能有這些已經不錯了,只是,我們自己的損失大了點兒。”
莫問捏捏自己的眉心,發愁的說道:“這日子,真心的說,沒有比人命更貴重的了,我大哥說,每戰死一人,他的心都在疼,這些都是極為精悍的戰士。”
王儒反問道:“有沒有考慮裝備上弩箭,偷襲的話,會讓我們自己的損失小的多。”
莫問搖搖頭,苦笑道:“手弩體積小,攜帶方便,但是射程不遠。大點的需要用腳幫忙上弦,又不方便使用。而最大的問題是,定做這幾百張弩,肯定會惹起別人注意。”
王儒沉吟道:“騎兵必備的幾種東西,良好的戰馬,輕便的鎧甲,精良的馬刀長矛,還有就是弩,騎兵重攻不重守,要像一把鋒利的寶劍直插敵人心臟,所以,配備一定要舍得花錢。”
莫問點點頭,又搖搖頭,嘆道:“為了方便出關,這些鐵衛們連弓箭都沒帶,所以,盡管都是半夜突襲,可還是減員不少。”
王儒搓搓手,站了起來,嘆道:“那些馬匹可以買,但是,把不危險因素要剔除掉,來路不正,肯定要便宜許多,另外,就是盡快想辦法,給鐵衛們搞到弓箭,你說的很對,培養一名鐵衛耗費的財力物力人力太大了,損失一名都讓人心疼。”
黑狐貍杜芳是遠近聞名的馬賊,作為一個漢人,能夠縱橫在這大草原上幾年之久,杜芳憑的不僅僅是敢打敢殺,就像他的外號一樣,黑狐貍!像狐貍一樣狡猾貪婪。杜芳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手底下這六百多兄弟,六百多馬賊。在所有馬賊里面,黑狐貍不是最能打的,也不是最殘忍的,但是,卻是最狡猾的,見過杜芳的人不少,甚至大名鼎鼎的頡利都和杜芳打過照面,但是,照樣拿他沒轍,杜芳已然活著,黑狐貍的名號依舊響徹在大草原上。
為人謹慎而又不怯懦,膽大心細是杜芳的性格!據說杜芳飽讀兵書,就連馬賊每次宿營都是杜芳親自規劃并監督,眼看著大營扎好,崗哨安排妥當,杜芳才去睡覺,不能不說,為人非常謹慎。并且,據說杜芳深通奇門遁甲之術,所扎大營就像個迷宮一般,不知底細的人進去就出不來。
此時的杜芳正在大帳里和兩個兄弟在喝酒,今天的收成不錯,共搶來馬匹一百八十多,女人八十多個,當然,最漂亮的三個此時正在這大帳里哭哭啼啼,說真的,杜芳此人其實并不喜歡這些外族女子,總覺得沒有漢家女子水嫩,可是,誰讓自己流落到這里呢。
杜芳左手臂上始終纏繞著一條狐貍尾,油光錚亮的。皮帽子丟在毯子上,喝了太多的酒,已經有些渾身燥熱了,杜芳用手將領口拉開,好散散熱氣。老二突古里是個粗豪的漢子,敢打敢殺,對杜芳也是忠心耿耿,就是偏好這杯中之物,眼看著杜芳不喝了,嫌不夠痛快,干脆自己抄起酒袋子玩起了嘴對嘴的。
老三耶律文卻是個契丹人,從東北的大冰原上流落過來的,不要看他名字有個文字,其實是個嗜血的家伙,每次戰斗老二沖的最猛,老三殺的人最多都成了一種慣例。不過耶律文卻長的白白凈凈的,而且頗有些潔癖,每次不管多冷,殺完人肯定要獨自去洗冷水澡,按他的說法,就是沾染上其他人的鮮血不吉利。
已經凌晨了,杜芳也不知道現在的具體時辰,馬賊里面更不可能有更夫,他們只知道天亮了就是亮了,黑了就是黑了,餓了就吃,沒了就去搶。
忽然,杜芳的耳朵微微一動,仿佛聽見了什么聲音,可是馬上就被三個女人的抽泣聲淹沒了,目光一凝,杜芳從腰里取下匕首猛的插到桌子上,怒道:“都給我閉嘴!再哭馬上拉出去宰了!”
三個女人馬上嚇得不敢吭聲,突古里放下手里的酒袋子,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瞪著大眼看看杜芳,沒有吭聲,老三也將一直把玩的匕首輕輕的收了起來,看著杜芳。
“有敵人。”杜芳聽了一會兒,忽然壓低聲音對兩個兄弟說道。
“啥?大哥你這次聽錯了吧,這大冷個天的,撒個尿都能凍成冰坨坨,誰吃飽了撐的來這啊?”突古里嘴上說著,可手里沒閑著,伸手摸摸腰里的短刀。
“來人有不到三百人,全有馬,馬蹄子用布裹了,應該是沖咱們來的。”杜芳冷靜的分析著。
“哈哈,大哥你也忒小心,三百人不到,我們可是有六百多弟兄,再加上你這個堅固無比的營盤,誰能攻的破?他們來送死的吧?”突古里聞言哈哈大笑。
杜芳微微一笑:“也是,我這回旋陣法,天下間能夠破掉的不超過五人,不過都在南邊,別說他們人這么少了,就是比我們多一倍也很難攻破。”
耶律文用舌頭舔了舔匕首冰涼的刀尖,站了起來,咧嘴一笑:“大哥,二哥盡管繼續快活,兄弟我去看看,這么點兒人,用不著兄弟們都出去。”
突古里哈哈一笑,伸手拍拍杜芳的后背,說道:“那就勞煩老三去看看,活干利索點兒,趕緊回來接著喝酒。”
耶律文點點頭,一撩簾子閃身出去了,一陣冷風灌了進來,杜芳冷不丁打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