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家鐵衛共有五百五十人，這次一共到達了二百八十人，加上原來的二十多人，共計有三百余人，分批匯聚到這里。由師若雨和趙廣帶隊。

當然，師家的人不敢直接和莫問等人接頭，不過這些人駐扎在城外偏僻處，倒是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莫問趕到的時候，自有一番唏噓。

簡單的說了下自己的打算，師若雨也表示這次大隊出征，帶來了一萬五千兩黃金用來買馬，另外在這段時間里，剿匪也取得一定進展，收容了一些青壯和婦女老幼等后勤人員，當然這些人現在還不能派上用場，本來是趙廣親自訓練，這邊急缺人手，只好將一切訓練事宜先交給趙墨等人。

此時的趙廣，身穿一套銀光精鋼甲，頭戴鳳翅銀盔，加上微微蓄起的短須，頗有一番大將風范，和以前的落魄模樣自是不可同日而語。莫問注意到他的小帳篷里還有一桿鎏金槊，奇怪的問道：“大哥，沒聽你說過，咱家還有這么一桿槊啊？”

趙廣倒是上下打量了莫問好久，才微笑道：“咱老趙家曾經也是名門望族，更是軍旅出身，怎么可能沒有槊？當初這槊頭就被我和這單鞭裝在一起，槊桿是后來師家大小姐高價買來的。這些天，吃了不少苦吧？都變黑了，這關外的風是很傷人的。”

莫問咧嘴一笑：“男子漢大丈夫，黑點兒才算爺們，小白臉子只會被人瞧不起。”

趙廣呵呵一笑，拍拍莫問的雙肩，將這個親弟弟讓進帳篷。師若雨自然也跟了進來，莫問從懷里拿出一本冊子和一張簡單的地圖鋪在地上，然后盤腿坐下，解釋道：“我和王老哥現在的身份是突厥貴族仆骨家的人，他化裝成仆骨家的二少爺，我則是一名護衛，目前倒是沒人懷疑。”

趙廣仔細的看著地圖上的一些標記點，莫問忙拿起冊子跟兩人一一說明這些馬賊的活動區域，哪個點代表誰，趙廣贊道：“功夫做的不錯。”

莫問笑笑，說道：“這是我和王老哥抽了三天多的時間，一一標注的，可能其中有些錯誤，不過，大體上應該是沒什么問題。”

“打算什么時候開始動手？”趙廣說話永遠是那么的單刀直入。

“當然是，越快越好！不過，最好挑選幾十個精干的弟兄，帶著金子和我一起放在城里，這樣，我們也可以放開了手去做這些事。還有，為了惑人耳目，王老哥就不參與了，雖然黑吃黑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可吃的多了，難免有人會眼紅，猛龍過江還得是趁地頭蛇不在的時候好！”莫問緩緩說道。

趙廣點點頭，說道：“不錯，小心駛得萬年船！”

*******

看著遠處帳篷外忽隱忽現的篝火，師若雨湊到莫問身邊，輕輕的問道：“這么做是不是太殘忍了點兒？”

莫問搖搖頭，沒有說話，抬頭看看天，東方已經升起了啟明星，天快亮了。

就是現在，人睡覺最沉的時候！莫問沖后面打個手勢，馬上一片黑影悄悄的摸了上來，為首的正是趙廣，趙廣往后一攏單鞭，悄聲問道：“動手？”

莫問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我們人多，這樣，包圍他們，讓他們跑不了，然后，舉火為號，然后一起發起進攻，二打一的比例，要完勝。”

“不！”趙廣反駁道：“兵法講究圍三缺一，不是說兵力不足圍不住那一面，而是給敵人逃生的希望，這樣，他們就不會死戰到底，也是為了防止背水一戰的情況出現，為將者，首先要想的不是打死多少敵人，而是自己的兄弟能不死就不要死！妹子，你帶八十人騎上馬，在那邊埋伏，一定記住，人噤聲，馬蹄要拿布裹住，帶上嚼頭，聽我口號抓漏網之魚。”

師若雨點點頭，下去準備了。趙廣又對莫問說道：“讓田野帶一隊從東面摸進去，我帶人叢西面摸進去，南邊留給馬隊沖擊，你帶馬隊直接猛沖敵營。”

一陣激烈的廝殺聲，打破了這黎明之前的沉靜。上百人的騎兵馬隊身著嚴密的鎧甲，手中揮舞著后背大砍刀，壓了上來，見人就砍，鮮血飛濺，慘嘶不斷，為首的正是一身黑甲的莫問，此時的莫問猶如那地底出來的修羅，手執烏黑的方天畫戟，直接破開一頂大帳篷，連人帶馬踩了進去。

“沖！”趙廣一聲暴喝，手提單鞭帶人沖了上來，一鞭打斷了帳篷的柱子，馬上幾個火把扔了進去，趁著敵人被突然的亮光晃的看不清楚的時候，趙廣帶人沖了進去，馬上，鮮血飛濺在帳篷的白布上。

田野這邊卻是馬賊們栓馬的地方，帶人沖上來時，看見幾十匹馬，馬上十幾個鐵衛沖上去，試圖去控制這些馬匹，田野嗖的一下就穿過了馬群，眼看著他沖入馬賊人群里，手提一條精鋼槍，見人就挑，不過，這些被他挑的人，基本都不致命，只是暫時的失去了行動能力。

可是，后面的鐵衛接到的可是死命令：不留活口！看著還在地上掙扎的馬賊，一頓亂刀下去，馬上掙扎的就安靜了下來，有個鐵衛還嘀咕了一句：“這位爺的手咋這么快呢，一塊兒沖上來的，這一會兒我們都成收尸隊了。”

馬賊的首領哈根被廝殺聲驚醒，第一反應就是哪個部落的首領帶兵突襲來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往外跑，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簾子被一把長槍挑起，一個渾身黑甲的漢族少年手執方天畫戟站在門外目無表情的看看自己。哈根沒來由的心里一驚，轉身就想去取兵器，忽然，后心一涼，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眼看這胸前的槍尖，不能相信的眼光逐漸消散，隨著莫問抽回自己的畫戟，一頭栽倒在地。

紛亂的馬賊猶如無頭的蒼蠅一般，到處亂傳，已經分不清方向，只能憑著感覺，往喊殺聲小的地方逃去，也顧不得去找自己的馬匹，小命要緊啊！

剛沖出去有半里地，就看見對面有上百騎兵悄無聲息的站在前面，陡然問得一聲嬌咤：“給我殺！”

看著這些搶來的馬匹，莫問滿意的點點頭，回頭看看，趙廣正在慰問受傷的兄弟們，師若雨則在仔細的擦拭著寶刀上的血跡，皺著秀眉，嘟著嘴，仿佛那刀跟她有莫大的仇恨似地。莫問指揮人將這些馬匹清點一下，撿著好的留下，該淘汰的都分別牽去賣了，給參與的人員分錢。然后，在一陣歡呼聲中，莫問回到師若雨旁邊，笑道：“怎么著？擦個刀也用的著這么用力啊？”

“哼！”師若雨輕哼一聲，故意轉過頭去不去看他，嘟嘟囔囔的說道：“殺人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好！我想在都想吐。”

莫問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沒想到您二小姐刀法這么好，竟然沒殺過人，刀法怎么練的啊？”

“人家，人家都是砍稻草人和木頭人練的。”師若雨一把將大刀的刀攥插進土里，站起來，拍拍手，又一把將擦刀的布料扔出去老遠，又想了想，才道：“師傅又不可能真帶我去殺人越貨。這么長時間，你有沒有想我？”

“當然有啊！”莫問抽抽鼻子，故意板著臉道：“真是的，其實吧，我一離開就在想了，可是想了這么久，楞是沒想起你是誰？”

“你！你敢耍我！”師若雨惡狠狠的對著莫問拳打腳踢：“我讓你耍我，讓你耍我！你給我去死！”

“哎！我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莫問很配合的邊逃跑，邊笑著。

“站住！你給我站住！我有話說。”師若雨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連忙叫道。

“傻子才站住，你那點兒小心眼兒，我早就吃透了，不就是想抓我么。”莫問不上當，哈哈大笑著越跑越遠，還一邊回頭嚷嚷著：“你有本事就來追啊！追啊，你這一身鐵鎧，追啊，哈哈！”

二小姐氣憤的一跺腳，怒道：“給我攔住莫問，攔住他！”

莫問很悲催的發現，自己還是個外來戶啊！就看著一群鐵衛圍成半圈，攔住自己的去路，其中一個小隊長還對自己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莫公子，你們兩口子打架，還是不要為難兄弟們吧？”

我和她？兩口子？莫問指著自己的鼻子，喃喃道：“我什么時候和她是兩口子了？關系好歸關系好，話可不能亂說啊！”

“是真的！你身上的黑甲就是二小姐親自編制的，這事兒，是老管家牽線，老太君和令堂同意了的，說是你回到邯鄲就操辦婚事。”那人解釋道。

說話之時，后面的師若雨已經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趁莫問走神的功夫，一把揪住莫問的左耳朵，嗔道：“你倒是繼續跑啊？”

圍觀的鐵衛們發出一陣哄笑聲，然后四散開去，各自忙去了。莫問一陣哀嚎：“別抓了，別抓了，疼！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