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太后，她看起來年約四十多歲，雖有了些年紀，卻保養得極好，仍見當年絕代芳容，一雙鳳眸嫵媚多情間更見凌厲精明，一身著藏青色繡花云袍，外披狐皮大裘，手挽手爐，一看就是呼風喚雨叱咤風云的人物。

不知道為什么，善年看到她便覺得有幾分緊張，又覺得有些親切。

“身子感覺怎樣？可有什么地方不適的？”善年平靜的注視讓太后有些驚訝，卻還先笑著走過去，將手爐遞給素月姑姑，抓住善年的手微笑著問。

說著又抹淚：“你這個孩子呀，真是不讓人省心，可把姑媽給嚇壞了，還以為你——”

不習慣別人這樣的靠近，善年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安靜的看著哭泣的太后，輕聲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太后一怔，抬眸看她，卻見她眸水清澈，神情淺淡，淡漠疏離，不由得皺眉問道：“云兒，你怎么了？”

記憶中從未見過這樣淡然的杜云珠，她在她印象中，從來都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仗著幾分姿色，加上父母的寵愛，任性刁蠻，毫無心機。

她本以為自己這番過來看她，她定然會撲在她懷里痛哭一場，畢竟她差點就失去了性命，卻未料到她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如此的安靜，一雙眼睛清澈如水，緩緩流動，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寧。

善年聞言心中一驚，她不會看出什么了吧？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這太后在深宮中廝殺多年，又是以前這個身體的姑媽，對以前的杜云珠熟悉之極，難保她看不出什么來。

心中雖驚，不過善年也沒有驚慌，怎么說吧，這個身體也是真的，只是，靈魂換了一個人罷了。

善年輕輕搖頭：“我很好，謝謝太后關心。”

太后回頭與素月姑對視一眼，又細細的看向善年，這的確是杜云珠，難道她經此一劫懂事了？那倒是件好事！

“太后，皇貴妃娘娘才剛剛醒來不久，還虛弱得很呢，如何能禁得起難過？”素月姑深沉銳利的看了善年一眼，又笑著安慰垂淚的太后：“且娘娘給您添了孫子，現在也平安醒過來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您該笑笑才是！”

“正是！”太后聞言連忙笑著拭去淚水，拍拍善年的手，慈愛的問道：“吃過東西了沒有？”

“剛剛已經吃過了。”看著眼前這張臉，善年忽然想到，要是葉孤城知道她吃了這么多的苦，一定會很心疼的吧？

孤城？

不提起她倒是沒有注意到，太后的眉目竟然與孤城長得有幾分相似。

善年大吃了一驚，再細細的看去，果真是如此，那眉，那目，與孤城何等的想象，只是孤城看起來清淡一些，頗具仙氣。

怎么會這樣？

善年來不得多想，已經聽到太后疑惑的叫她：“云兒？”

“是。”善年心中慌亂，卻不敢多想。

“你沒事吧？云兒？”太后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想要看透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