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元氏想的出神，卻被一陣開門聲打斷了思緒，轉身看去，卻見禪院房門已經大敞開來，智遠大師身披袈裟，正穩穩朝著這邊走來！

“智遠大師！”看見來人，元氏回過神來，理好思緒，雙手合十行禮，而身后的幾人也學著元氏的樣子恭敬行禮！

“阿彌陀佛！”智遠在幾人面前站定，念了一句佛語！視線越過元氏，看了衛泱一眼，不過眨眼便收了回來！

“天山的修仙者歸來了！”智遠慈藹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恍惚，像是回想起久遠的事情一般，語氣卻是無比復雜，似嘆息，似擔憂，又似無奈！

元氏聽的莫名，卻想不出智遠為何會是這般神情，只得疑惑問道：“大師，八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天山之人會如此怨恨桃夭上神與我元氏一族！”

元氏說到桃夭上神時，智遠眸色微閃，似是掃了一眼衛泱，又像是沒有，讓人看不真切。

“八百年前的事情，有一位，比貧僧更清楚！”

“是何人？”元氏問道。

智遠搖頭不語，元氏又問道：“方才那天山之人所說的解除封印的契機是何？大師可否解惑？六界眾生之后的命運如何，大師可否推算？”

“阿彌陀佛！”智遠嘆了一聲，“不可，天意止于此！”

言罷，智遠又抬起惠眸，看了衛泱一眼，便轉身朝禪房走去。

衛泱心中一驚，只覺得方才智遠大師那一眼，似乎在透過她的身體看透她的靈魂，可那目光中，卻摻雜著一絲她無法理解的含義。

元氏看著智遠離去的身影，不再多問，只是眼中卻掩不住失望，她想要的答案，終究還是沒有！

智遠走了兩步，頓下腳步轉身，一雙惠眸中像是充滿了佛光，悠悠一笑，“紫云山上有一位神，他是現存于人界的唯一一位神，他比貧僧更清楚八百年前之事！衛夫人，很多事情，知曉了可能會更痛苦！阿彌陀佛，貧僧言盡于此！”

智遠說完，不得眾人反應，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待幾人回過神來，禪院房門早已關閉，耳畔悠悠傳來一陣弟子誦經的聲音。

那年，九月十六的桃花開得艷麗，連開十日不敗，花瓣都不曾凋落一片，片片鮮艷如血，似是被血染紅的一般。

那日，他夜觀天象，天生異象，主六界沉浮之星驟然升起，紅芒閃耀，似煞星，如血一般，卻無人知曉，那是故人的心，他知道，故人回來了！

那夜，他費盡百年修為，取得那顆主六界沉浮之星，那顆故人之心，在第十日，封于那早已沒了氣息的嬰孩體內，可那顆歷經“墮天之術”的心早已支離破碎，如何去支撐一個無心的靈魂，活不過十八歲，是她必經的劫難。

如今，修仙者歸來，天地封印之力日漸削弱，屬于她真正的劫難，卻才剛剛開始。

八百年前，他答應替她復活，這一等，等了八百年，等的他換了幾幅容顏，卻早已沒了最初的模樣，如今，她就快要回來了，他卻等不了了，這樣也好，有更多的人守著她，紫云山上那位神，這一守，不也是守了八百年嗎？他不想讓她覺得虧欠于他。

他不是佛，也成不了佛，逆天而行，注定要魂飛魄散！

他不是智遠，他是菩提蠻！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我心非我心，他心皆我心；

我執非我執，空望天下事：

空了何時空，心念有種種；

忘了何時忘，佛也念眾生；

明月當頭照，苦樂入禪中；

生性當自悟，陰缺何時休。

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雙目緊閉，原本有些蒼老的容顏漸漸有些變化，不消半刻，那蒲團上坐著的人便化成了一副年輕俊逸的模樣，袈裟還是那件袈裟，模樣卻變了！

眨眼之間，一道白光閃過，原本俊逸的人成了一道道虛幻的影，最后，卻化作一顆舍利，落在了蒲團上。

八百年潛心，一股執念，他本不該成佛，也成不了佛，可卻在最后一刻，放下了一切，目空了一切！

佛曰：一切皆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