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鵺的女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大周歷任帝王，哪個不是女人成災的，沒有三千也有百來個。

桑旦算過了，景鵺寵幸沒寵幸過，只要是安放在宮里的，大約三十。

厘清了哪些可留哪些不可留之后，便只剩下靜太妃蕭怡了。

但凡是害過桑旦的，要么陪葬景鵺，要么褫奪位份為奴為婢。至于那些小錯小失的，倒也安全留了下來，算是提早退休，便在這翊坤宮頤養天年了。說來可笑，她們大多青春貌美，這就守了寡頤養天年，也慶幸了，畢竟總比丟了命好。

“都下去吧，哀家要單獨跟靜太妃談談。”

蕭怡明知自己是九死一生了，便越發不怕，直視她。

“蕭怡，你愛慘了景鵺吧？”

蕭怡瞳孔驟縮，失聲道：“這宮里頭除了你，還有誰不愛著自己的夫君！”

把玩景泰藍指甲套的食指頓了頓：“你有沒有想過，害你最慘的是誰。是你自己，是陳曦，抑或是......”

“你想暗示什么？”

蕭怡眼看著桑旦艷如驕陽的精致臉蛋在眼前放大，一時忘了呼吸，全身警惕而戒備。

桑旦的手貼在蕭怡平坦的肚皮之上，蕭怡目光微閃，只聽：“你們以為，就你們那些小手段，能瞞得過景鵺。對外，他雖然被封為千古昏君，實際上，他比絕大部分人都要精明。不然，大周也不會在他這大昏君手中幾年便開疆拓土，版圖擴大了三分之一，更不能使大周繁華欣榮，周邊小國虎視眈眈又無可奈何。”

蕭怡不知怎的，唇色跟面色發白，眼珠子也開始晃。

桑旦加深了笑意，接著道：“景鵺若不是本就打著要將哀家打入冷宮的主意，你們這些人在他眼里不過是跳梁小丑，甚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兒，對他而言也不過是敝屣，棄便棄了。”

“不，不可能，你騙人，你休要離間我們！”

蕭怡如何能信，自以為乾坤在握，殊不知卻是籠中鳥，她視大帝為一切，如何能接受大帝只把她當做用完可棄的棋子。

“呵，離間你們，他已經死了，離間你們對哀家有什么好處？”

“你為何對我說這些，你為何，為何！我不信，你沒有證據！你騙我！”

“證據么，你自己想想，你跟陳曦密謀的那段時間，景鵺可有異常？”

異常，什么異常......是了，當夜他曾說：孩子么，這個沒了，總會有下個。只要有女人，何愁子嗣。

桑旦見她精神恍惚，便站了起來，幽幽道：“你想知道的話，到當日事發地，那兒有棵最大最壯的柳樹，挖一挖吧。要是有了想法，便來青鸞殿找哀家。”

蕭怡瘋了一樣奔了出去，與圈禁太妃嬪時不同，桑旦已經發了話，無人再攔她。

見談話結束了，李愚躬身道：“太后看起來似是成竹在胸。”

“是啊，打蛇打七寸，女人嘛，大抵都是為母則強。”

“這靜太妃到底是害過太后的，太后難道還要用她！？”李愚接到桑旦冷冽的視線時，身子彎得更低：“奴才逾越了，望太后寬容。”

桑旦收回目光，淡淡道：“疑人不能用么，用得好了，也許有出其不意的后果。”

既然暫時不能殺蕭怡，那便先讓蕭怡誤以為可以與她同舟共濟。一個蕭怡登不了天，棘手的是她的父親，蕭右相。她若想在前朝站穩，就必須與虎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