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周瑜相處的這些日子很開心，很輕松，只要見到他心情就會莫名地變得很豁達，面對他與面對郭嘉心情完全不一樣，很多時候想到郭嘉甚至會不明所以地心痛。

提到郭嘉這才忽然覺得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我知道他白天都會和孫策、周瑜他們商討軍法，晚上就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了。

我見公瑾還沒過來便去找郭嘉，剛好他正準備出門，見到我,他微笑了一下，笑容依舊溫和，只是讓我覺得溫和之中又多了些許生疏。

我問他這么晚了要去哪里。

他依舊笑著并沒有回答我，然后又似笑非笑地說：“難怪你這么想來這江東之地，就是為了公瑾吧。”

“你什么意思？”我板著臉問道。

“若雪，原來你在這里。”是周瑜，他走到我和郭嘉面前，郭嘉很禮貌地和周瑜打招呼，然后說：“你們慢聊，某有事先走一步。”

他有什么事情呢？是不是誤會我什么了呢？一直到他的背影我已不能再看見，我都沒有從他剛剛的冷漠中回過神。

“若雪，怎么了？”

“我沒事。”我對公瑾勉強笑了笑，果然遇到郭嘉心情就會變沉，我在心里嘆息一聲。

“你很在乎奉孝的。”我并沒有回應公瑾的話，只是看了看他，他依舊面帶笑容，說要帶我去一個好地方喝酒。

原來他所謂的好地方就是指青樓，難道這種地方在男人眼中就真的是天堂么？

我有些嘲諷地說：“原來公瑾也喜歡這種地方。”

他卻不以為意地笑著說：“只是喝喝酒而已。”

我們喝酒聊天，我很快便忘了這里是煙花場所，只知道我對面坐著的是天子驕子周公瑾。他問了很多關于我和郭嘉之間的事，我都跟他說了，感覺這就是一種分享。這三年來我相處的人就只有郭嘉，但是我和他的故事又不能與他分享，所以現在跟周瑜說過之后的心情真的很輕松。

“若雪，你很喜歡他的。”

我沒有猶豫地“嗯”了一聲。

他冷笑一聲說他早就應該知道才對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竟然覺得他說這話時的神情有些許落寞。

“若雪，我真的擔心你會被他傷害，奉孝太過放蕩不羈，太過風流。”

我沒有說話，他說得沒錯，郭嘉是這樣的人，但是已經愛上了還能怎樣呢，氣氛因為我的沉默而有些沉悶，不過很快他就以喝酒驅散了這種沉悶。

然后走廊里傳來很吵的嘈雜聲，公瑾遣人去看情況，來人回報說是兩位姑娘為了爭著要伺候姓郭的公子而吵起來了。

姓郭的？難道是他？我也趕出去，并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只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事情與他有關。我剛準備往人群中擠，卻被別人拽住我的胳膊，是郭嘉，他果然在這里！

“若雪，你怎么會來這里的？”他問我，但是我并沒有回答他，而是一掌將他拍暈，然后拜托公瑾幫忙一起將他抬回府上，之后就沒有再管他。

當時在那種場合下見到他是真的有些惱火，所以出手偏重了，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過來的，會不會很痛；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我的氣。總之，又是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他。

六月的中旬，夏天的氣息很濃郁，本應是熱情奔放，如火如荼的季節，只是我的心中充滿憂傷，那是這整個時代都沒法理解與體會的，跨越了1800多年后一無所有的傷感。

我出生的日子應該就在這幾日，自己的生日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父母，他們現在過得好嗎？我只能把酒灑地，遙敬相隔1800年的他們。

我為自己準備了很多酒，想把它們都喝完，真正地醉生夢死一回，一個人體會這種喝醉的滋味。可是我才剛喝了一壺就有人來敲門，我有些不耐煩地問是誰。

“是我。”門外傳來郭嘉略顯低沉的聲音。

我沒有再和他說話，他問我能否進來，我說：“隨便你。”

他便推門進來，看到我擺了那么多的酒，便皺眉問我怎么了，為什么要喝這么多的酒，我淡淡地笑著說生日沒有別的事情做而已。

他依然眉心深鎖說既然如此，他陪我喝酒。

“不用的，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沒有任何語氣地說。

他沒有回應我，背過身去，輕輕將門掩上，然后又回過頭在我身邊坐下，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沒有什么要忙的。”

我冷笑了一聲，沒有管他，自己又喝了幾杯，發現他坐在旁邊愣愣地看我，便嘲弄地說：“酒鬼今天竟然不喝酒？”想要給他斟酒才發現沒有為他準備酒杯，我笑了笑，索性自己又喝了兩杯，我要再倒酒時，他卻阻止了我，他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我并沒有脫開，他便緊緊握住我的手。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疼惜，我知道他是懂我的。

“郭嘉，你為什么會那么花心呢？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我毫無由頭地問了他這么個問題，可是他并沒有回答我，而是把我擁入他懷中，我借著酒意對他說出了那句藏在我心里的話：“郭嘉，我喜歡你，很……”

“喜歡”那兩個字并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吻住了我，吻得很深，深得我幾欲窒息。這份感情已經壓抑得太久太深，所以此刻就任由它發泄，能多么狂熱就多么狂熱。我感受到他的撫摸，任由他抱著我上榻，輕解衣裳，任由他的唇滑過我的每寸肌膚……

因為愛他，所以愿意成為他的女人……

烈火燃燒后，他用他的臂彎攬著我，我靠在他的胸膛，感覺世界從未如此地安靜過。

“若雪，你為何不拒絕我？”不知道是因為我酒喝多了意識有些模糊，還是他的聲音真的就這么輕，我竟然聽得有些朦朧。

“是我自己愿意的。”我迷迷糊糊地說，他便把我抱得更緊。

“會后悔嗎？”我聽到了他的問話，但是酒喝得太多了，頭暈得厲害，閉上眼睛后就什么知覺也沒有了。

醒來的時候我依然躺在他的臂彎里，他似乎早就醒了，正微笑地看著我。

“后悔嗎？”

我說現在還沒有。

他“嗯”了一聲說：“以后我也不會讓你后悔的。”

“若雪還記得昨晚說的話嗎？”他又問道。

“我說什么了？昨天晚上喝太多酒了。”

“就怕那是你的酒話，你說你喜歡我，我要你現在清醒的時候跟我說。”

“還有說的必要嗎？”

他說當然。

“不想說，再說你也沒有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他說他早就說過，是我們剛從潁川去冀州的時候，路過那片樹林，一起喝酒聊天，我說要和他結拜兄妹，他拒絕了，他說他不想和我做兄妹，因為他喜歡我，但是我那個時候竟然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嬌嗔地笑著說：“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我啦。”

他輕輕低撫摸著我的臉蛋說：“不是那個時候才喜歡你的，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迷住了，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在賊人手上的時候，你突然出現了，雖然打扮得很奇怪，但是真的好美，是與這個世界隔絕的美。可是你知道我是誰后卻說討厭我然后就走了，就算如此，我還是忍不住一直跟著你。”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回憶，回憶與他初次相遇時的情境，想到那個時候他拉著我的手腕奔跑以及他背著我走山路的畫面，我不禁笑了。

“若雪，你會一直跟著我嗎？”

我“嗯”了一聲，是的，我會一直跟著他的，即使只剩下那么短暫的十幾年我也愿意。

“若雪”他又喚了一聲我的名字，我輕輕低應了他，他的唇又慢慢湊近我，可是卻很快又轉過去，聽到他咳嗽了兩聲，我有些慌張，看他緊緊皺眉不斷地咳嗽，我除了心疼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他卻漫不經心地說：“無礙，覺得南方的氣候不適合我，到了江南后總是沒有精神。”

“那我們回北方吧。”

“可是若雪很喜歡江南啊。還有你怎么知道周公瑾的？來江東是不是真的為了他？”

“不是的，我想來江東看看只是因為故鄉在這里而已，其實我很喜歡潁川，非常懷念在陽翟的那些日子，有家的感覺。”

“你的故鄉怎么會在江東呢？不是那個天空之城么？”

“不要問這么詳細好不好？我能說的都會告訴你的。”我仿佛乞求似的抱緊他。

他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背說：“好，我不問你了，那我們回潁川吧，回去后就到冀州把阿三和福叔還有小唯也接回來好不好？”

我點頭說好。

若能這樣真的最好了。

“那么我們明天一早就動身。”

“為什么又這么急呢？”

“怕你會突然后悔啊，因為公瑾在這里呢。”他說他當初在易城的時候就很有把握我總有一天是他的人，但是遇到公瑾后他的自信就莫名地消失了，因為他注意到我看公瑾時的眼神是那樣的迷戀。

我真的不知道我看公瑾時的眼神是怎樣的，是我不否認我真的很欣賞周瑜，但只是欣賞而已。

“若雪，你還未起床么？”是公瑾的聲音，郭嘉他披了件單衣出去給他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