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什么，坐正身子，調(diào)弦，撥動，先彈了一段歡快的前奏，接著慢下來，邊彈邊唱，一曲改編了的《金縷衣》新鮮出爐。所有人都悉心傾聽，盡興觀看。

那天李錡只聽到了曲子，沒有聽見唱詞，今晚我不但要唱詞，還要唱得動人心弦。我不斷變幻曲風(fēng)，從蕩氣回腸轉(zhuǎn)到清新明快，時而上揚(yáng)，時而低旋，讓整個音樂處在醉死夢生里。

當(dāng)我唱到后兩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時，掌聲如潮，此起彼伏。

李錡的眼里冒著驚喜的光，顯得很激動，豎起大拇指高喊：“好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妙??！妙??！”然后開懷大笑。

我重復(fù)唱著這兩句，婉轉(zhuǎn)悠揚(yáng)，聲情并茂。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四句詩對于仲文哥來說是一種鼓舞，一種激勵。促使他勤勉好學(xué)，積極上進(jìn)，不要荒廢青春，荒廢學(xué)業(yè)，留下遺憾。而對于李錡或者其他聽眾聽來，則是一曲煽情的歌謠，莫負(fù)好時光，及時行樂。

李錡激動得手舞足蹈，像個十足的小丑。他的激情被這首歌點(diǎn)燃，或許他已經(jīng)春心蕩漾了，這正是我所需要達(dá)到的效果。那么，接下來他會怎么做？會不會重復(fù)他以前的劇情？請我去敬酒或者與他共進(jìn)宵夜？如果是這樣？明年的端午節(jié)不就是他的忌日了嗎？

我這樣想著，眼里流出了興奮的光芒，與李錡眼里的興奮之光相吻合，他一定認(rèn)為我是在挑逗他，給他傳遞信息，所以，我剛剛下臺，他就宣布在他的家中設(shè)宴款待我們這些下人，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家宴，下人們有點(diǎn)受寵若驚，個個顯得誠惶誠恐。

可是，李錡并沒有在筵席上出現(xiàn)，這讓我很失望。而是派他的外甥裴行立來陪酒，裴行立不時拿眼睛瞄我，瞄得我很不自在。

面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我一點(diǎn)胃口都沒有，不知道李錡玩的什么花招，或許他真醉了，休息去了，如果是，這個機(jī)會不就失去了嗎？據(jù)我了解，李錡的酒量大得驚人，沒有人能把他灌醉的，難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即便是自醉，按照慣例，這個時候，正是他放蕩的時候，他會與他看中的女人飲酒到天亮，難道他改了這個習(xí)慣？

我正納悶的時候，裴行立端著酒杯從張媽媽身邊走到我身邊問：“杜姑娘為何悶悶不樂？是不是剛才演唱太累了？來！我敬你一杯酒，為你精彩的表演表示祝賀！”

我連忙站起來說：“不敢當(dāng)，還是我敬將軍一杯?！?

“什么不敢當(dāng)?。坷蠣敺愿肋^了，今日過節(jié)，不必拘禮，不如我們干一杯?！迸嵝辛㈦m然這么說，沒有人跟他干杯，我也不會這樣做，推辭說：“我不會喝酒，請將軍諒解”

裴行立干笑道：“哪有江湖女子不會喝酒的？杜姑娘不肯給我面子吧？”

我知道推辭不過，說：“我真的不會喝酒，不如我以茶代酒，敬將軍一杯?！?

“看來你真的不肯賞我的臉，沒辦法，只好依你了，倒一杯茶來！”裴行立對著門外喊，有一個丫鬟立即端進(jìn)一杯茶來遞給我，好像早已準(zhǔn)備好一樣。

我接過一個極為精致的茶杯，只見杯子里冒著絲絲熱氣，卻一點(diǎn)都感覺不到燙。

裴行立說：“來！干杯！”他碰了一下我的杯子，一口喝光，然后看著我，我端起茶，打開蓋子，吹了吹，也一口氣喝完了。

碧娟蹙眉看著我，她大概是擔(dān)心我燙著。

“好！痛快，杜姑娘用菜吧，我敬別的姑娘去了?！保嵝辛⒄f完，離開了我們的桌子。

張媽媽喝了酒，顯得很高興，不像別人那么拘束，不停地勸我夾菜，我拿起筷子，夾了一些素菜，隨便吃了幾口，碧娟也好像沒有胃口，不怎么吃，我就和她說話。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喉嚨里癢癢的，又有一點(diǎn)想嘔吐的感覺，我站起身來，碧娟問：“你怎么了？”

我小聲說：“我有些不適，想去茅廁?！?

“那我陪你去吧！”，碧娟站起來。

身后的一位小丫鬟問我需要什么，我附在她耳邊問茅廁在什么地方，她說：“天黑不好走，我?guī)闳グ伞！?

我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碧娟坐下，跟著這個丫鬟出了一道門，突然感覺渾身無力，眼前發(fā)黑，跌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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