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仇恨
- 秋娘恨
- 夏云影
- 2325字
- 2010-09-12 17:32:08
母親從得知他就是觀察使李锜后,神情里就有一種難以覺察的冷漠,現在他說要賣我進府,母親竟然暈倒,這個人跟我們家肯定有什么過節,我來不及細想,見母親暈了過去,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哭帶喊地搖著母親,母親只是翻著白眼。
李锜在我身后說:“快掐人中。”
他這樣沒有人性的人也知道救人?我略作遲疑,忙掐住母親的人中。
他見我下不了狠心,喊道:“使勁掐呀!”
我用力掐了一下,母親慢慢緩過氣來,不斷咳嗽,說不出話。
“你母親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瞧瞧?”李锜見母親醒了,問道。
“不用了,休息一會就好了,你回去吧!”我說完,扶起母親走進屋子躺下,倒了溫水來喂她喝了藥,母親還是一臉的懊悔,嘆息不已,責備自己不該叫我出去曬太陽。
我聽見李锜騎著馬走了,出門把凳子搬回家,關了門,坐在母親身邊安慰她說:“母親何必要自責,李锜就是重金買我,我不去,他能奈何?難道他還能搶走我?這樣他不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強盜了嗎?他畢竟是皇室親信,總要顧及顏面的。”
“你別低估他,聽說他背著皇帝招兵買馬,就說明他把皇帝根本不放在眼里,這樣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母親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李锜的兇殘和不擇手段我早有所耳聞,但我不怕他,我不去麗人坊,也就不會去他家。
我問母親:“母親,為什么聽見李锜的名字您是如此的震驚,莫非他跟咱們家有深仇大恨?”
母親說:“他跟咱們倒是無關,但你仲文哥的父親卻是這個人害死的。當年,仲文的父親在城里教書,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李锜,竟然遭了殺身之禍。”
“虞伯父又不是生意人怎么會得罪他呢?”,我好奇的問。
母親說:“是啊,仲文的父親是個本分的讀書人,究竟怎么得罪了他至今無人知道。這個人當時年輕氣盛,恃寵攬權,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瘋狂聚斂,殘害百姓,人人聽見這個名字就膽戰心驚,誰招惹了他,就等于找死。他手下的那些狗腿子也是無法無天。仲文的父親就是被他的下屬活活打死了。仲文的母親得知情況后,前去質問,結果也被打了個半死,落下一身殘疾,兩年后也死了。仲文三歲就失去了所有親人,她母親死的時候托付我和你父親一定要把仲文培養成人,將來為他的父親報仇雪恨。所以我才那么嚴格地要求仲文,一定要高中皇榜,這樣才有報仇的機會。”
我咬牙切齒地說:“簡直是無惡不作的禽獸,簡直是在草菅人命。仲文哥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會讓他出咱們家的院子,我把他帶到仲文哥父母的牌位前,用他的血來祭奠他們。”
母親聽見這話,嚇得直打哆嗦:“千萬不能魯莽,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怎么能殺得了他?弄不好還得搭上咱們兩的性命,我死不足惜,可你正值花季,為這樣的人死了值得不?”
“可是,我不能看著這樣該死的人還這么風光的活著,四處禍害百姓。”我氣氛地直跺腳。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做了那么多的惡事,蒼天一定會懲罰他的。”母親的話我是不信的,我說:
“蒼天如果有眼,怎么不早懲罰他,還讓他這么猖獗?怎么就沒有人治得了他?”,我突然后悔自己沒有學點手腳功夫。
“他本來就是朝廷宗室,大權在握,名譽上是觀察使,實際上就跟小皇帝一樣,誰敢管他呀!除非是上天開了眼。”母親嘆息道。
我義憤填膺,說道:“李锜不會狂妄多久了,他的暴行已經激起民憤,怨聲載道,和仲文哥一起去長安的崔善貞,就是去上書皇帝,揭露他的罪行,他就等著領死吧!”
“崔善貞不過一介草民,怎么可能輕易見到皇帝?他的奏折能傳到大臣那里恐怕都難,就是你仲文哥中了狀元,也未必能把他參倒。”我再次承認母親說的話不無道理。仲文哥就是中了狀元,也未必能報酬,李锜畢竟是皇室欽宗,為官這么多年,他已經為自己筑起了堅固的城堡,誰能輕易把他打垮。
我意識到了仲文哥報仇的艱難,不禁搓手感嘆道:“為什么總是好人多遭難,壞人卻風風光光這么多年,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先不要說這些了,趕快想想辦法,這個畜生要你去他的府上,你若不去,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去了,就等于入了虎口,這可如何是好?也沒有一個可以投靠的親戚去躲一躲。”母親一著急,又咳嗽起來。
我一邊給母親捶背一邊說:“母親別怕,不去就不去,我不相信他能把我綁了去。”
“也不一定,那樣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來?不如現在就收拾東西,找個地方避避風頭再說。”母親說著就坐起來,真要走一樣。
我按著母親躺下,說:“到哪里去躲呢?他人多勢眾,我們躲到哪里都會被他發現的,到時候更不好說了。”
“那該怎么辦?不如你去找找齊公子,看他有什么注意,興許他能幫上忙。”母親想起齊公子,眼睛突然亮了。
我心里動了一下,轉眼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找齊公子他肯定幫忙,可齊公子只是生意人,潤州這個地方是李锜的天下,他家朝中有人做官,畢竟是在李锜的管轄范圍內,得罪了李锜,肯定不會有好結果,不能連累了齊公子。我對母親說:
“李锜是官,齊公子是民,民與官相斗,肯定遭殃,還是不要讓齊公子知道這些事的好。”
“看來,你只有去教坊了,沒有別的出路了。”母親失望地說。
“去教坊還不是一樣,他想要我去,朱媽媽能不放嗎?只不過出多幾兩銀子罷了。”
“那可怎么辦?天要絕我活路了。都怪我,不應該叫你出門去曬太陽。”母親越想越氣,又開始自責。
“母親,你別這樣自責,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會有辦法的。”我安慰母親說。
話雖然這樣說,有什么辦法呢?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去教坊,要么去李锜家,不管去那里,都是做歌舞伎。與其在教坊供眾人欣賞,不如供一人專賞,他再厲害,畢竟年事已老,能把我怎么樣?說不定我還能把他給殺了呢?想到這里,我轉憂為喜,對母親說“母親,我決定了,不去教坊,去李锜府上。”
母親聽了我的話,萬分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