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雪凝宮的路上，天堯上前一步低聲詢問道：“皇上，今晚是要去哪個宮？”

凌衡瀟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盡是笑意：“不是說起駕回宮的嗎？自然是回沐龍宮。”

天堯見自家主子心情不錯，自然沒有過問為何不宿在雪凝宮。

—思瑤宮—

“娘娘，小幽回來了。”正伺候著寧思量的侍女見小幽的身影臨近，便提醒道，寧思量掀眸一看，應了聲，吩咐侍女退下，此時房內只余下婢女小幽和寧思量。

“怎么樣了？”

“誼美人自午時離開辰星宮后，申時才回來，而且是長雪凝宮的正門進出，菱妃娘娘自回宮后便是不再有什么動靜了，另外……”小幽有些支吾。

“另外什么？”

“皇上申時也去了雪凝宮，聽路過的侍女說，皇上似乎要留宿雪凝宮！”

小幽的話說完，沒聽到自家主子的聲響，不禁抬眼看去，卻見自家主子寧思量神色寂寥，臉上盡是悲情。小幽何曾見過這樣的寧思量，立馬低垂眉眼，安靜立于廳內。

許久，才聽見寧思量說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幽乖巧退下，內心卻疑惑重重，貴人深受皇上寵愛，以往皇上宿在別宮，也不見貴人如此，今日……莫非那雪凝宮的主子有何特殊？小幽當下甩頭，主子的事情還是不要多想。

—沐龍宮—

凌衡瀟回到寢宮后，并沒有立刻就寢，反是留下了天堯，卻不做吩咐。天堯立于案旁，一時間有些摸不著主子的心思，忽的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皇上。”

“嗯。”凌衡瀟看向他。

“晚間，有奴才向天堯稟報，誼美人出宮了。”

“嗯！”凌衡瀟并不意外，既然已經是準了她，她自然不會再耽擱。天堯見皇上并無任何不悅，心下更是疑惑。以往皇上可是變著法子地不讓誼美人和琇王見面的啊！

“皇上，是有心要撤了誼美人的罪嗎？”天堯覺得這一切和今日在雪凝宮中發生的有關，直覺那嫙貴妃又是說了什么。

“罪？”凌衡瀟挑眉，“其實可卿有何罪？巫氏遺女，不過那些年邁迂腐的大臣欲加之罪。若不是當初……，可卿也不會在宮中耽誤了這些年。”天堯震驚，以往他一直以為皇上是真對誼美人下了狠心的，不然當年之事……眼前這個年輕的帝王，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天堯便已經看不懂了……

“阿翊和可卿，終歸朕是對不起他們的。拖了這些年，有些事情早就講不清楚了。可卿今日請求朕，朕不能答應，一旦答應，又會陷入新一波權臣爭斗之中，而芙兒之求卻是盡量答應，反正朕早就打算讓她獨寵后宮！”

“獨寵后宮”這四個字如晴天霹靂，讓天堯當下就跪下身去：“皇上，請三思！”

凌衡瀟剛才的笑意柔情瞬間消失，“三思？我又不是廢了整個后宮，有何須三思？”

“皇上，恕奴才斗膽，后宮是帝王之盾，每位后宮的妃子身份地位都不低，或許里面有皇上真正愛與不愛的，但雨露均沾是歷代傳承下來的，切不可讓一個女子冠寵后宮，這于皇上和嫙貴妃都是百弊而無一利啊！皇上！！”

凌衡瀟眸色變化不明，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天堯，并不作聲，透過半開的窗戶，望向空中的皎月，凌衡瀟牽扯出一抹苦笑，于他，怎么會是百弊而無一利！！凌衡瀟閉上眼眸在睜開時，眼底已經一片平靜。

—宓王府—

深夜，宓王府卻來了個不速之客。來人獨身一人，一襲黑色斗篷遮面，當凌空和凌風從府內出來之時，便微微睜大了雙眸，隨即想要行禮，卻被其阻止。

“他在嗎？”

“在！”凌空答。

“嗯，先帶我去見楚洛吧！”

“請！”凌風和凌空紛紛讓出一條路。

凌楚洛難得地感覺到疲憊，正打算就寢，就聽見房外有腳步聲，不禁頓了頓，不一會兒，房門被敲響。

“王爺！”是凌空的聲音。

凌楚洛微皺眉，一般入夜后凌空是不會來打擾他的，當下還是開口道：“進來。”

“王爺！”門從外面被打開，凌空和凌風兩人進了來，下一秒露出身后穿著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

但凌楚洛是一眼認了出來，來人正是白日剛獲得準許的誼美人誼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