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和費里同居了六個月，她既不快活也不是那么不快活。她知道她在這里使得費里心滿意足，可是這對滄瀾沒有一點用處。她把自己只看成是一個學生，決定每天都要學一些新東西。他本人就是她的學校，是她龐大計劃的一小部分。對滄瀾來說，他們的關系中沒有任何個人的成分，因為她沒有付出任何感情和代價。她曾經犯過兩次錯誤，她決不會再犯。滄瀾的腦海里只留下一個人，那就是希禮。滄瀾一走過希禮帶她去過的地方、公園、餐廳，就覺得仇恨從心中升起，扼制著她，使她呼吸困難。這仇恨中顯然還夾著一些其他的東西，一些滄瀾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東西。

搬過來和費里同居了兩個月的時候，滄瀾收到巴特偵探打來的電話。

“我又有消息給你”，小偵探說。

“他還好嗎？”滄瀾著急地問。

巴特又感到不安。“是的，”他說。

滄瀾的聲音中充滿了寬慰。“我這就來。”

報告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涉及到希禮的工作情況，他已經獲得升職。報告的第二部分更使滄瀾感興趣，他在社交界十分活躍，已經跟一位門當戶對的姑娘訂了婚，據說是某位軍官的女兒。跟著又是一系列與希禮睡過覺的女人的名單，從舞女一直到部長的老婆。

“你還要我接著搞下去嗎？”

“當然，”滄瀾回答。她從錢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把它交給巴特。“再有消息就給我打電話。”

她離開了。

巴特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天花板，“真蠢啊，”他若有所思地說。“真蠢。”

如果費里略微知道一點滄瀾腦子里想的，他就會大吃一驚。表面上看來滄瀾對他忠心不二，一切只為了他：做好吃的飯菜，采購、注意打掃房間，只要他需要就與他溫存一番，她一無所求。費里暗自慶幸自己找到了理想的情婦，他到處帶著她，她見過了他所有的朋友，他們都被她迷住了，認為費里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

一天晚上演出后他們正在吃飯，滄瀾對他說：“費里，我想當個女演員。”

他搖搖頭：“上帝都知道你很漂亮，滄瀾，可是我一生中接觸過的許多女演員，你與她們都不同，我愿意你保持現在的樣子，我不想與任何人分享你。”他拍拍她的手，“難道不是我給了你需要的一切？”

“是的，費里。”滄瀾回答。

下個星期是滄瀾的生日，費里在豪華的餐廳為她舉行了一個宴會。他訂了樓上的一個寬敞的雅座，里面裝飾得豪華而奢侈。滄瀾幫忙寫賓客名單時，發現其中有一個名字她沒有聽費里提起過。宴會來了四十個人，他們為滄瀾的生日干杯，送給她貴重的禮物。宴會結束后，費里站了起來，他喝了不少酒，有一點搖搖晃晃，說話也有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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