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冷彎著嘴角不說話，恰在這時，一抹湖青色的身影款款而來。

“王后娘娘，原以為您不茍言笑，不成想竟與臣妾的娘家人相談甚歡。”她掩唇而笑，嚶嚶動人。

但煙冷眉頭皺了皺，她如今的樣子分明是回到了以前，矯揉做作的生活。她喚了一聲，“雀兒。”

“是。”湖青色的身影向煙冷走來，畢恭畢敬。這恭敬遠勝過了對燕王后。

辛媙紅袖下的手指緊緊掐入皮肉，牙關緊咬，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泄漏了情緒。可是，欲蓋彌彰。

“那臣妾就先告辭了。”煙冷微微一福，在湖青色身影的攙扶下悠然離去。

蘇玉軒，玉者，美人也。蘇者，死而復生。

“主人。”

“這樣的生活可是你想要的？”

“是。”

“如此斬釘截鐵？”煙冷盯著那張從容鎮(zhèn)靜的臉，美貌如花卻死氣沉沉。

“我要見她。”

“好。”煙冷嘆了一口氣。

蘇嫙的發(fā)絲黏在臉上，多日的奔波，她的戾氣被磨去了不少。她垂著眼瞼，看不清表情。

“好久不見。”

聽到聲音，蘇嫙猛地抬頭，搜尋著，最后眼睛定格在那張從容的臉上。完全不是記憶中的臉，但卻是記憶中的聲音。“蘇妲、你還活著。”

“姐姐不也還活著？”蘇妲微笑，無懈可擊。

“當年，明明...”蘇嫙顫顫的抬起手，指向蘇妲的臉，聲線嘶啞。

“當年，二娘和你明明毒死了母親，明明劃花了我的臉，明明把我送給了土匪，明明已經(jīng)被弄死了，是不是？”蘇妲的聲音不溫不火。

煙冷的心卻顫了顫，每個做著瘋狂的決定的人，都有一段絕望的往事。似她，似蘇妲，似郁羅裳，似茹素，似玉娘。

蘇嫙癱坐在地，“真的是你，我從沒想過還會見到你。”

蘇妲突的笑了，笑聲凄厲。“二娘過的可還好？不，應說，丞相的一品誥命夫人過的可還好？忘了告訴你，你心心念念的情郎早早的上了我的床，或許不久就追來燕城了，這樣的結局，你可滿意？”

“不——”蘇嫙拼命的搖頭，“他愛的是以前的蘇妲，可是蘇妲已經(jīng)死了，他說過會娶我，他說過的！”

蘇妲連連后退，“原來，他真的是愛我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煙冷，輕輕放下了茶杯，走到了蘇嫙身前，緩緩的蹲下，紅瞳耀眼的讓她不敢直視。就在她微微側臉之際，她迅速揮袖，一道深深的傷疤赫然出現(xiàn)在蘇嫙引以為傲的臉上。蘇嫙呆呆的撫上自己的臉，紅色血液一滴滴的滴在地面上，她驚恐的看向煙冷，深深的絕望。

“你不動手，只好我來了。”煙冷看著蘇嫙，卻是對著蘇妲說的。

“謝主人。”蘇妲的聲音里明顯的隱忍。

“或許，你該再劃一刀。”煙冷看著匕首上的血跡，搖了搖頭，神色里是略略的不滿。

蘇妲接過煙冷手里的刀，顫抖的向蘇嫙伸過去。蘇嫙跌跌撞撞的后退，煙冷卻踩了她的裙角，不給她一絲退路。

當蘇妲手起刀落，血痕一條條蜿蜒在蘇嫙的臉上時，她的心也死了。報了仇，心就死了。

“主人，青雀以后誓死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