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過多久，皇上的圣旨便下來了，婚禮在一個月之后，隨后皇后送了很多首飾給姐姐，我和額娘也陪姐姐置辦了很多嫁妝，相府該有的禮節(jié)一定要到位，皇后還派宮里的師傅給姐姐量嫁衣，問姐姐喜歡什么款式時，姐姐害羞的低下頭說了句“全聽師傅的。”一旁的丫鬟們笑歪了嘴。

姐姐什么都沒要只是向額娘要了安郁做陪嫁丫鬟，我和額娘向姐姐多帶幾個丫鬟去，畢竟自己家的總貼心，姐姐卻說，一個足夠了，帶多了怕勞閑話，額娘便不強求，姐姐還求額娘照顧姨娘，額娘自然是答應的，保證會派人把姨娘照顧妥當，姐姐向額娘磕頭，頭碰觸地面發(fā)出“咚咚”的響聲，磕騰了姐姐，也磕騰了我的心。

我覺得一個月的時間籌備婚禮太倉促，總覺得哪里做的不好，可是額娘卻說足以，當初她和阿瑪結(jié)婚也只有一個月時間籌備。我笑呵呵的笑著姐姐和額娘。這幾天，阿瑪和翎風商量事情每天都很晚回家，而我和額娘都忙著布置家里，姐姐嘲笑我說“我看這布置好的，以后不用拆了，反正靜兒到時候還要布置，免得丫鬟們跑上跑下。”我便追著姐姐到處跑。

這么久了，我們還是第一次這么無憂無慮的嬉戲，跑累了便在池塘邊休息，池塘里的魚每到冬天都會有一部分死去，每到夏天便有新的魚被放進池塘，花園被打掃的一塵不染，與往常不同的多了很多紅色的裝飾，整個相府都被紅色榮照著。

“姐姐，等你出嫁后，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見面。”看著這一切我感慨的說。

“是啊！之后你也會進宮，我們見面便更加難了。”不管我說什么，姐姐總會回敬我。

“姐姐，我進宮之后，阿瑪和額娘你要多回來看看，這里一下子少了兩個人，我怕阿瑪和額娘感到寂寞。”眼里的濕氣再次籠罩，我總是這樣不爭氣。

“我會的，靜兒你進宮之后要小心，皇家的規(guī)矩還有后宮的斗爭。”姐姐幫我擦干眼淚。

“你一定要綁住太子的心，他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姐姐，那么你呢？”我忽然覺得自己問了多么的可笑。

“靜兒，其實當翎風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第一次微笑著和我說話，他便已經(jīng)在我心理，所以我很慶幸自己能嫁給他，我知道現(xiàn)在他的心理還有你，但是至少我是愛他的，我愛他勝過愛我自己，我相信在未來的歲月里，他的心會為我敞開的。”姐姐的臉上洋溢著幸福。

“姐姐，會的，她一定會愛上你的，姐姐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能不顧一切的相信我，支持我嗎？就算我傷害了你。”我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但是我卻希望姐姐能給我這份信任。宮里會發(fā)生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更加不確定姐姐會不會變，不過血脈是永遠不會變的。

“好。”不記得和姐姐坐了多久，直到小舞找我們說吃飯的時間到了。

今天阿瑪回來的很早，臉上一臉疲態(tài)，額娘便讓阿瑪吃完飯早點休息，阿瑪吃完飯便向我們告別。

走出飯廳，好久沒有在院子里散步了，朝廷的事加上凝兒的婚事，確實讓我心煩意亂。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老了，真的老了，連女兒都要出嫁了。人是有私心的，其實我更情愿凝兒嫁進皇宮，靜兒是自己看著長大，是自己的心肝寶貝。

走著走著，卻發(fā)現(xiàn)來到了心蘭住的地方，她搬過來到現(xiàn)在自己從來沒有踏進過這里，現(xiàn)在女兒也要出嫁了，是時候來看看她了。

門口打掃的丫鬟看見我喚了聲“老爺。”

走到門口，確有份失落感，這么多年過去了，見和不見又有什么區(qū)別，當初心蘭做的一切傷透了自己的心，這么多年過去了，連心蘭張什么樣自己都記不大清楚了。

“凝兒是你嗎？怎么不進來。”門里傳出心蘭的聲音，這么多年沒有聽到，原來自己還能馬上能辨認出來。

我伸手推開門，心蘭安靜的做在床前，她的容貌還是和以前一樣貌美，一點都沒有變，只是衣服不想以前那么華麗，在自己心里心蘭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還有服飾，自己也滿足她所有的要求，現(xiàn)在的她更加接近自然。

“老爺？”心蘭懷疑自己看錯了。

“心蘭是我。”

“老爺還記得心蘭。”苦苦一笑。

幾年前的自己，因為癡戀心蘭的美貌范了很多錯，現(xiàn)在老了，心也平靜了“心蘭這幾年也夠了，我會撤走門口的侍衛(wèi)，以后你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不會離開相府的，你知道的我沒有地方去。這里才是我的家。”心蘭看著我哀憐的說。

“心蘭當初要不是你太過分，也不會如此不是嗎？”

“當初？我愛你，可是我恨姐姐，她搶走了所有的光環(huán)，每次站在你身邊的人只有她，我在爭，只希望你們能可憐我分我一點，如果我家族也像姐姐那樣，結(jié)局就會不一樣不是么？我出生低微，所以只能是側(cè)室，我生的是女兒，難道這樣我還不爭嗎？”我伸手撐住床沿，怕自己沒有勇氣再說下去。

“我原諒了你一次又一次，到最后你卻想加害靜兒，要不是發(fā)現(xiàn)的早，我真不敢想象后果。我不容許你傷害我身邊任何人。”我堅定的說。

“那凝兒了，這兩年你完全忘記她了吧！靜兒是你的女兒，凝兒也是，你說我，那么你呢？這兩年我呆在這里，而你卻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女兒，我好失望，如果讓我選，我還是會這么做，這次贏的是姐姐，我才會有如此下場，如果贏的是我，結(jié)局便不是如此，嫁進皇宮當太子妃的就會是凝兒，我的女兒。”心蘭撕心裂肺的說。

“世界上不是只有權(quán)利和地位，還有一種東西叫做*愛。”可是心蘭你永遠不會懂。

“我本以為這幾年的清靜生活會改變你，看來我錯了，不但沒有改變你，而讓你變的更加怨恨，既然你說這里是你的家，那么你不用離開這里了，我會讓侍衛(wèi)看著你。”原本已經(jīng)原諒她了，可是看她的神情如果走出這個門，可能會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老爺，從心蘭搬進這里開始，便知道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離開這里了。”老爺，當初如果不是姐姐設(shè)下圈套我又怎么會這樣，你眼里端莊大方的福晉其實也不過如此，如果不是她又怎么會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而你這么都年來都沒有記起過我，又怎么會凝兒一出這個門便被押回來？這一切不都是姐姐的杰作嗎？但是今天看到你，我卻不想解釋了，也許是不想打擾你平靜的生活，也許是我想過安逸的生活。

“老爺，凝兒出嫁能不能讓我遠遠的送送她，她是我唯一的女兒，也是我活著的希望。”心蘭拉住我的袖子哀求我。

“好，我會讓人陪著你，凝兒嫁進王府，我希望她能盡心的輔佐靜兒，你應該知道凝兒能順利嫁進王府都是靜兒的功勞，我要的是凝兒不顧一切的幫助靜兒，就算犧牲自己的命，也再所不惜。”這就是他的目的，我支撐不住身體，重重的跌在床上。

“凝兒只是福晉怎么輔佐太子妃？”

“這些你不需要擔心，只要把話帶到，作為母親，應該知道怎么做才對女兒好。”說完老爺摔門而去，不留一絲眷戀，這是我這些年來第一次哭，當初被關(guān)到這里我也沒有現(xiàn)在覺悟，因為我知道老爺愛我，但是今天他徹底打碎我心里最后一絲希望，凝兒也是我們的女兒啊？

我把自己卷縮在被子里，想了很多以前我們一起快樂的日子，那時候的老爺還只是四品奉天府府尹，剛剛嫁進來時，老爺天天來我這里，那時候的我真的被寵壞了，窮人家的我第一次過上這種富貴的日子，感覺自己生活在仙境那般，老爺每天都會帶新玩意給我，我也每天盼望著老爺下朝，我以為自己和老爺能一輩子如此，沒過多久，我懷孕了，老爺高興極了，那是老爺?shù)诙€孩子，老爺每天把我捧在手心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補品更是不斷的送過來，我承認那段時間我是驕縱，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更是不會去給姐姐請安，我甚至天真的以為等孩子生下來便能和姐姐平起平坐，我和老爺說姐姐有的我都要，甚至要比姐姐好，自然老爺是同意的。

孩子在我肚子里慢慢長大，懷孕的時候，老爺便去了姐姐那里，我也沒放在心上，懷孕時的痛苦每天圍繞著我，在我懷孕5個月的時候姐姐也懷孕了，老爺表面上是公平的，但是暗地里卻幫姐姐請了太醫(yī)來每天請脈，而我只是街上的大夫幫我請脈，老爺告訴我，這是皇后要求了，畢竟姐姐是福晉，可是我心里就是不服氣，我每天盼望著肚子爭氣能幫老爺生個兒子，可是肚子就是不爭氣，我還是生了女兒。

我每天照顧孩子，有天我?guī)е齼涸诨▓@，聽見丫環(huán)們私底下說“你聽說了嗎？今天太醫(yī)給福晉把脈，說福晉這胎定是男的。”

“福晉已經(jīng)有鴻明少爺了，如果又是男孩，那側(cè)福晉恐怕更沒有地位了。”

“誰知道，誰讓側(cè)福晉這么跋扈，你看看福晉這么賢惠，把這個家打理的錚錚有條，要是我是老天，我也幫福晉。”

這是第一次我開始怨恨姐姐，之后我不斷給姐姐找麻煩，老爺就算看到了也睜只眼閉只眼，這樣讓我更加猖狂，變本加厲。就這樣過了幾個月，不管我怎么找姐姐的麻煩，姐姐對我始終如此，我從心底里佩服他。

姐姐臨盆了，生的是女兒，我心理不知道多高興，凝兒和靜兒漸漸長大了，我也慢慢開始習慣這樣的生活，日子久了也不去找姐姐的麻煩了，老爺對我一如既往的寵愛，我對姐姐的戒備漸漸放松了，偶爾姐姐和找我喝茶，會讓我?guī)е齼阂黄鹋闼p花，我對自己說這樣的日子便夠了。

就這樣靜兒和凝兒便十二歲了，有一天，姐姐照往常一樣叫我喝茶，我和凝兒便準備去花園，姐姐身邊的丫鬟說姐姐叫凝兒先去，靜兒吵著要姐姐，我知道靜兒和凝兒姐妹兩的感情特別好，我便讓凝兒先去，自己隨后去。

在去的路上，正巧碰到往院子里送點心的丫環(huán)們，我叫住了她們，領(lǐng)頭的丫鬟手里捧著湯壺，戴著蓋子，我好奇走上前去打開蓋子問“這是什么啊？”

“這是福晉吩咐做的湯，說給靜小姐和凝小姐養(yǎng)生的，福晉吩咐里面放了十足的燕窩。”丫鬟說道。

我笑著說“姐姐真是有心了。”是我以前小氣了，姐姐有什么好東西都會想到凝兒。

我暗地里責怪自己。

到了花園，姐姐他們早已到了，今天連老爺也回來的特別早，姐姐看人到齊了，便讓她們把湯和點心拿上來，老爺和靜兒還有凝兒玩的正起勁，我便讓丫鬟下去，自己親自幫他們盛湯。

“靜兒、凝兒過來喝湯。”我呼喚他們。

靜兒和凝兒跑過來，老爺也慢慢的走過來，可是，我沒想到靜兒喝完燙便臉色慘白，之后便暈倒在地，大夫癥斷是中毒的癥狀。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中毒？”我問道。

“具體還要等老夫進一步癥斷，能否請大人把小姐今天吃過用過的東西給老夫看看。”大夫說道。

“去把小姐今天吃過用過的都拿來。”老爺吩咐道“這里不用這么多人，心蘭你帶著凝兒先回去吧。”老爺轉(zhuǎn)身繼續(xù)照顧靜兒，我?guī)е齼弘x開。

“老爺，小姐中的應該是烏頭毒，剛剛老夫給小姐施針，現(xiàn)在應該沒事了。”

“好，大夫來，這些都是小女今天吃過和用過的東西，你來看看。”我?guī)ьI(lǐng)大夫來到大廳，東西都已經(jīng)擺放在桌上。大夫一件一件仔細察看，從衣服到發(fā)梳，從胭脂到首飾。

“老夫看過了，均無毒。”大夫搖了搖頭。

“小舞，小姐今天還吃過什么？”沒道理啊！怎么會找不到。

“回老爺，小姐今天吃的點心和湯，剛剛大夫檢查過了。”

“大夫，小女剛剛是喝了湯才不舒服的，你仔細檢查過湯沒毒？”

大夫再次拿出銀針，銀針依舊沒有變色，大夫拿起調(diào)羹，盛起湯聞了聞，又喝了一口，確認無毒。

“老爺這湯，凝兒也喝了。小舞，拿小姐喝湯的碗給大夫看看。”我恍然大悟。

小舞急忙找來碗，遞給大夫。

“老爺，這碗有毒。”大夫確認道。

“這碗誰碰過，年總管。”

“回老爺，今天所有的碗都是有夫人身邊的凌兒領(lǐng)取，每次都是如此的。”

“是老爺，今天所有的碗筷都是凌兒親手擺放的。”凌兒回答。

“老爺不會是凌兒，凌兒是我的陪嫁丫環(huán)，她當靜兒是女兒，怎么會這么做。”我點了點頭。

“老爺，是二夫人幫小姐盛的湯。”凌兒提醒道。

“不會是心蘭，她自己也是母親怎么會害靜兒。”我不愿相信，心就像被石頭卡住般難受。

“老爺為何同一碗里盛出來的湯，只有靜兒中毒，為何凝兒平安無事？”夫人再次點醒我，看著夫人早已哭紅的雙眼，看著靜兒臉色慘白的趟在床上，看著一屋子丫環(huán)都在等待我的答案。

“年管家，帶兩個人去二夫人房里看看。”我有氣無力的說，希望我對心蘭的信任是對的。

我和夫人照顧著靜兒，誰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年管家，夫人輕輕的抽泣著，我抱住她。

“大夫說靜兒沒事了，放心吧。”

年管家敲門進來，我放開夫人，快步走上前問到“怎么樣？”

“回老爺，二夫人房里我們沒找到任何東西，但是在二夫人院子的花盆下找到這包東西。”年管家掏出一包褐色的東西，打開里面是白色的粉末，我示意讓大夫察看。

“老爺，是烏頭。”大夫說道。

“你確認？”我再次問到。

“老夫確認。”心蘭我信錯你了，你心竟如此歹毒，我仰視天空，閉上雙眼，我想了想說“年管家，讓二夫人搬到后院，從此不準踏出半步。”年管家愣了愣，也許沒想到我有如此決定，我重申一次，年管家便帶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