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面對戀人突如其來的婚禮她暈了
- 同學
- 趙景蓮
- 2566字
- 2011-01-22 21:32:50
李新梅進城后,她經常給鄉下的同學寫信,其中當然包括陳鎮生。在那個年月,打電話是很不方便的,唯一能夠自由傳遞信息的就是寫信。
每天下班后,李新梅從來很少和同伴一起出去看電影。特別是那個羅成曉來約過她好幾次,都被她一一回絕了,把留出來的時間她都用在寫信上。給男同學寫的也有,給女同學寫的也有。每周一寫就是好幾封。寫好的一封封信,帶著一份份深切的思念,飛向以紅光市為中心的四面八方。每周她也同樣能收到五六封從鄉下各地寄回來的信。這對于一個情竇初開的年輕女子來說,最能解心愁的是莫過于讀同學的回信。
雖然有遠近城鄉之隔,他們不能在一起,但經常能讀到他們的回信,也算能得到幾分安慰,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讀起來都是那樣的親切,那樣親近。可就在這盼望之中,讓她最苦腦就是很難收到陳鎮生的回信。開始他的回信很少,也很簡單。信的內容常常說的是農村的一些情況,而在情感方面卻只字不提。再到后來干脆就沒有了信音,一封回信也不給她寫了。這叫她怎么都不能接受。她想陳鎮生現在在農村一定很不容易,否則這個鐵桿漢子是不會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的。
來年三月份,桃紅柳綠的清明節到了。李新梅的弟弟在老家結婚,她特意請了假回去參加弟弟的婚禮。第二天,看的弟弟結完婚后,母親就把她扯在一邊問:“談對象了沒有?是不是也該結婚了。”
母親這一問,問的女兒滿臉愁云。
母親又接著問:“怎么了,是不是不順利?”女兒沒有回答搖了搖頭。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返回城里。
李新梅來到鎮上的汽車站等車。她還有一件重要事情沒有辦,就是想方設法要見陳鎮生一面。她不甘心,提上自己的帆布提包在公社的大門口轉了好幾圈。她心里想,陳鎮生是大隊支書,常常來公社辦事,說不定能碰上他。如果碰上了,她一定要說服他,鼓起勇氣,好好復習,再次參加高考。況且現在報考大學政策放的很寬松,一不限制年齡,二不限制婚否。為了幫陳鎮生參加高考,李新梅不僅給他準備了一套復習資料,而且也給自己準備一套,她決心和他一起參加高考,幫他最終實現自己的理想。
在公社的大門口轉悠了好半天,沒有看見陳鎮生。最后她決定把自己事先寫好的一封信和高考復習資料放在鎮政府呼秘書哪里,讓他轉交給陳鎮生。可當她敲開呼秘書的門,剛剛說明自己的來意時,呼秘書就接過來說:“你來的正好,今天他登記結婚,你還能參加他的婚禮。”
聽呼秘書這樣一說,李新梅雙手緊捏的復習資料和信一下之滑落在地上,她趕快彎腰拾起來,不想讓呼秘書看出自己瞬間的失態。當時她的思想分散的不能再分散了,她不知道自己嘴里說了是“好,”還是“行,”趕快從呼秘書的房里退了出來。當她正要走出大門的時候,院子對面的登記室簇擁著一群人走出來,中間有一男一女,穿的新嶄嶄的,手里拿著剛剛蓋過印戳比獎狀小一點一樣的結婚證,那就是陳鎮生和他的新婚妻子任秀。
陳鎮生在說笑中猛一抬頭,眼睛一怔,對面站著卻是他日思夢想的那個人——李新梅。他心里暗暗的叫苦說:“天呀!我平時要見你一面是多么的難,可為什么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碰上了你?”痛苦的波濤在瞬間就淹沒了那一顆血脈本來就不足的心,一連串問號前擁后擠地向他襲來,“怎么辦?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對她說什么好……”
這眼前的一幕,對一個癡情的女子來說,真是致命的一擊。要說她一生中,最難忍、最難受、最叫人不能接受的時刻,光怕莫過于此。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攜一個陌生的女子從自己的身邊走來,她的眼睛里不出現那男子和那位姑娘的重影才怪了。可想而知她的心在滴血、在哀嘆。她不能相信這個現實,但也不能不接受這個現實。李新梅呆呆的站在哪里沒有挪動自己的腳步,怔怔的看著那一對新人一步一走近自己。她眼前兩個人的重影在一點一點地放大。
“你?……”
“嗯……”
愣怔中兩人四目相對,都用一個簡短的字,結束了這次尷尬匯面。
下午三點種,李新梅像霜打了一樣無精打采地來到車站,坐上了最后一班進城的汽車。她周圍坐了些什么人,拿了些什么東西,她好像全然不知道。頭腦恍恍惚惚的,老有一種感覺,好像覺得自己身上系著的那根紅絲帶突然間被斬斷,自己的身體在半空中無限制地向下飄著。飄啊,飄,不知要飄落到什么地方?
汽車在山路上盤旋行進,她的思緒沉浸在從學校到現在她和陳鎮生接觸的前前后后,一幕一幕的。
一九六九年,學校組織全校師生去農村支援夏收。回來的那天,眼看到學校了,一場大雨瓢潑而下,老師為了照顧女生說:“讓女生下車先回,讓其他男同學來拿行李。”大雨過后,其她女生的提抱都找到了,就是李新梅的沒有找到。陳鎮生一口氣跑了十幾個宿舍才把李新梅的提包找回來。
有一次她路過操場,一個男生不小心,一腳把球踢過來,砸到李新梅的頭上,把左眼圈打的黑了幾天。陳鎮生看見了,狠狠地罵了那個男同學幾句,把她親自引到學校衛生室給她做了處理。
在全班上山植樹勞動中,她挑水上山,正在艱難的時候,陳鎮生,來接過她的擔子……
這一樁樁,一件件,發生在生活和學習中的摩擦和碰撞,在他們年輕的心靈里產生過多少感情的火花。而且這種火花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他們的心里越燃越旺。今天雖然說一個在農村,一個在城市,可她對陳鎮生的感情一點也沒有變。她甚至想將來既就是陳鎮生出不來,她都是不會變心的,職業不應該是分開她們的理由。可是沒有想到,今天在公社院子里猛然間碰上陳鎮生的那一幕,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她從心里罵到:“陳鎮生,你真不是個人!你為什么要這樣絕情?你就是結婚為什么連個招呼都不打。想著想著,她的眼睛里不由地又含滿淚花。她把放在復習資料上面的那封信拿出來,一點一點撕成碎片,一只手伸出窗外,小紙片像一只只白色的小蝴蝶一樣隨風飄散在那彎彎溜溜的山路上。
回到城里街上兩旁的路燈早已經點亮。市汽車站到李新梅的住處還有很遠一段路,并切要穿過一個很深的巷道。當李新梅下了公交車無精打采地走來剛要進巷道口時,墻角一閃,眼前突然閃出了一個黑影,李新梅驚的不由得往后一退。這時那個黑影開口說話了:“不要怕,我是羅成曉。”
“是你?你怎么站在這?”李新梅驚訝地問。
羅成曉一邊接過李新梅手里的提包一邊說:“天黑時我看到你還沒有回來,所以我就到這里來接你。”回到住處,羅成曉從灶房打來了熱水,泡了茶,端來了洗臉水,并出去買好了晚飯。看著羅成曉提來的那一大堆吃的,李新梅沒有一點食欲。但看到羅成效又是提水、又是泡茶的那一連串的殷勤,使李新梅那受傷的心,稍稍有了點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