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看著躺在床上氣色終于有些紅潤的男人，欣慰地笑了。她只是想救活他，只要他尚殘一絲氣息，她發動地冥星石那又如何，終不堪眾望，他醒了，兩萬多年，他終于醒了。

“月。”君華笑著，抱住她，緊緊地，不放開。

“對不起。”她無聲地落淚，這么多年來，無數次幻想過他醒來她會說的第一句話，有責怪，有思念，又生氣，而結果卻往往是這第無數加一種。

“不是你的錯。”他嘆息了一聲，他雖是昏迷狀態，但意識是清晰的，只是他沒有辦法清醒，他掙扎過，想讓自己死過，卻做不到，他敵不過這地冥星石要喚醒救他的神圣力量。他醒了，卻迎來凡界顛滅，五界重創，他看著這些他曾經的子民，愛過的天下，能做的唯有嘆息，抱住她，抱得更緊些。他心痛，更心疼她。什么也敵不過眼前的人兒，他負她太多，即使她是魔，又如何？他亦可為了她成為墮仙。

“月，我帶你離開。”

她止住哭泣，愣住，“……離開？”

“嗯。”

他們執手歸隱，從此不問世事，而人間仍然沙場一片。他們眼中也只有彼此。

她，魔界幾十萬來的王，月。

他，曾經的地冥谷主君華。

“你去哪了？”君寒月醒來，見青鸞坐在床邊，問道。

“什么去哪？我一直在這兒哪也沒去啊！”青鸞笑著，“倒是你，怎么忽然就暈了。”

寒月轉頭，皺眉，“是嗎？”

“我想看看阿離。”她轉移了話題。

“好，我們去蜀山……”他正欲翻身下床。

青鸞立即打斷了他的話，“不用了，你先去地冥谷，看看我爹娘，再勸勸我爹，務必要把他勸出來，我明天這個時候再去找你會合，……一起上九重天找我外公請他開恩。”

“好。”

其實天君這么多年對爹不管不顧已經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關鍵還是在于他自己。

道德天尊將她送至蜀山，從青丘趕來的若衾和二哥帶著落兒在山門等了她許久。“娘親，抱抱。”落兒帶著哭腔喚她。

她眼圈一紅，伸手將落兒抱在了懷里，緊緊的。這或許是她們母女倆最后一次見面，落兒極依賴她，她只能將落兒托付給二哥，這也是她最放心的人。

“落兒！”是阿離的聲音，聽到妹妹要來的消息，他似乎很高興，他的身后是蕭老頭還有蜀山掌門。

二哥懷傾朝掌門深深看了一眼，為點頭算是行禮了，畢竟他們曾經是多年的父子關系。

讓阿離帶落兒去玩后，若衾立刻將青鸞拉到了一邊，“我們都聽天尊說過了，阿鸞，你想清楚了？”

“嗯。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一個個的死去，蜀山也將，面臨入魔的危險，最晚今晚。待會你帶著那兩個孩子離開。過了這場風暴，若我爹還是不出地冥谷，就帶阿離和落兒去見他。”青鸞將這些后事都交代清楚了。

“沒了？”

“沒了。”

“君寒月呢？”

“沒了我他也可以很好。我的事，你絕對不能跟他提起。”

“……”谷若衾看著她的目光滿是悲憫。

告別蜀山，她去了天山，在山頂洞外，她跪了良久，一聲不吭，在天尊以為她要被冰凍住時，里面傳出了一個聲音，“你還要站多久？淺知道了，會怪我。”

她扯了扯面皮，凍得僵硬的臉硬是沒動一下，只好邊揉臉邊走了進去。“我只是想來看她最后一眼。”青鸞笑著說明自己的來意。

“……”

“小淺，我可能沒辦法等你醒來了。”整頓好心情，她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不能放任這些人的生命消逝，我一個人犧牲不要緊，但是……”她有些哽咽，抬頭將淚水流回眼眶，“如果你醒著，我相信你會明白我的。小淺，對不起。”

在天山，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用六個時辰將青鸞的萬年功力集于一日，換得了一副仙身，她只覺渾身都充斥著力量。

今日是星石啟動的最后一天。

她飛到凡、魔兩界交界縫隙中星石所在的地方，運足靈力，運轉體內的女媧石，不停念著咒語，希望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