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是千里迢迢尋你來了。”素和鑒瞇起眼睛，狹長鳳眼滿是趣味。

“找我？為何？”靺顏不解，抬起的眼里盡是疑問。

“小姐，我們幾兄弟雖然為賊為寇，但也懂知恩圖報！”

“就是，我們也懂報恩，小姐你有恩于我們，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您的。”

“對對對，豈止做牛做馬，就是要我們兄弟上刀山下油鍋，我們也在所不辭！”

這幾名劫匪不等素和鑒開口，便你一言我一語說起話來，聲音極是粗暴，隆隆震得靺顏耳疼，但又想此六人面色老實，行為光明落拓，不像是貪財好利之輩，倘若收得此六人，日后報仇或許大有所用。待他們聲音退去，靺顏已有主意，

“我不過只是見你六人面善敦厚，不像極惡之人，又不愿你們再為非作歹，你們不必報答，走罷。”靺顏道，素和鑒卻隱在一邊喝起茶，不再說話。

“小姐，我們上無老母，下無妻兒，我們兄弟六人人稱六惡，齊國亡了，我們失去田地又無家可歸，于是四處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可小姐你不計前嫌，就只你好心肯給錢幫我們，把我們當人看待，這恩情，我們兄弟一定要報。”橫肉男人道。

齊國齊國，竟是齊國！靺顏竊喜，上無老母，下無妻兒，無依無靠，那豈不是大大的干凈！

“還請各位走罷，靺顏一個弱女子實在盛不起六位的心意。”

“小姐，我們注意已定，這輩子做人成鬼，全憑你一句話。”那刀疤男人說，目光炙炙，滿目懇求。

“人到一百，各色人亦有之，你們來投靠我，我怎知你們是何想法？”靺顏抬眸，眼眸勾魂攝魄，直勾勾看著六匪，一股威懾之氣慢慢從靺顏身上滲透出來。

六匪看著這樣一位柔弱女子，清華萬端，儀態百千，而又徒生出些寒氣森森，懾得六人心中悸悸。

“小姐，我們兄弟六人雖是劫匪，但盜亦有道，受人恩惠，怎可忘恩，我們不是那些見利忘恩負義的小人，小姐明察。”一個黑壯男人語氣錚錚，不卑不亢。

“就是就是，喏，小姐，這是你施給我們的銀錢，我們一分未用，我們兄弟雖然是劫匪，但是絕對不是因為貪圖富貴才來投靠。”一個胖子說道，隨即遞上銀錢。

靺顏心驚，原來這山匪，也可這般誠心。覺得自己自私起來，可又不覺自己有何過錯。

“你們走罷，靺顏實在受不起。”

“小姐，我們就是些大老粗，也不知道什么禮，你有知遇之恩，我們就要報答，求小姐成全。”濃眉男人道。

“我看便答應了他們罷，待青衣回來，我自會安排。顏兒，你說可好？”一直在一邊靜靜看著的素和鑒突然開口。

靺顏心中略有疑問，這素和鑒，當真能看穿自己的心么？倘若如此，定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為何又如此遷就呢！

“也好。”靺顏咬咬嘴唇，便聽得那六人一片歡騰。

“既然你們執意如此，我便為你們起個名字，愿你們忘記自己出身山匪，安安穩穩尾隨之。”

“這樣就太好了！”橫肉男人道。

“長幼有序，你們依次站成一排，為你們取名罷。”靺顏道。

靺顏話音才落，那山匪即歡歡喜喜按著年紀順序站成一排，靺顏心中不免感慨，雖說這些人是山匪出身，但個個忠肝義膽，比起世間人人爾虞我詐，實在難得。

靺顏看著，從右往左，依次是橫肉男人，刀疤男人，黑壯男人，濃眉男人，矮小男人，胖子。許久才說出幾個名字來：

“上谷，扶風，湯紫，東華，聞人，平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