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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當愛在靠近

也許,我就是天生樂觀的人,工作了兩個月,勉強混得溫飽,生活平淡毫無波瀾,我就以為生活其實并沒有虧待我,高堂健在,三餐不愁。

確實,將近三個月沒有聽到媽媽抱怨病情的痛苦,每次給她打電話,她都中氣十足的和我聊天,我都忘了原來我們家還有一位癌癥患者。

我以為上天還算眷顧我們的,晚期癌癥都被控制住了,按我媽目前的狀態來看,我以為上天至少還要給她多幾年的時光。這才一年多,離幾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呢,想到這兒,我還輕松了不少,有希望總比沒有的好。

等到我媽再一次住院化療時,我才發現,原來,癌癥是會繼續從晚期向末期發展的。所謂的末期,就是藥石無醫,只能靠著藥物減輕痛苦吊著命。我沒想到我媽這病情走到那一步會那么快,快得我有點措手不及。

曾經說過,我媽沒什么事從不主動打電話給我。所以當看到來顯時,我頭突突地疼了起來,右眼皮跳得厲害。

果然,電話一接通,老媽就無比沮喪的跟我說:“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情況很不妙。”

每次化療結束,在下一次化療前都得先去醫院做個檢查,其實兩次化療時間間隔不超過一個月的話,這個檢查是很簡單的,只是作為是否提前入院化療的參考。但是,這回我媽兩次化療的間隔時間太長了,都三個月了,還是因為出現發燒、病灶疼痛等癥狀,我媽才勉強去醫院做了檢查。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想省錢,能熬過去扛過去就絕不去醫院。結果,自己白白受罪還得多掏檢查的錢,什么抽血化驗、排泄物化驗、B超、心電圖、CT、核磁共振通通都得做,而且由于疼痛的部位分布得比較廣泛,光是CT就拍了好幾個部位的。

這檢查結果不出來,去醫院也不能立即化療,還得要先輸點營養液護住身體了,等結果出來了,醫生才能根據檢查結果制定化療方案。

除了第一次化療時,因為高血壓,心衰這種癥狀比較嚴重,我媽的精神和身體狀態都不是很好外,其余那么多次治療她給人的感覺都挺好的,即便我不在身邊,但是光聽電話里那把聲音都知道這個女人好著呢。

這一次,醫院里同一個化療科的好多病友看到她,都覺得她精神狀態明顯不比從前,說話有氣無力的,一到晚上更是身體疼得睡不著。癌痛是很痛苦的,她的病灶在宮頸部位,因為癌細胞全往下半身轉移了,整個下半身撕扯著疼,不打止痛針不吃安眠藥基本難以入睡。

我媽給我打了電話后,我就請了假回去陪她做化療了。

正所謂“福不雙至,禍不單行”,我們明明已經在親身體驗著這個諺語的真諦,我竟然還能在心理壓力稍微沒那么大的時候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事實證明,我就不能對未來充滿希望,通常是我想什么就不來什么,那些隱隱中覺得應該回避的東西就偏偏愛找上我。

當我媽的化療進行到第二天的時候,那些化療藥的副反應就開始出現了,食欲不振算是比較輕的癥狀了。但是食欲不振不代表肚子不餓,一邊是身體迫切地需要食物,一邊她又聞不得一丁點油腥味,就算她不吃也不見得別人吃帶油腥味的東西,能怎么辦呢?只能頓頓喝稀飯,連帶著我也喝起了稀飯。

人啊,為什么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遇到最不想遇見的人。

這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我怎么就能在不同的地方碰見同一個人。呵呵,別跟我提“緣分”,我從來不相信緣分這種東西。以我跟那個人的關系,如果有緣,那也是孽緣。

我興許是出門沒查黃歷,去醫院食堂沒買著稀飯,只能跑去醫院對面的餐館飲食店買。。好不容易歷經千辛萬苦排了好久的隊捧著兩碗滾燙的稀飯回了醫院,直奔離病房最近的兩個電梯口。可結果呢,一個電梯剛好罷工,還剩下一個電梯在運轉。這也就算是欣慰,好歹不用我爬十幾層樓梯不是。可這個點剛好又是飯點,這兩個電梯剛好又是通往醫院食堂的直通梯,于是圍在這兩個電梯外的人那叫一個多啊,里三層外三層地把電梯圍得水泄不通。醫院電梯本來就慢吞吞的,一層樓要爬個十幾秒,二十層樓上去,每層都有人上下,又耗上不少時間,等前面好幾撥人都上去了,輪到我了,我捧著兩碗稀飯的手都快廢了。

等我渾身是汗、頭發凌亂,還被好多人擠進電梯時就碰到了那個人。沒錯,是“碰”到他,幸虧兩碗稀飯都有上蓋子,要不全灑他身上了。

也許,碰上我他真是倒霉透了吧。

盡管等了那么久電梯,稀飯還是挺燙的,我是抓著碗沿拿的碗,兩碗稀飯疊著放在一起,因為碗沿比較方便手抓,倒也不燙,就是捧著手酸。而他則是結結實實地被我的碗身給碰上的,碗身是沒有加隔熱墊的,所以,他立即就被燙出聲了。

因為他出聲了,我知道自己要出大事了,所以很費勁地將埋在人海里的頭抬了起來想要來個誠心的道歉。

頭一抬,楚風愣了,我呆了。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在BJ的實驗室能遇上,在Z市的蛋糕店能遇上,在C城的醫院還是能遇上,這是何等的孽緣。

在醫院呆久的人很少有氣色好的,即便我不是病人,但畢竟我已經陪著我媽住了七天的醫院了喝了兩天的稀飯。這醫院的空氣呼吸久了,稀飯喝得我嚴重缺乏營養,很自然的,我氣色不好,臉色蒼白,整張臉都尖了不少。

我迅速埋下頭,再也不吭聲,只是偶爾會抬起眼瞟一眼電梯門上的數字。

隨著電梯在不斷地爬升,每層樓都有人上下,我捧著稀飯竟然再也沒有被擠到,正在我誤以為莫非有人看到我的辛酸樣默默地避開我,還想給旁邊的好心人投以感激一笑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楚風一直都在我身邊,有意無意地護著我。

終于,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數字,門一開我就立即往外走,此時電梯里的人只剩下幾個人了。

走了一段路,楚風竟然還跟著我。

我不搭理他,默默地往我媽病房走去。

走到門口,我終于忍不住了,扭頭微懊,“你什么意思?”

“就你看到的意思!”他微蹙眉頭,顯然他也注意到了走廊里走來走去的光頭們。

“你……”他艱難地開口,沒再敢繼續說下去。

我看了看他,這男人怕是以為我得了絕癥了,臉色難看得要命。

我轉過身不再理會他,用身體撞開病房門,大喊一聲:“媽,我回來了。”

自入院以來就沒有露出笑容的老媽竟然破天荒的微微一笑。

我詫異地看著她,“剛才出去前還皺著眉頭喊這痛那痛的,怎么心情突然這么好了?”

媽媽沒有說話,只是朝我背后努努嘴,又是燦然一笑。

我轉過頭去,果然楚風跟了進來。

神色已經恢復正常的他,自然不造作地往床邊一站,有型有款,還溫文有禮的喊了聲:“阿姨好!”

“好,好!”老媽臉色的笑容又深了幾分,“不介紹介紹?”

我頭疼地看著楚風,他倒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起來。

“聽你口音像是北方人,你是藍藍的……”媽媽故意吊著那句話,倒不像是問人。

“朋友!”楚風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是朋友啊!”媽媽說了這句話時明顯有點失望。

既然來了,我也不打算趕楚風走,也就放任他坐在病床邊陪我媽說了會兒話。

這住院住久了的人就喜歡見見陌生人,看得出來媽媽除了剛才的稍許失望外,心情還是蠻好的。

楚風一直等到我媽累了想休息了才離開的,于情于理,我覺得我也應該送他出病房門。

于是,我們又一塊出了房門。

“再陪我走一段吧!”楚風開口,語氣清淡。

我思考了幾秒,轉身關了房門,人家都陪了我媽那么久了,我陪他走一段路也不損失什么。

“你媽這病……有多久了?”楚風在斟酌著用詞。

“一年多了快兩年了吧。”時間過得真快,這么快就又準備兩年了,我倒是希望媽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的。

他似是思考良久,“你……那樣做……也是為了你媽吧?”

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冷笑,“呵呵……”

楚風沉默良久,“對不起……那時,如果我知道,你就不用……”

“那是我媽,我愛怎么做,有你啥事?”人若不想犯賤,何來賤?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也許還是同樣的選擇。所以,這無關任何人。

他輕嘆,“丫頭……你這么多年一點也沒變……”

錯,我變了,變得莫名其妙無藥可醫,上一秒我還能故作堅強傲嬌高冷,下一秒我就能飆出淚來。

他這一句話剛出口,就觸動了我的淚點。

“哎,你別哭啊……”楚風手足無措地看著我,想伸手又不敢伸。

我淚眼朦朧中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手足無措的他,那些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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