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后，欒凡擱筆輕道一聲，“好了。”

月薇蓮步輕移，卻在看到畫的一瞬間，整顆心都沉入了谷底。這畫中的人不是她，淺綠衣裳，墨發飛舞，雖然和她身形相似，但一眼便能辨認的出是兩個人。她嫻靜端方，畫中人靈動清雅，完全是兩個風格。靈動清雅？想起那日在宮中看到的女子，突然和畫重合，原來是她，醫仙白芍。

欒凡看著失神的女子，沒有后悔。他不能耽擱人家姑娘，卻又不好直說，只能以畫傳意，希望她能看得懂。

“這是白芍吧？”

“表妹認識？”

“沖冠一怒為紅顏，表哥當時在宮里揚言要所有太醫的命，可是眾人皆知啊。”是啊，當時便知他應該是動心了，可是還是存著一份僥幸，月薇笑得有些苦澀，“一個背影便能讓人不會認錯，表哥的畫工真是不負盛名。”

“表妹過譽了。”

“表哥這是動心了？”悠悠的聲音略帶試探傳來，像是補充像是感慨，“單憑畫工可是不易將人畫的這么出色，畫中人有靈有神，可不是一般的認識便能辦到的。”

“是。”欒凡不回避不解釋，答得干脆堅定。

罷了罷了，還能如何呢，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求不來。月薇抬頭，眼里已經看不出苦澀：“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表哥也栽了，表妹倒是很好奇這位醫仙啊，不知表哥愿不愿意替表妹引薦一下呢？”

“當然愿意，只是現在白芍有病在身，不便見客，得請表妹等上些時日了。”

“是表妹考慮不周了。表哥，時辰也不早了，月薇該回去了。”說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桌上的畫一眼，“這畫月薇就不奪人所愛了，也祝表哥早日心想事成，不必在一個人落寞畫佳人。”

“承表妹吉言。改日定當再為表妹畫一幅，親送府上。”

“如此，表哥可要記住了，否則可當心我來問白芍討要，引得人誤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若是被那些王孫公子看到，不知會迷了多少人的眼。

“若是忘了，表妹只管派人來討便是。”

月薇轉身，往來的方向走去，兩滴清淚不受控制的落下，戀了這么多年的人終于還是要放下了。月薇暗暗告訴自己，只此兩滴，祭奠自己還未開始便已終結的愛情。仰頭看看陽光，她月薇怎么說也是京城的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追求的人不在少數，怎么會找不到自己的幸福？

欒凡看著月薇離去的方向，并未追上去，他知道她現在需要自己的空間。今天，他又一次認識了月薇，坦蕩大方，拿得起放得下，他這位表妹也算是個奇女子了。

低頭看著手里的畫卷，月薇有句話沒有說錯，只是畫工是畫不成這樣的。佳人現在還不是自己的佳人，只能一個人畫畫聊解心意。想起白芍，欒凡就有些無奈，這么久了，他對她好，她竟也沒發現他喜歡她，追妻之路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