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你死我活

下一刻，一把寒意森森的長劍就抵在了劍離的脖子上。

一個白色的身影，周身藍白色的光芒籠罩，黃沙彌漫之下，還是未能完全遮住這人的身形。

她一只手里捏了一把扇子，扇骨為玉，同樣散發著森森寒意；另一只手則握著一柄發著怵人光芒的長劍，劍身架在了另一個人的脖子上。

這另一個人分明是個男子，他一身黑袍，眼睛里好像住了一個漩渦，沒有流露過多的情緒，深深邃邃，仿佛只要看一眼就會沉醉。他手里還握著一柄劍，劍還來不及出手，整個動作停在剎那之間。剛毅的線條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那樣子仿佛眼前這個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的人是在跟他開玩笑，而不是想要他的命。

“怎么，你當真是要我的命？”劍離面色未變，卻是感覺到自己手中動作的僵硬，眼睛里突然出現的情緒好像是一把利劍刺入了天若的眼眸里。兩人的眼睛里有著對方的面容，還是那樣的面容，不曾改變，為什么他們兩人會走到這一步？

“是。”天若的嘴角牽扯，漏出一個字，她不想說太多，因為怕自己心軟，下不了手，的確，師傅說她知道解決方法，她的確是知道的。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那么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沒有眼前這個男人的月華國不過是一盤散沙，怎能抵擋她天水國的大軍？只是，這真的是她希望的嗎？天若的手微微發抖，冰魄劍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意一樣，也輕輕顫動。

劍離的眼睛凝視著天若的面龐，他在賭，賭眼前這個人的心里還有他。他的身體好像不知道脖子上被抵著長劍，向前進了一步。殷紅的鮮血就順著冰魄劍寒光锃锃的表面落了下來。

刺眼的血紅，叫天若生生棄了手中的冰魄劍，她的整個人愣在當場。耳邊的嘶喊聲已經聽不到了，陷入了無邊的沉寂之中。“不行嗎？不行啊！”天若的頭耷拉著，雙目無神。

劍離眼睜睜地看著架在他脖子上的冰魄劍掉下。一抬手，就輕易地將冰魄劍握在了手里。他細細地擦拭著劍上的血跡，卻不顧自己脖子上的血痕。好像也和天若一樣，失了神智，這一次，劍離沒有看著天若，而是無限深情地擦拭著手里的冰魄劍。那樣子，好像冰魄劍才是他的情人一般。

是什么時候開始，愛得懦弱，恨得悲屈，哭得遮掩，笑得虛偽？

黃沙漫天，沙子打濕了他們各自的衣衫，迷糊了他們各自的身形。

忽然，一把劍狠狠地從背后刺入了天若的胸膛。霎時醒轉，她的眼睛掙得很大很大，轉過頭去看著手里握著劍的人。那人是“月”，天若認識，再回過身來，仔仔細細地盯著眼前的黑袍男子。

還是一樣的英俊瀟灑，還是一樣的牽人心魂，只是，他們回不去了。

“若兒，我——我——”劍離丟棄手里的冰魄劍，好像是在丟一件破爛一般，他的眼睛越過天若的身體盯著后面那個拿著劍的人，好像要噴出火來。

“主子。”“月”面無表情，恭恭敬敬地對著劍離行禮，然后，手猛地一抽刺入天若的劍便回到了他的手上。月把劍遞給劍離，“恭喜主子。”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在幾個呼吸之間，劍離的表情轉換得極快，那種好像是有人栽臟的表情叫天若覺得惡心。

天若瞪著劍離，“沒想到，你真的要殺我！可是，為什么不自己動手？”

“若兒，不是我——我不想的。我——”劍離的想要抓住天若，將天若攬入懷里，只是，他辦不到。

天若的周身出現白色的光華，體表白羽戰甲浮現，她白色的衣衫上那個血色的窟窿在以可見的速度愈合，周身的白光好像是一柄一柄的飛劍胡亂飛舞，根本就不讓他們近身。

劍離就在天若的面前，卻無法靠近，他擔心，很擔心，如果，若

這時，月才明白，“主子如果沒有眼前的這個女子，他會死兒就這么死了，那么就算他得到天下又怎樣？看向一旁的月的眼神里充滿了心痛。

這時，月才明白，”主子如果沒有眼前的這個女子，他會死。“他就站在劍離的旁邊，卻不知道此時此刻他還能干些甚么。耳邊的叫喊聲越來越像，一通鼓聲，生生沖撞了月的思緒。

”主子，我——我——“月抬起頭，將眼睛映入劍離的眼眸里。

”你下去吧。“劍離真的很想殺了他，可是他不能，因為，月從小就跟著他，對于他來說，月不是仆人，是手足。只是，這么一來，月是斷斷不可能再被劍離留在身邊了。

”主子——“月還想做最后的掙扎，看看有沒有轉圜的余地。

”你可以走了！“劍離不想多言，兩只眼睛盯著白色的光圈。手心捏成拳狀。

白色光圈中的天若倒是沒有過多的情緒，因為天若融合了白羽佩，所以看似那么恐怖的一劍并不能要了天若的性命。只是，這也是因為天若融合了白羽佩，不然，恐怕天若早已去見了閻王。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男人不肯自己動手，難道是因為對自己還有情嗎？可是他為什么偏偏又要叫月來殺她，為什么？

天若的身體被白色光圈包圍，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只是清晰地記著，眼前的那個一身黑袍的男子指使他的手下要她的命。

”破——“一聲嬌喝，白色的光芒被天若的手刀斬破，她一身白羽戰甲，威風凜凜。”回——“話音一落，冰魄劍就飛入天若的手里，登時原本暗淡的劍身一下子光芒奪目。

冰魄劍不給劍離絲毫喘息的機會，忽略了劍離面上的欣喜，直直地逼了過去。

”若兒——你——你沒事。“劍離慌忙招架，心里還是喜悅的。只要她沒事就好了。

”怎么，不動手？“天若的聲音冰冷異常，這股子冰冷也一并留在了手上的冰魄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