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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相思苦(3)

同一時間。獨棠山莊。

玫紅色的紗簾垂卷著,冷羅衣躺在搖椅上自酌自飲,倩指勾起酒壺又一次斟滿酒杯,隨后一飲而盡。

搖椅旁的茶幾上除了一壺酒一盞杯,還有一塊青玉祥龍玉佩,玉佩碧潔盈透被一束紅絲蝴蝶狀錦繩栓著,正是當(dāng)年凌雷所攜帶的玉佩。

這些年,她一直保留著,保留著屬于他的唯一飾物。

“衣姑娘,睡了嗎?”門外響起總管的聲音。

“沒有,進(jìn)來。”

自從半個月前,冷羅衣從容不迫地解救了山莊中的仆人性命和凌家商鋪的危機,就順理成章地接理了山莊和京城商鋪的生意。

大家都沒有想到平時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嬌美人,在掌權(quán)的時刻是那樣的雷厲風(fēng)行。只是稍微的疏忽或差錯都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價,凡她要求做的事,除了定時定量,還要求絕對的毫無瑕疵。

十幾日前,她要求山莊中所有下人于午時在前堂大廳集合,結(jié)果有兩個小廝來晚了半柱香,她毫不留情地執(zhí)行了新定的莊規(guī):無視命令者,杖責(zé)三十,克扣餉銀半年。

十日前,米鋪西南城的分店掌柜沒有按照她的要求整理賬本,結(jié)果被立即撤除了掌柜職務(wù),只讓他當(dāng)一個看門的伙計。掌柜變伙計,貽笑大方。

幾日前,錢莊的餉銀丟失了一部分,當(dāng)查明竊賊后,當(dāng)場被砍掉一只手做為懲罰。鮮血淋淋的手更被高掛在錢莊門前,作為警戒。

……

幾次的殺雞儆猴,讓下人們沒有人再敢放肆、胡鬧。如今的沈雪衣讓他們又敬又懼,大家都覺得她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特別是處理事情時,毒辣的手法讓人發(fā)指。

鮮血和生命在她眼里如同空氣。

盡管這樣,大家不得不承認(rèn)她管理的天份和理財?shù)哪芰Α?

她不在愛笑,每日只冷漠地處理著山莊的俗世和生意上的繁瑣。

除了命令和吩咐,她幾乎不在和任何人說話。大家都在私底下說,莊主帶走了雪衣姑娘的靈魂。

更多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某個假山的巖石上,仰望西北方,黯淡的目光和憂傷的神情讓人看了止不住的心疼。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望什么。那眉彎下剪剪的水瞳中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劃過淡淡的憂郁。

“怎么獨自在喝酒?”張總管顫巍巍地走進(jìn)來,看著茶幾上擺置的酒壺,眉頭幾乎皺在了一起。

“何事?”冷羅衣并沒有去理會張管家的質(zhì)問,淡淡道。

“孩子,你有心事吧!”張管家緩緩坐了下來,問道。

“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輕蔑地看了張管家一眼,又一次將酒杯倒?jié)M。

白玉酒杯在送往嘴邊的瞬間,被張管家奪了下來,啐道,“一個女娃娃喝什么酒!”

冷羅衣冷蔑地看著眼前慈目蒼老的長者,緩緩坐起了身子,嘲諷道,“張管家三更半夜來到我閨房就是為了奪酒杯?”

“人生苦短,何必自尋煩惱!”良言勸慰著。

“你懂什么!”冷羅衣站起了身,并沒有領(lǐng)情。

“雪衣姑娘,你得病了,難道自己沒有發(fā)覺嗎?”

“哦?什么病?”她怎么不知道!

“相--思--病!”

“笑話,我根本沒有聽說過這種病。”冷羅衣?lián)P唇冷笑。

“姑娘是不是最近飯不香、夜難寐,心頭總是掛念某個人?”張管家話語中藏著深意。

“荒謬!”

“老朽也會治病,并且開好了方子,姑娘可愿一試?”

“張管家!”冷羅衣提高了聲音,“畢竟男女有別,你在這里呆久了恐怕會有失身份吧!”

“藥單子放在桌上,老朽就先告退了。”張管家微微欠身,緩緩邁出了門。

冷眸輕瞥一眼桌上的紙張,不以為意,長袖一拂,將紙張拂落在地。突然,冷羅衣定住了腳步,凝視著紙上的文字,身子驀地一陣,臉上閃過震驚,隨即拉開了門,頂著寒風(fēng)朝門外跑去。

“張管家--”

魚塘旁,年邁的老者正站在那里等待著,嘴角露著欣慰的微笑,“我知道你會趕來,所以沒有走。”

“那…你怎么知道的?”遲疑地詢問,手在悄悄地攥緊,來掩飾心中的緊張。

“你是想確定那紙上的話是否屬實吧!”

“……”

“是真的,三公子傳來的飛鴿!你今日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所以下人沒有告訴你!”

忽地,她笑了,一展這十幾日的憂愁,那容顏仿若天地間綻開的玫瑰,美艷的動人。

“女娃,還是笑著好看!”張管家搖頭笑笑,拄著拐杖準(zhǔn)備離去。

“你的藥方很管用!”冷羅衣突然開口道。

“那就好,那就好!”伴著這句話的聲音,顫微的身影越走越遠(yuǎn)。

紙上的文字是:莊主微恙,并未殘廢。

‘并未殘廢’,單單這四個字,就足以治好她這些日子的心病了。

“誰?”有動靜。冷羅衣立即瞇起了眼睛,警惕著。

一道黑影閃過,越過房檐逃竄而去。

冷羅衣施展輕功緊跟上去,黑影在山莊外的郊野處停了下來。

“看來你是特意等我的!”冷羅衣莞爾一笑,露出最無害的神情一步步朝黑影走去,手中早已暗藏起一瓣玫瑰。

“是特意找你!”是個女子的聲音。

“你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是七皇子讓我來問你,你們的盟約是否還有效?”

“當(dāng)然!”

“那為何凌雷還是活著?”

冷羅衣很玩味地笑笑,“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們吧,當(dāng)初本宮把凌雷所走的路線圖都送給你們了,你們養(yǎng)的人馬都是飯桶嗎,那么多的殺手都?xì)⒉涣藚^(qū)區(qū)一個凌雷。”

“凌雷身邊有高手保護(hù),所以很難接近他!”

“那就是你們的問題!”

“七皇子有命,讓凌雷不能活著回獨棠山莊。”

“這可就為難本宮了,連你們都?xì)⒉涣怂緦m又能拿他怎么樣呢?”冷羅衣笑著挑眉,走近那個黑影幾步,借著月光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是一張脫俗而青澀的臉蛋,“哦,你是七皇子第幾任侍妾?”

那張青澀的臉蛋有些微怒,但并沒有回答。

冷羅衣自顧自語道,“哦?不是啊。那最好了!前些日子,七皇子還說新納的侍妾不及本宮一半美貌,連床上功夫也不如本宮溫柔呢。”嬌媚的眼眸里有著風(fēng)情萬種的笑意。

“你--”本若紅韻的臉蛋一下子變得發(fā)白。

“又不是說你,小妹妹!”

那名女子重新板起了臉色,“我只是來帶話的,告辭!”

“那,慢走啊!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要是想本宮的話,隨時來山莊,本宮絕對會把他服侍得舒舒服服。”

只是這話似乎是在對空氣說,因為人已經(jīng)飛得老遠(yuǎn)。

冷羅衣臉上掠過一絲頑劣的笑意,自語道,“在我和雷的游戲沒有結(jié)束前,你們誰也不能動他!”

‘小姑娘,慢慢磨練吧!’一句忠告飄散在寒冷的郊外深夜中。

冷羅衣當(dāng)然知道:七皇子厲饗,只訓(xùn)練女子作為他的貼身護(hù)衛(wèi),而且只有一個。當(dāng)那名貼身護(hù)衛(wèi)在執(zhí)行任務(wù)中死去,才會挑選新的護(hù)衛(wèi)。她們的任務(wù)是私下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各項秘密活動,白晝里像正常的侍妾那樣服侍皇子,包括床上服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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