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我送暝師兄的時候，鳳澧就走了。只是我不知道，他這一走意味著什么。

聽姤說，很久之前，鳳澧幫助過冥王，至于是什么事情，就無法追溯了，因為那個人情，所以冥王答應鳳澧日后如有所需，會盡一切所能來幫助他。

這次，鳳澧是去找冥王了。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我注視著姤，希望能趕快從她口中得知確切的時間。

“你不要這樣子看著我...”她避開我的目光，“這個你還是找找影妖吧，它肯定知道?！?

說完，她背過身，似乎是怕我繼續追問下去。

影妖?好像它一直跟著我沒有離開。

地上的影子感受到了我的召喚，緩緩的從我的影子里分裂出來，在慢慢的形成一個人形。

我伸出手，他會意之后立馬就化為了球型。

沒有了外層球的束縛，影妖顯示出來的畫面也不一樣了。一層層的黑霧散開，出現了能讓我看清楚的立體的畫面——

連四周的景色都能看得清。

只看見那個白色的背影獨自一人走在開滿血紅的彼岸花的路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忽然眼前一暗，像是走進了一個什么結界，在之后恢復視線，鳳澧跟前就多了一個人。那人穿著一件斗篷，帽檐壓得很低，根本看不見臉...兩人在說著什么，可是我根本聽不見。

......

“你來了?”

“嗯，來兌換你欠我的那個人情?！?

“說吧，要什么。”黑斗篷的人似乎是嫌帽檐不夠低，又去拉了拉，接著補充道，“如果是生死之事，可能還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鳳澧微微一笑：“就是因為這件事只能找你，所以我才來的，正常人誰會來這么陰森森的冥界。而且代價什么的...一個我，夠不？”

“你想復活那些被那妖女害死的人類吧？”

“是的。”

“那些人類能救回來，只不過靈魂會有所殘缺...”

“那就拿我的千年修為去修復?！?

“但是...”

“成千上萬的人不是白救的對嗎?！?

黑斗篷點點頭，說：“前任白無常功德圓滿，已經轉世輪回，所以我們冥界還缺一位無常...你...愿意永生永世緝拿游蕩在人界的游魂嗎...”

“等等，這白無常，不應該是特定的人嗎？”

“你有所不知，這早已變為官職了。數千年下來，不知道換了多少代。”

“哦哦，這樣啊。那我，就勉強答應吧。”

“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人類，你真的確定永生永世拿自己的自由為冥界辦事嗎？”

“我既然愿意來，也是做好準備了的，本來以為要上刀山下火海呢，最后還混了個冥界的官兒也不錯，更何況，我的大限也快到了...”

“......”黑袍沉默了一會兒，說，“一直活著，也很累，當真想清楚了？”

“嗯。”鳳澧反而露出了微笑。

“我冥界的官差都是沒有感情的，所以要去除你的一些記憶。但是我會留下情根...斬去你們世間的記憶，之后再長出來的，我就管不著了?！?

鳳澧一手放在心口，沉思了一會，最終堅定的看著眼前那人，平靜地說了一個字：“好?！?

......

影像里，鳳澧被黑袍施了個什么法術，就無端端的消失了。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講什么，但是直覺告訴我不是什么好事。

影妖恢復原狀，對我行了個禮，也消失不見。

“鳳澧...走了?”

一直背對著我的姤，終于轉過身。我看見她的眼眶略微有點紅腫。

“他把那些被彨妹吸走魂魄的人和妖救回來了，自己卻...”

她講到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

我理了理剛剛看見的畫面，意識到鳳澧再也回不來了之后，只覺得心好痛。

心里有種很難過的感覺......

“他苦心經營了上千年的幻域，就交給你了...其實從他遇到你那一刻開始，就有意無意的往你身上傳輸他的真氣，所以到后來，你可以像妖一樣不進食也能存活...怕是最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對他的意義有多么重要?！?

我確實不知道我對于他的意義，只知道，他和暝是除了師長以外，最重要的人。

“他之前囑咐我，讓我好好輔佐你，可是我也有自己要守護的土地，所以很多事情還是要靠你自己?！眾ケ砬閲烂C的說著，“你知道他最希望你學會什么嗎？”

我搖搖頭。

“學會成長，學會承擔，學會照顧自己?！?

是啊，他最希望我，能夠獨當一面，成為那種不用依靠別人，也一樣能活出光芒的人。

她見我陷入沉思，語氣稍緩和了些，說：“我回土國了...屆時會有其他三個國家的神獸來參見您。汐大人?！?

前面聽著倒也還正常，后面“汐大人”那三個字，叫的我心慌意亂。

這三個字，現在的我擔當不起。

........................

有了來去自由的能力，第一個念頭就是回到水國找到爹娘，所幸他們平安無事。由于住慣了水國的住所，他們拒絕了同我一起去風國駐扎的提議。

想想這住所，還是雪球名下的呢...不知道雪球現在要是知道，他的房子被我“私占”，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安排完爹娘，不放心的自然還是那師父的凌妖派?，F任掌門是白海。

凌妖派大門前。

“你!哪里來的妖怪!”白海正好從門口經過，一見我，就沖我喊到。

本來還奇怪，他是在和誰說話?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是姤給我變的。和鳳澧一個系列，都是一身白，只不過我的是白裙，身后還拖著長長的白紗，紗上面，還弄了一片片雪白的羽毛。

這就顯得我像個鳥精了。

我趕忙解釋到：“不你誤會了，我是葉汐，你二哥白川的師妹!”

“哦，原來是你啊，嚇我一大跳，還以為妖怪要趁火打劫拆了我的門派?！彼麚狭藫项^，一點門派掌門的氣勢都沒有?；蛟S是因為見到的是熟人，所以才收了鋒芒吧。

“我只是來隨便看看?！?

“那你隨便看看吧，我還得去照看那些受傷的弟子?！卑缀５纛^就走，嘴里還念叨著，“唉，明明死掉了的人怎么突然都有了氣息?還得我四處奔波買藥熬湯一個個送?！?

聽了他說的，我莫名的笑了。

凌妖派在他手里，一定會發揚光大，比之前還要好吧？

不對，那他現在的“對頭”，不應該是我嗎？

這么想著，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當年師父的初衷并不是將妖們趕盡殺絕，希望白海能繼續順著師父的初心走下去吧。

白海單憑一己之力，就將原本衰敗的凌妖派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呢？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四處亂逛。

還是回去打理一下幻域的事情吧，不知道因為彨妹，除了水國以外的其他地方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