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這一定是假的。
葉修的情緒有些失控了,十多年來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
他怎么可能會相信。
那個陪伴著他一步步成長的老人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消失。
他有些失神的望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再次問道,“你說我師傅駕鶴西去了,那你能告訴我,他葬于何處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確是仙逝了?!?
“至于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在那個地方我也不知道?!?
葉知書搖搖頭,表情也有些哀傷,畢竟哪位高人曾經幫助過他的家族,并且這次下山,還幫族中的那幾位年事已高的長者續了好幾年的性命。
如果沒有他的幫助,天知道葉家此刻會陷入何種境地?
那幾位老爺子雖然已經沒有什么實權了,可龍死威猶在,只要他們沒有進黃土,那么在燕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動搖葉家的地位!
“告辭?!?
葉修說完,便直接推門而去。
這會兒葉若剛泡好茶,見葉修面色陰沉的離去,她便直接追了出去。
“葉修,你等會兒!”
“葉修你跑那么快干嘛?喂,那邊是圍墻啊!”
“我爸要是說什么話得罪你了,你告訴我行嗎?我回去跟他理論。”
葉若無論怎么喊他,葉修都沒有回頭。
“唰?!?
她本以為到了圍墻底下也葉修會停下,哪知道人家身手了得,直接縱身一躍,兩米多高的圍墻,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翻了過去!
“葉若,你回去吧。我沒事,不用擔心。謝謝!”
朝著圍墻說了一句,他便直接離開了。
葉若聽到他的話也是倍感無奈,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父親與葉修的第一次碰面,竟然會鬧到這樣收場?
回到家時,葉知書靠在沙發上喝茶,看到自己女兒進門,便開口問道,“我告訴了他高人仙逝的事情。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么激動。”
“哪位高人他怎么會死?”
葉若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這死與不死,又有什么關系呢?你說對吧。”葉知書沉吟道,“你說剛剛那少年是不是長得有點像你四叔?”
“四叔?”
“不像啊,我一點都不覺得像。”
葉若搖搖頭,神情略微顯得有些低落。
關于玄衣子離開的事情,他也從父親那里了解過一些,可卻不多,只是聽說他貌似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不像那就好,我就怕他是你四叔當年在外生下來的私生子,畢竟他現在如日中天。如果再有子嗣的話,那等我父親一下來,必然就屬于他的?!?
葉知書思索著。這么多年來,他四處奔波,結交各地的官員。
目的不就是為了,能夠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擁有籌碼和底蘊嗎?
葉家,京城當中的第一家族。在清朝末代的時候,便已經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豪門巨閥。
只可惜當年的老祖野心不足,否則的話。
而葉知書,便是葉家第五代當中的長孫,同樣也是除老四外,做的最為出色的一個小輩。
而在他前進路上,最大的阻礙,自然也是莫過于那個老四。
“小若,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去歇著吧,明天不用上學,記得打個電話給你媽媽?!?
說完葉知書便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離開。
葉若乖巧的點點頭,也滿懷心思的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她的臥室不同于別的女孩,格外簡單,因為經常要搬家的緣故,里面的一切擺設都很簡單。
不過倒是堆積了很多書,各種各樣的書籍。
她愛看倭國的偵探推理小說,偌大的書柜里,也幾乎都堆積滿了,諸如此類的書,全世界各地的中譯版她都有。
在衣柜里找了幾件睡衣,洗完澡,她便再次躺回床上,雙眸有些呆呆的望著平坦到找不出半點凹凸的天花板。
“葉修,你現在在干嘛呢?是不是回家了?又或者在外面閑逛?”葉若拿出上次葉修送給她的那張畫,說是送,還不說如是強行討要過來的。
對于葉若而言,那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向某個男生要禮物,可那家伙卻還一臉不樂意……
她用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沉默是金”這四個字。
自言自語的說道,“也不知道這種平靜而簡單的生活能夠持續多久。真的希望能夠,就這么永遠的保持下去??上抑?,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還沒有離開,葉若就已經開始傷感了,在這個靜謐的黑色夜晚中,她是如此的掛念著那個叫做葉修的少年,就像是無數年前,她一直都期待他的到來。
是的,他來了……
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聽到“葉修”這個名字時的場景。
那時她才不到七歲,就聽到爺爺說要把她許配給一個叫做“葉修”的男孩。
可是人家跟本看上不她,燕京的豪門世界,他一個沒選了,他選擇了遠在江楓的林家!
當時這件事情幾乎引起整個京城高層們的震動。
玄衣子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配不上!”
他這一句話,可謂是得罪了整個燕京的上流社會,可是卻沒有一個家族敢表現出哪怕半點的不滿。
十年時間匆匆而逝,他低調下山,而當年那個年僅六歲的小男孩,也早已長成了翩翩少年。
葉若靠在枕頭上,想著,想著便逐漸進入了夢鄉。
在夢里,她做了一個非常美好的夢,夢中的自己穿著潔白漂亮的婚紗。
站在身旁,牽著她手的,便是葉修。
……
“晚上不回家,你們先睡吧,不用擔心我。”
葉修用諾基亞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了林初夏。
隨即他就把手機的電板給拆了出來,分別放在兩側的口袋當中。
黑色的夜晚,到處都充滿了光線。
江楓市很發達,和山里不一樣,哪怕是深夜,睜開眼睛,也照樣都能夠看到燈光。
可是山里的夜晚卻像是一瓶濃濃的墨汁,站在道觀的門口,放眼望去,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但是他可以看到,那被無數座山頭的遮掩住的光芒。
這么多年來,他是如此渴望自己能夠走出那座大山。
現在他來了。
他就站在城市的中央。
可這又如何?
他依然能夠感受到那種在夜晚來臨時的空虛寂寞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