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言正清跟宋寧寧坐在沙發上說了會兒話就讓她去樓上找言嶼。

推開言嶼的房門，一股濃濃的煙草味。

“言嶼，你怎么抽這么多煙。“

宋寧寧看著地上的煙灰缸里斜躺著不少的煙頭。

“你身體才剛好一點，還是別抽了。“宋寧寧說著便想去把言嶼手里的煙拿走。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最好別管我。“言嶼濃密的眉擰成一字，墨色的眼眸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寧寧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

“我只是想關心你。“

她不是一個多么大度的人，她也會生氣，會吃醋，只是，不會再言嶼面前表現。

“我以為你知道，我跟你，只是逢場作戲。“

言嶼掐斷手中的煙，緩緩抬眸。

沒有一點感情的眼神。

宋寧寧怎么說也是一個大家閨秀，怎么會在男人面前露出多余的情緒。

“我當然知道，我也只是說說客套話。“

她只能裝作不在意，否則，連逢場作戲都沒有資格。

“如此最好。“

言嶼拿起仍在床上的西裝，像是要出門。

“你還不走？“他睨了一眼還在他房間的宋寧寧，不耐煩的把手插在了褲袋。

“我還想...“

“下樓，送你回家。“

宋寧寧覺得自己其實挺賤的，剛剛才說過和她是逢場作戲，現在聽到他要送她回家，還是滿心的幸福。

樓下。

言正清目送言嶼驅車帶著宋寧寧離開，他放心地笑了笑。

一路上，車上沒有一點聲音。

宋寧寧只是偶爾側過頭看看言嶼的側臉，這個男子肯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否則怎么會有如此完美的側顏。

“下車。“

宋寧寧這才發現已經到家了，“謝謝。“

關上車門前，宋寧寧又低低地說了聲，晚安。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言嶼不想回家面對言正清，他約了蕭黎昀出來喝酒。

“老言，又怎么了？“蕭黎昀火急火燎地趕來，聽他電話里的口氣像是有什么不爽的事。

所以他都沒給安然買夜宵就趕來了。

“喝酒。“

蕭黎昀聽見言嶼又要喝酒，皺了皺眉，“跟小白又怎么了？“

“別跟我提她，煩。“

砰的一聲，言嶼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她又怎么惹你了？“

蕭黎昀一遍回著安然的短信，一遍敷衍著言嶼。

“手機放下。“

言嶼不平衡了，憑什么他一個人，而蕭黎昀跟安然可以恩恩愛愛。“好好好，你說，我聽著。“

蕭黎昀認命地放下手機。

“沒什么好說的。“

言嶼不想再提起白池這個人。

“那我這里有個關于某人的小道消息聽不聽啊？“蕭黎昀揶揄地戳了戳言嶼的手臂。

“不聽。“

言嶼冷著一張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蕭黎昀欠了他幾百萬。

“我聽說她明天...“

“閉嘴。“

“人家明天可是要約會...“

“你找死。“

“在什么瑪麗游樂場的...“

“你滾。“

“我真走了啊。“

蕭黎昀以前治不住言嶼，現在他可是有法寶的。

誰讓言嶼以前老拿安然說事。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坐下。“

言嶼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

蕭黎昀知道，他這是快忍不住內心餓洪荒之力了。

他識相地坐下。

“時間。“

“不知道。“

“耍我？“

“我真不知道啊。“

言嶼深吸一口氣，差點沒忍住拿酒瓶砸上嬉皮笑臉的蕭黎昀。

“老言，你老實說，你跟小白現在怎么樣？“

“沒戲。“言嶼抿了一口紅酒，一圈一圈地晃著酒杯。

“怎么了啊這是，那天晚上沒什么進展？“

“我以為我們可以走下去，可她看上去好像不在乎。“

言嶼的聲音愈來愈低。

蕭黎昀還真的沒見過這副樣子的言嶼。

從小一起長大，他一向都是傲視一切。

何曾這樣失落過？

“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么？“

蕭黎昀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白池的脖子上有好幾個不明顯的紅斑，他還信了她說的過敏，現在看來，完全不是。

“除了最后那道防線，那天我都做了。“

言嶼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把腳邊的酒瓶踢得老遠。

蕭黎昀真的是恨鐵不成鋼。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言嶼現在跟小白這種狀況，有一大部分是他自己造成的。

“你告訴她你取消婚約的事了嗎？

蕭黎昀覺得或許這件事可以讓他倆關系緩和一點。

“沒有，“言嶼一杯一杯地灌著酒，“她看到我相親了。“

“老言，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憑什么她可以對著別人笑得那么開心，我不可以？她憑什么離開得這么瀟灑，留我一個人在原地打轉？“

“言嶼，“蕭黎昀正了正色，“當初是你先拋棄她的。“

“呵，你也覺得是這樣？“

言嶼輕嗤了一聲，“你覺得訂婚宴我看到她跟那個男的在一起我是什么感覺？嗯？“

他覺得荒唐，“難道不是在我訂婚前他們就在一起了嗎？難道不是她先選擇離開我的嗎？“

他用力一揮，手邊的杯子，碎在地上，一點一點反射出的燈光好似也在嘲笑他的情難相忘。

蕭黎昀沒有說話，只是隨手撥了個電話。

“安然。“

“請你想好借口告訴我，你死哪里去了。“

“安然，我跟老言在一起，我覺得你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當年訂婚宴上給他看的那張照片。“

蕭黎昀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言嶼面前。

言嶼幽深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手機。

“我憑什么告訴他，他拋棄了小白，沒什么好解釋的。“

“我沒有。“

言嶼聽著安然的話心里一陣生疼。

想被人剜過一樣，疼到連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都沒有知覺。

“言嶼，我告訴你，小白跟林易軒現在很好，你別去打擾他們。“

“為什么說我拋棄她。“

他的聲音已經沒有絲毫起伏，他想知道答案。

“你們現在在哪里？“

“清水酒吧。“

“等我。“

安然說完就掛了電話。

蕭黎昀能感覺到此時的言嶼，有多么無助。

他想知道為什么他們都說是他先拋棄了白池，明明是她在他面前炫耀她的幸福。

言嶼生怕這么多年只是錯過。

“安然，“言嶼沉沉的聲音里透出的凝重讓安然吃驚。

“為什么說我拋棄她？“

“因為你訂婚了。“

“可是我不會結婚，這只是為了公司。“

“你還是這么理所當然，言嶼，小白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

安然笑著，覺得言嶼的回答不可思議。

“我開不了口。“

“可是你知不知道她當時從電視上看到你訂婚的消息后，她有多頹廢？你又知不知道，你爸邀請我們的電話是小白接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廂情愿地認為小白拋棄你。“

安然喝了口酒，看著言嶼，他的反應是情理之中。

“那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言嶼一直對那張照片耿耿于懷，他一時沖動飛到美國時，想告訴白池所有的事。

可當他親眼見到了她跟那個男的在一起，他承認，他嫉妒，所以，他告訴自己時白池先放的手，似乎這樣可以讓他原諒自己的退縮。

“那張照片是我讓林易軒拍的，為了刺激你。“

“安然，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讓我記恨了多久？“

言嶼定定地看著安然，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張照片讓他們錯過了五年。

“可你還是訂婚了，不是嗎？“

“沒幾天我就取消婚約了。“

“為什么我們不知道？“

安然坐直身子，對于這件事，她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老頭子封鎖了消息，為了公司不受影響。“

又是言正清。

“言嶼，有件事，小白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既然今天都說開了，那你也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安然突然變得嚴肅，蕭黎昀知道她要說五年前那件事，可整件事確實連他都不知道。

這一晚上，言嶼知道他跟白池錯過了五年，知道了她沒有拋棄她，現在又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她一個人到底承受了多少？

言嶼很想罵自己混蛋，他的確是個混蛋，把自己封閉在他認為的世界里，不在乎她的感受。

“五年前，你爸來找過她。“

“砰“

言嶼的手狠狠砸向桌邊，深黯的眼神里充斥著憤怒，他的周身散起一股涼意。

又是他。

言嶼沒有辦法原諒拆散他和白池的一切。

不管是誰，他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