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聚會,白池都沒有離開自己的座位,可她能感覺到一直有一道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沒有回頭確認那是誰,可她還是知道,是他。
不是訂婚了嗎?不是應該過得很好嗎?現在又出現在我面前,你要我怎么辦?
一整個晚上,蘇祺能感覺到,自家老板一直不在狀態。
照道理說,跟那個白池跳過舞之后,應該要神清氣爽,開懷大笑才對啊,怎么還是黑著一張臉?
真的是看不懂他們面癱臉的世界。
蘇祺搖搖頭,安安分分站在言嶼的身后。
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十一點。
白池的家就在附近,沒人跟她同路。她和戚小暖說了一聲之后就走了。
因為家近,白池幾乎都是走路上班。
剛走沒幾步,一輛邁巴赫停猛地停在她的邊上。
車窗被慢慢搖下,一眼就看見了言嶼那張不爽了一晚上的臉。
“上車。“
“不用了,言總,我家就在附近。“
白池耐心地解釋。
“上車?!把詭Z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白小姐,你快上車吧,這里不讓停車。“坐在駕駛座的蘇祺開口說道。
白池不好再推脫,打開副駕駛的門準備進去。
“坐后面?!把詭Z銳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
白池被看的頭皮發麻,退出去鉆進了后座。
她靠車門坐著,跟言嶼之間隔著好大一段距離。
蘇祺透過后視鏡觀察著兩個人的情況,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急死他了。
自家老板一臉冷酷地坐著翻看著文件,而那位白小姐,自顧自地看著窗外出神。
這可怎么是好?
前面就是轉彎路口,蘇祺心生妙計。
他一個急轉彎,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白池忽然朝言嶼那邊倒去,眼看著要嗑到坐墊。
她閉上眼,卻沒有傳來任何疼痛,反而被一雙手一拉,倒在一個又硬又軟的東西上。
她睜開眼,發現她躺在了言嶼的腿上。
白池連忙起身,說了聲抱歉。
言嶼沒有回話。
下一秒,蘇祺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他瞄了一眼。
老板:加工資。
看來他的急轉彎轉的很機智啊。
白池偏過頭,透過窗戶,看著言嶼那剛毅的側臉,忍不住伸手,才發現,那只是窗上的影子而已。
她揚了揚嘴角,好像在自我嘲笑。她放下手看了看窗外,“我家小區到了,麻煩你們了?!?
“確實很近啊,白小姐,這么一會兒就到了?!疤K祺剛開口說了兩句話,就被自家老板瞪了。
好吧,他閉嘴。
白池下車的時候,言嶼順著車門朝外看了看,這片住宅區可不便宜。
看來沒有他,她真的可以過得很好。
“蘇助理,言總,再見?!鞍壮卣f完超蘇祺點了點頭便轉身走進小區。
蘇祺內心是崩潰的,白小姐啊,你可害慘我了!
“跟她很熟?“后方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
“不熟!絕對不熟!“
“不熟為什么她先叫的蘇助理?嗯?“言嶼冷冷的眸子微微瞇起。
“老板,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自己去問她?“蘇祺膽戰心驚,不得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自家老板解釋。
這醋吃得有點莫名其妙啊。
“加工資收回?!把詭Z淡淡地留下了幾個字,打開車門下了車。
留下蘇祺一人在車上黯然神傷。
言嶼走進小區,遠遠就看見白池一個人走在路邊。
他在后面,隔著安全的距離,一直跟著她。
看她上了樓,樓上亮起了燈,他才原路返回。
回到家的白池,第一件事就是掏起手機給安然打電話。
“安安,他回來了…”
安然起先一愣,沒明白她在說什么。
“言嶼...回來了。”白池看她沒反應,又說了一句。
“什么時候見的面?”安然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今天?!?
“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嗯,好。”
掛了電話的安然卻睡不著了。
言嶼回來了,小白怎么辦?
他跟別人都訂婚了,現在讓小白看著他們恩愛?
開什么玩笑。
安然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喂,林易軒?!?
深夜,白池在床上輾轉反側,時隔七年,再次見到他,又開始變得不像自己。
這才第一天,就把自己的心弄的這么狼狽,以后必須離他遠點了。
言嶼坐在車里,蘇祺送他回別墅之后就走了,在客廳里坐了五分鐘,他又不受控制地開車來到了白池的樓下。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眉宇間隱隱約約顯露出的落寞讓人不敢相信。
他打開車窗,讓風吹散了彌漫在車內的煙霧。
言嶼掐斷手中的煙,看了一眼那格窗戶。
暗了。
她應該睡了吧。
言嶼暴躁地抓了抓頭發,該死,憑什么只有他在那段過去中掙扎,她卻能睡得如此安穩。
言嶼揉了揉眉心,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七年,兩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
在回來之前,他想過很多種跟白池見面的情景。
可是,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卻脫離了他的掌控。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她,而他,卻還是以前那個言嶼。
言嶼甚至想過,等再次見到白池,他一定要讓白池后悔,后悔當初離開他。
可在見到她的時候,一切都亂了。
他的視線總是不受控制地向她看去,明明難過的應該是她,后悔的也應該是她,為什么現在好像是他在那段感情里沉得更深。
言嶼微微睜開眼,偏過頭,看著那扇窗,心的煩悶好像在一點一點消失。
他就這樣躺在車里,知道天微亮,他才轉頭回別墅。
白池起床的時候已經七點,梳理了一番之后,拿上包就出了門。
“易軒哥,你怎么這么早?“
剛下樓,就看見林易軒手里拎著個袋子在樓梯口等著。
“送你上班?!傲忠总幧焓帜眠^她的包,然后把手上的早飯遞給了她。
白池接過,“你怎么知道我沒吃早飯?“
“這么多年你不吃早飯的習慣我還不知道?“
林易軒邊說邊幫她的牛奶插上了吸管。
時間還早,兩個人在路上說說笑笑。
林易軒一直把白池送到了公司樓下,遞上她的包,幫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還叮囑了一句,“好好上班,下班我來接你?!?
白池其實很想說不用,因為家就在附近。
可她看到林易軒那般真摯的眼神,沒忍心開口。
她朝林易軒揮揮手,說了聲好就進了公司大門。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公司門口停著那輛邁巴赫里,有一雙眼睛正陰騖地盯著他們。
言嶼緊緊地捏著手里的文件,昨天一整夜都待在她樓下,連文件都沒有看完。
她倒好,一大早就跟男的在一起親親密密?
哼,也不怕礙著別人的眼。
“那個,老板,你手里的是關于新建雜志社的合同...“蘇祺冒死說了這句話。
果然他還是了解老板的,又被他瞪了。
想想老板也是累,上個班還要繞遠路,還看見這么一幕,換成他心里也憋得慌。
“開車?!把詭Z已經待不下去。
他沉靜的面上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白池到自己部門的時候,只有戚小暖一個人來了。
“小暖,其他人呢?“
“被經理叫去談話了?!捌菪∨療o力地趴在桌上,拿著筆狠狠在紙上劃著痕。
“怎么啦?“白池見她懨懨的,跟平常完全不一樣,以為她不舒服。
“新老板說,我們這座樓要重建,太舊了,而且太小?!?
原來是這樣。
“給我們建新的有什么不好?“
“小白,你還是太年輕了,不懂這其中深淺啊?!?
白池笑她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說道,“你說來聽聽?!?
“我們這個小公司拆掉,在新的建完之前我們去哪里上班?“
白池這才明白,原來戚小暖是因為這個才變了個樣子。
“放心,人家是大公司,總歸是會給我們安排的。“
“他們言氏總部是研究軟件的,跟我們小雜志社不搭邊,哪里有空的地方給我們上班,況且,就算有,也是需要一段時間整修的?!?
戚小暖很少這么正經地講話,白池聽完之后覺得甚是有道理。
是啊,這里要拆,有沒有現成的地方給他們工作,那這里這么多人怎么辦。
白池為他們感到擔憂,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白池,你進來一下?!敖浝泶蜷_他辦公室門,叫了一聲。
白池起身,跟著經理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