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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流浪的路上[艱難的抉擇] (六)

請假的同事因為家里太忙了,回去了一個月才過來。那天早上打完卡,蘇主管叫住我說:“你明天下來吧,不用上去做了。”我聽到這句話,別提有多高興了,終于可以不用去擦那該死的零件了。我可以去開那些機床,去親身實地的感受模具生產零件的整個過程了。下來做沖壓工后,下面的幾個同事都說:“你這個人真怪,上面那么輕松的事不做,非要跑下來干這么累的活。拿著沖壓工的工資做普工的活,多爽啊,別人想去都去不呢。”我只是傻笑,笑別人不懂,笑自己是不是真傻?

每天開沖壓機還真的很累,并且聲音很大,震得耳聾。尤其是在那幾臺大噸位的機器旁,說話都是扯著嗓子喊和打手勢,所以大多不說話。但我倒是感覺累習慣了,只不過看著暑假的日子就要結束了。要想一件比較頭疼的事了,我都想了大半個月了的事情:到底是回去讀書還是繼續去流浪?繼續按照自己的計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隨著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想得頭越來越疼,想得晚上都睡不著覺。如果不回學校,那要么在這里繼續工作,要么到下一個城市去流浪。可我其實是很想在這個廠工作的,好不容易找著一個自己滿意的地方,還真有點不想跑了。也因為這里有了一堆和我玩得很好的朋友,并且消費還很低。可做了一段時間就不想做沖壓工了,發現搞明白了之后這個工作沒有一點技術含量。而且好像與我的專業也并沒有太多的聯系。我的專業是設計和制作模具,而不是如何使用模具來生產的。沖壓工,做一兩個月基本的了解一下就夠了。在這個點上計劃的時間也耗得差不多了,該去做下一個想要做的事情去了。可如果去別的地方流浪,根據自己的了解能很容易找到與自己專業相關的工作的城市就是東莞了。聽朋友們說,東莞是全國最大的模具城市。可是東莞太亂,問過的朋友沒有一個是支持我去那里的,但我還是好想去闖一闖。或許那里的發展空間會更大、機會更多呢?而深圳可能并不是我現在能待的地方,因為沒有經驗,太難找到自己想要的工作了。可是不回去的話,學校或許還有什么很有用的證件可以考?這個機會丟了就不會再有了。父母也不支持我,他們總認為書都沒有讀完就出去能干什么?總該把書讀完了,才能有能力去找工作。但是真要回去,學校里早已經沒有可以學的東西了,就算回去也只是給學校里交錢然后再安排我們進工廠實習。之前就在學校的工廠實習了兩個多月,也沒學到啥,就會簡單的磨個鉆頭。那還不如自己在外面找工廠做學徒的強呢,雖然工資不超過四百,但不用倒帖錢啊。正是在外面這一個暑假的時間,學到了比之前多幾倍的經驗和各種知識,讓自己成長得更快。

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問題,想得很頭疼。反反復復的想,幾個晚上都失眠了,想不通便睡不著覺。想來想去,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辦?該如何的抉擇?終于有一天,不知道是沒睡好覺還是真病了?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就發生了一件很危險的事:機器突然出故障,由手動模式變成了自動模式。我沒能反應過來,幸好組長叫我用的鑷子夾零件而不是用手拿,不然我現在至少掉了兩根手指了。組長連忙跑過來關掉機器,那個鑷子也被模具壓壞了,我站在那里心驚膽戰。難怪看到蘇主管的手一排四個手指全沒了的,可能就是這樣不小心被機器壓斷的?那個時候,由于一直表現不錯,被調到了大沖壓機那邊工作。大沖壓機的模具要大很多,操作起來也更危險。看到好幾個人的手都有點殘缺,嚴重點的蘇主管只有一個拇指還在。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每次只要有一件事情不順的時候,那么后面更多不順的事情便會接踵而來。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禍不單行”吧?這邊宿舍里的蟑螂臭蟲特別多?而在學校生活了兩年都沒見過幾次蟑螂。我的皮膚很容易過敏,一碰到那些臭蟲什么的就全身紅腫發癢,要去醫院吊針才能止癢。每天宿舍里小強橫行,過敏好了又復發。本來就窮,這邊的醫院又不是我能進的地方。真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從上面下來做沖壓工就一直沒有休息過,每天加兩個小時班。沒有周六和周日,連著上了三個星期的班。還真是有點累,但一想起在學校里消磨的時光,便會覺得這樣充實的日子過得才安心。

慢慢地也想通了是留是走的問題:這里,沒有值得我留下來的人,更沒有值得我留下來的事。本來打算,如果經理讓我留在工模部做我自己專業的工作,我就不走了。可我鼓起勇氣去問主管這個事情的時候,主管說:“你去問廠長吧。”我不知道廠長是誰?也很難見得到,有天下班的時候剛好廠長過來,蘇主管把我叫過去說:“這是廠長,你的事情跟他說吧。”我跟廠長說明了我的情況,他閑我沒經驗,不讓我調。再說,工模部本來人就夠了,現在也沒有什么模具做。我就只有繼續想,想找到能讓我留下來的理由,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會去辭職?我連自己都不知道來得這么突然?只是突然不想待在這里了。做了快兩個月,發工資的時候才發現還沒那個模房的補師一個月的工資多。我覺得很沮喪,可這更加堅定了我的夢想,去做模具。很快,很快就可以去下一個城市流浪了。想起來就覺得興奮,下一個城市?本來有段時間是想好過要回去的,并且說服過自己,“回去吧”。但此時此刻,一點也沒有再回去的念頭了。因為在外面,能讓我更快速的成長。下一個城市?最有可能去朋友們反對我去的東莞吧?

于2009年8月29日

每個人每天都在做著各種各樣的抉擇,但都很難判斷到底是對是錯?不管怎么變,不要改變自己所堅持的認為是正確的事情。我想,其實世間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對和錯,別人認為錯誤的事情對于你來說,可能是正確的。就算是錯誤的,也好過停滯不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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