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幽靜的竹林,四周皆是隨風(fēng)搖曳的翠竹。
“云兒,弄疼你了?”俊臉上劃過一絲愧疚,月落天替彩云飛整好衣裳,打橫抱起了她,彩云飛逐漸回神,悶悶地瞪著他,怎么不疼?疼死了!莫非這就是她輸給他而受到的懲罰嗎?
盡管已經(jīng)全身無力,彩云飛還是掙扎著從他身上跳下,跑到空地上撿回自己最寶貝的青鳳劍,顫顫巍巍地走至月落天跟前,一字一頓道:“王爺,這把劍不是破劍!”就算她輸了,輸?shù)囊仓皇撬粷奈涔Γ魂P(guān)青鳳劍的事,是以她要替青鳳劍討回公道。
“不是破劍是什么?”月落天心中的疙瘩雖然猶在,心情卻已明顯好轉(zhuǎn),看著她氣呼呼的可愛模樣,忍著笑問道。
“王爺,這把青鳳劍是把雌劍,還有一把雄劍與它匹配,叫作青龍劍,在我色師兄手中,今日我技不如你,我認(rèn)輸,改日色師兄再來,我與色師兄雙劍合璧,與你再打一場如何?”
“再打一場?”月落天說出的話有些咬牙切齒,好一個雌雄雙劍,好一個雙劍合璧!
“對,不過我與色師兄自然不會欺你,你可以邀趙將軍或者顧原等人與你一道與我二人對打,下回,一定讓你瞧瞧龍鳳雙劍的厲害!”彩云飛也算得上是個女武癡,只想著下回如何向月落天報仇,卻未曾注意到他愈來愈難看的臉色。
“王爺,你不敢嗎?”見月落天久久不語,彩云飛生怕他出言拒絕,讓她留下永遠(yuǎn)的恥辱與遺憾。
“有何不敢?到時本王一人對付你們兩個,亦是綽綽有余。”話落,月落天突地轉(zhuǎn)身離去,背影決絕,留下彩云飛一人站在原地吹眉瞪眼,直嘆這個王爺實乃狂妄囂張、目中無人。
月落天一回王府,便對顧原道:“去把展卿衣請來,他若敢不來,就說今晚立刻拆了他的醫(yī)館。”
“……”顧原咋舌,領(lǐng)命立刻出了王府,展卿衣是個有著怪脾氣的神醫(yī),王爺基本上會遵從他立下的規(guī)矩,不過一旦王爺心情不好,或有要事相商,每次只要用這個借口威脅,就像是暗號似的,展卿衣保準(zhǔn)隨叫隨到。
月落天走進(jìn)繡錦閣,沐浴一番,爾后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遣走所有下人,躺在院中的椅榻上閉目養(yǎng)神,自彩云飛進(jìn)府之后,他只在繡錦閣住過五天,并非彩蝶院是王府風(fēng)水最好的地方,而是那里有一個讓他欲罷不能的女人。
“砰”一聲,院門第十八次被氣勢洶洶前來的展卿衣故意踢破,悲哀地倒地后,還被展卿衣泄憤地踩到稀巴爛,月落天聽到熟悉的聲響,眼睛未睜,身子未動,鼻子卻發(fā)出一聲好笑的輕哼,他敢肯定,這個展卿衣即使到了白發(fā)蒼蒼,仍會秉有這份孩子氣。
雖然他經(jīng)常不給展卿衣好臉色看,但他卻欣賞他這份無拘無束的孩子氣,作為月半國的王爺,沒有擁有過快樂的孩童時光,自然對有著單純心性的人十分羨慕,若是邂逅一個不染世俗塵埃的女子,不經(jīng)意便會淪陷在她那清澈的眸、無邪的笑容中,并且癡迷一生。
安靜的繡錦閣突地爆發(fā)出展卿衣捧腹的狂笑聲,經(jīng)久不衰,直至月落天冷喝一句“夠了”之后,展卿衣的笑聲才被迫開始變緩變輕,但卻難有停歇之勢。
“你有完沒完?”月落天隨手抓起矮幾上的一把干果,展卿衣頓時眼神一顫,知曉他若再不識抬舉,月落天手中的干果就會瞬間化身利器,打得他鼻青臉腫,好吧,他承認(rèn)他沒有避開的本事。
“哐”一聲,展卿衣右手握拳,朝著身旁的藤椅狠狠砸下,藤椅報廢之后,他這才勉強止笑,捂著發(fā)酸發(fā)疼的肚皮,故意嘲諷道:“月落天,怎么你也有今日?”
手一松,月落天手心的干果悉數(shù)落入盤中,他淡淡道:“本王只問你答不答應(yīng)?”
“答應(yīng),自然答應(yīng)。”展卿衣答得毫不含糊,朝著月落天挑了挑眉道,“你這法子聽起來不錯,但憑著我對小飛蟲的了解,恐怕你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誰不知曉她眼中只有費青帆一人,豈會輕易變心?你……確定要那么做?”
“確定。”聽到展卿衣說彩云飛眼中只有費青帆一人,月落天臉色一黑,右手猛地一推,矮幾上的整盤干果全部撒落,一地狼藉。
“那好,”展卿衣瞇縫著眼,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雙腳擱在癱瘓的藤椅上道,“我這就想個法子引小飛蟲出門,你若仍舊打動不了她的芳心,嘿嘿,說好了,到時小飛蟲可就是我展卿衣的俏媳婦。”
“快想?!痹侣涮炻淠仄鹕砘胤?,留下展卿衣獨坐院中。
望著月落天略顯孤寂的背影,展卿衣又開始肆無忌憚地仰頭狂笑,直至笑到眼淚濺出,方自言自語道:“呵呵,冷情冷心的風(fēng)堡主竟有吃葷勾引人的時候,好笑呀好笑!”話落,展卿衣臉上的笑意倏然不見,代之以成熟的凝重,他早就知曉,他的小飛蟲是世間最好的女子,只是他未曾想到,那個他該視作兄弟的人竟會對她動了真情,他的心中像是滲入了黃連,苦極。
從竹林回來的彩云飛回到彩蝶院沐浴完畢之后,便懶懶地躺在床榻上,疲憊地一動不想動,一想到今日敗給了月落天,且被他在光天白日之下狂肆地占有,她便又氣又羞,恨不得立刻將六色叫來,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
月落天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彩云飛惶恐地發(fā)現(xiàn),她與月落天雖然相處的時間愈來愈長,但她對他的了解卻是愈來愈糊涂,甚至是陌生,他真是傳說中又病又弱的王爺嗎?照她看來,不論是在床笫之事上,還是在武功造詣上,他都該是個深不可測之人,不但她低估了他,恐怕世人都低估他了吧?
“小飛蟲,開門開門!”彩云飛的思緒被展卿衣突地打斷,她想裝睡不理他,可展卿衣卻不依不饒地敲著,一副再不開門就要沖進(jìn)來的架勢,彩云飛沒好氣地穿衣下床,一打開門,展卿衣就大步踏了進(jìn)來道,“小飛蟲,大白天你睡什么覺啊?”
彩云飛白了精神奕奕的展卿衣一眼,懶洋洋地走到桌邊倒水,揶揄道:“你不是展神醫(yī)吧?我記得展神醫(yī)說過再也不進(jìn)這該死的九王府了。”
若換作平時,展卿衣早就出言狡辯了,可這次展卿衣卻壓根兒沒有把她的話聽進(jìn)耳中,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繼而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彩云飛一通,什么也沒說,俊眉卻是一直緊蹙著。
“展哥哥?怎么了?”彩云飛不解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展卿衣訕訕一笑,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道:“小飛蟲,你的房間挺香啊?!?
“呵呵?!辈试骑w笑了笑,遞給他一杯水。
展卿衣將水一口喝干后道:“小飛蟲,展哥哥有方小花的消息了?!?
“真的嗎?”剛坐下的彩云飛騰一下站起,全身的疲憊似一掃而光。
“千真萬確,那個知曉方小花下落的人就住在藍(lán)水城,是方小花的親戚,聽說口風(fēng)很緊,恐怕要你親自拜訪,也不知能不能打開那人的金口,你……去是不去?”
“當(dāng)然要去,不過……”因為去一趟藍(lán)水城恐怕要花費不少時日,彩云飛擔(dān)心月落天不準(zhǔn)她出門,頗為犯難地看著展卿衣。
展卿衣知曉她的顧慮,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展哥哥陪你同去,至于王爺,有展哥哥在,量他不敢不答應(yīng)。”
“……”彩云飛望著展卿衣自信有加的模樣,半信半疑,總覺得月落天并非那種愿意受制于人之人。
“不信咱這就去試試?”最見不得小飛蟲懷疑他,展卿衣一把拉起彩云飛就往外走,彩云飛想到今日竹林之事,很是扭捏,并不樂意再見月落天,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便硬著頭皮任展卿衣拉著走入繡錦閣。
月落天正坐在繡錦閣的院中,彩云飛一看到他的身影,便自覺地垂下了頭,紅著臉艱難地跟著展卿衣走近,爾后在他跟前站住,根本就沒瞧見月落天那冷幽幽落在她與展卿衣相牽的手上,踟躕半天道:“王爺,我——”
重要的話還來不及說出,月落天突地起身一掌劈開她與展卿衣牽著的手,在彩云飛腰際一攬,重新坐下之時已經(jīng)將她抱入懷中,且在她耳畔曖昧地吐氣道:“云兒,這么快就想本王了?”
展卿衣的手被月落天打得生疼,正欲抱怨,聽到他這句話,通身頓時汗毛凜冽,險些被自己的一口唾液給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