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黛玉離開,寶釵暗自掐了掐手心,這個林黛玉,果然是個狐媚子,不管如何的算計,竟然如今是北靜王府的正王妃,心中如何能不惱怒!
王夫人更是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日后會有如何的算盤,心中暗自思量,要進宮問一下元妃才是,莫要讓家中的事情牽扯到元妃才是!
賈母卻是心中后悔不迭,若是早知道黛玉會有這么高貴的身份,無論如何也是要留著黛玉的,如今卻是向誰說去?那六十萬兩的銀子要如何才能還的清?聽黛玉話中意思,似乎并沒有轉圜的余地,若是三日之后沒有還了給她,豈不是要對簿公堂?
看著賈母煩悶的神色,王夫人更是不敢吱聲,畢竟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多少都是有自己的責任的,邢夫人卻是幸災樂禍的看著王夫人,心中倒是沒有絲毫的焦急,畢竟這都是二房里鬧出來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二房里的緣故!
不理會眾人神色,賈母冷目看著王夫人,冷冷一哼,王夫人登時渾身一顫,不敢抬頭看賈母容色,賈母冷道:“如今這林丫頭的話中意思瞧來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還是趕快整理出賬目,還了這六十萬兩的銀子,莫要對簿公堂,丟了我們賈家的顏面!”
底下眾人登時垂下了頭,不敢抬眸看賈母,賈政此時亦是無言,畢竟是自己家占了黛玉的銀錢,如今如何說的清?
那王夫人卻是心中暗恨,心中品度半日,忍不住抬眸道:“老太太,如今我們府中可是沒有多少的進益,這六十萬兩的銀子如何能還的了?”
賈母聞聽,心中登時大怒,冷笑道:“若不是你平日里三言兩語的多見那林丫頭,如今如何能走到這步田地?還在這里說什么還的了,還不了,難道你想對簿公堂,到時候元妃娘娘的顏面何在?你這個做娘親的不說為女兒多想一些,反倒是這般的捅出漏子,你讓娘娘如何在宮中立足?”
王夫人臉色煞白,想要說什么,卻是張口沒有說出來,邢夫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卻是被賈母一記厲眸瞪了回去,急忙垂下頭來,不敢言語!
那寶玉卻是一直呆愣,待得聽了賈母這話,心中神智驀然清醒,大聲哭鬧道:“我不要林妹妹走,林妹妹不能走!”
王夫人和賈母急忙上前,那寶玉卻是“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唬的賈母心肝肉的叫個不停,急忙吩咐身邊的人去請大夫!
邢夫人卻是心中帶笑,不敢笑出聲,在一旁的趙姨娘卻是忍不住面上得意之色,王夫人哭的忍不住那手帕拭去臉上的淚痕,撫摸著寶玉蒼白的容顏,忍不住慟哭失聲!
鳳姐兒和寶釵探春亦是急忙上前查看,迎春和惜春卻是落在身后,心中一直想著黛玉臨走之時所說的話,看著滿屋子,各樣神情的眾人,迎春回眸看了看依舊清冷的惜春,輕嘆一聲,趁人不注意,牽了惜春的手走了出去,卻仍是無人發覺一般!
那寶玉卻是拭去嘴角的血跡,哭鬧不休,口內一直要林妹妹,賈政看著忍不住嘆一口氣,聽著寶玉滿口的胡言亂語,心下大驚,忍不住厲聲道:“你這個小畜生,平日里百般的不聽勸,如今你林妹妹貴為北靜王府王妃,豈容你再這般的亂喊亂叫,還不給我住嘴!”
那寶玉聽賈政如此厲聲言語,早已嚇得渾身顫抖,止住了哭喊之聲,賈母吩咐寶玉身邊的襲人和麝月扶了寶玉回去怡紅院歇息,自己也和王夫人一起顫巍巍的一同到怡紅院,聽了大夫的診斷,說是一時心急攻心,吃兩貼藥也就無礙,便也就放下心來,吩咐襲人和麝月好生的服侍寶玉,仍舊回到正房商議!
揮退房內不相干的人,只留下賈赦賈政兩夫婦,還有鳳姐兒和賈璉,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賈母忍不住嘆氣出聲,這些子孫,雖然極力相護,可是他們卻是這般的不爭氣,看了看王夫人,忍不住更是嘆氣!
王夫人擦干淚痕,立在一旁卻是不敢言語,賈母冷目掃視了眾人一番,道:“怎么?你們竟都是沒有話說的?”
賈赦和邢夫人亦是垂手不言,畢竟當初銀子也有他們分到的一份,如今只心中思索,要如何守著手中的東西才是,哪里還敢有任何的言語?
賈政亦是無言,王夫人看著眾人神色,半晌才吶吶地道:“當初拿回來的銀子,全部都用在了娘娘的省親別墅,如今到哪里去籌出這么一大筆銀子!”回眸看著賈赦和邢夫人得意的臉,氣不打一處來,又道:“當初若不是鏈二辦事不利,如今哪里有這般的事情出來的?竟然寫了憑證,卻是不知道說清楚,不拿回來,豈不是給我們找麻煩嗎?”
已經給賈母喚過來的賈璉,忍不住出聲道:“二太太,雖然當初是我去拿的銀子,可是到底要用林妹妹銀子的可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當初寫憑證的時候,我以為林姑老爺只是一時玩笑,后來也沒有看到林妹妹提起這件事情,我以為也不過就是一時嚇唬的行為罷了,哪里有知道這么多的?”
王夫人登時語噎,賈赦亦是陰陽怪氣地道:“二太太說這話好生無禮,這么些年你們占著我們大房里的媳婦來給你管家,大家也就不說什么了,當初你吩咐鏈二去蘇州的時候,還不是你吩咐鏈二拿了大甥女的銀錢回來的?拿回來的銀錢不也是為你的女兒修建省親別墅嗎?”
王夫人登時氣的倒仰,心中有些咬牙切齒的恨意,卻是賈赦為兄長,不敢太過言語,心中品度,冷道:“雖然是你們大房媳婦管家,可是到底也是我們一同管家的事情,娘娘省親,難道你們就沒有借著宮中娘娘在外面耍威風的?”
一番話說的賈赦忍不住吹胡子,卻是明白王夫人所言極是,這些年也借著元妃的名聲在外面胡作非為,別人看著是皇親也不敢得罪,倒是風光不少,如今如何說什么?便也就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賈母看著眾人不斷的推卸責任,忍不住厲聲道:“今兒本是叫你們來商議事情的,你們倒是來推卸責任來了,不管如何,娘娘在宮中尊貴,也是我們家的福氣,如今正經的還是快些想個還銀子的辦法出來!”
一句話說的眾人都聳拉著腦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沒有絲毫的建樹意見出來,賈母更是忍不住嘆氣!
目光如炬的看著王夫人,看著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王夫人忍不住咕噥道:“大姑娘也真是的,住在我們府中這么多年,竟然還想著那一點銀子,若不是她那個狐媚子,我們哪里能這么的為難?”說到最后忍不住抱怨出聲,話中滿滿的怨毒讓賈母側目不已,亦是滿目的不悅!
賈母冷哼道:“若不是你百般的阻撓,這林丫頭入了我們家的門,哪里還有這般的事情出來,你真的是,如今還說出這般的話出來,真真的一點子大家規矩都沒有了!”
一番話唬的王夫人低下了頭,心中也是暗自后悔,若是同意了賈母的意見,那林丫頭進了門,自己是婆婆,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到時候她要是死了,也只說她身子不好,死了再娶寶釵進門,這些銀兩的事情倒也不必這般的煩惱了,如今倒是如何是好?
賈赦陰陰一笑,道:“這薛家不是號稱什么珍珠如土金如鐵嗎?二太太為何不去借用他們的一些呢,好歹也是你的親戚呢?”
賈赦一番話說出來,廳中眾人皆看著王夫人,王夫人聽了賈赦的話,似乎心中有所悟,雖然心中亦是有此想,但是聽了賈赦的話,卻是滿心的不悅,心中有了一股驕傲,揚高了頭,笑道:“可不是呢,我這妹妹家中雖然不是什么權貴,可是卻是富貴無匹,來日里寶丫頭也是個有福氣的,必定能帶來一些富貴和福氣的!”
心中暗自思量,如今林丫頭得罪不起,反正早晚寶釵也是賈家的人,早些挪用他們的東西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好歹也是要度過了這次難關的!
賈母暗自沉吟,心中有些計較,道:“如今各房中皆拿出十萬兩出來,剩下的二十萬兩暫且借用姨太太的,來日里收了租子也是能還了給他們的!”眾人皆點了點頭,雖然心中滿腹不甘,卻是不敢表露出來,好歹各人出十萬兩,賈母出十萬兩,總比全部拿出二十萬兩都吐出來更好一些,心中氣忿忿的也是十分的不平!
賈母見事情略告一段落,輕嘆一聲,歪頭沉思,睜開眼睛吩咐鴛鴦道:“鴛鴦將閣樓上面的月夜荷花吩咐丫頭子好生的抬了出來,明日我要親自登門見一見林丫頭,好歹這林丫頭也是我的外孫女,如今要出嫁了,我們也該準備一些賀禮了!”